人间百态,在徐府也上演了这一出,周知棠自从大理寺里出来,跟徐念深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起,没有正眼看徐念深一眼,更别说同他搭过一句话。
此刻一个人回了房间,若非徐念深脚快了一步,迈过了门槛,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门关上了,“知棠,我们谈谈好吗?”
周知棠将手中的剑放好,并未搭话,徐念深苦笑,连声“滚”字都没有听到,也算是很惨了。
夏竹不知所措的跟在周知棠身后,不知晓姑爷如何惹她家姑娘了,“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沐浴?”
“嗯,让人准备吧!”
徐念深如同被忽略的透明人,自顾自捞起桌面上的点心塞进嘴里,又翻了翻桌面上的书籍,试图搭话周知棠,却总是被她略显匆忙的动作打断。
窗台的花朵开得艳丽,风一吹,花瓣舒展笑颜,正晃动根茎朝着冷战的两人打招呼。
梳妆台前,他送给周知棠的那条海棠吊坠的手链搁浅在桌面上,望向走向了衣柜的周知棠,“知棠,我们谈谈,可以吗?”
周知棠充耳不闻,直接转身离开,彼时丫鬟端着热水进来。
站在衣柜面前的徐念深又乖乖跟在周知棠身后,谁料屏风一转,将他隔在了另一边。
沐浴冷静一些也不为过,他唤了声季绥,也准备去沐浴了。
沐浴过后便是清凉舒适,全身一阵舒畅,此刻周知棠人已经蜷缩在了被子内,一手提着书籍,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她每日睡前的习惯,都会看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的书籍。
眼眸时不时紧盯门外,刚才夏竹同自己说他也去沐浴了,迟迟不见过来,难不成去睡书房了。
刚想放下书籍,就听到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视线重新落回到书本上,神情淡漠。
随着推门声关门声的连续传来,徐念深视线落在床上的周知棠,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他顺手移开了食盒的盖子,紧闭的门窗,空气中多了一丝蟹橙酿的香味。
特别是橙子的香味,沁沁入鼻,清香微甜,让人一阵放松愉悦,无意识的馈赠,提供了周知棠情绪上的抚慰。
她淡定自若的继续看书,手指轻抬,翻了一页,凝静的氛围被橙香带动。
两人都默默的没开口说话,周知棠余光不忍探视徐念深,只见他没吃那蟹橙酿,而是径直走到了衣柜前,熟练的拿出他的床被,熟练的翻开叠好的被子,熟练的铺好他的床被,近些日子天气见凉,他铺了两三层的地铺。
周知棠抿唇,抬手又翻回了刚才翻走的那页纸,思绪混乱,她完全看不进书籍,那些知识也没进脑袋里。
徐念深此刻盘腿坐在被子上,身上也同周知棠一样,披了被子,蜷缩在被子里,下一秒,幽幽开口打破宁静,“你今日这般生气,我是不是认为你对我上心了?”
见对面的人一秒就放下了书中的书籍,徐念深暗松一口气,总算是不被冷战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徐大人这言行不一的品行,我不敢招惹。”周知棠冷言冷语的回应。
“好,我们谈一谈,是我先背信弃义,不仁不义,我同你道歉,也想同你解释,我们不要把这个问题横在我们之间,也不要把这个问题隔夜不做处理,好嘛!”
时间不能解决问题,而是把那个问题给冰封起来,总有一天怒火会融化冰块,露出那个变臭腐烂的问题。
他语气温柔,倒叫周知棠不忍心拒绝,“好啊,我听你解释。”
他起身,殷勤的端了那碗蟹橙酿过来,“我不是以美食蛊惑你,而是弥补你听我解释过程中可能受到的煎熬和浪费的时光。”
明明是自己惹她生的气,他不希望破坏了周知棠的心情,又浪费了她的时间去听自己解释,这会消耗她原本惬意的时光。
解释费神费力,是一种过错后的弥补,是解开那环绕成团的丝线。
所以为她准备这一碗蟹橙酿是应该的。
“知棠,你明白我心意的吧!我喜欢你,我爱你。”
刚碰到嘴边的蟹肉,周知棠果断将勺子放下,皱眉询问,“不是听你解释吗?怎么变成你吐露心意的时刻了。”
徐念深禁不住闷笑,轻掩唇角,“是解释,但这是我的开头。”
周知棠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本来是想着我们一块逃过这场惩罚的,但听到你和顾景淮、沈倾倾一起过往的时光,心里面总是有些闷堵,我何时参与过你的生活,你对他们敞开的心扉却一点不肯对我敞开,索性有些气上心头。”
周知棠安静的听着他的细语,“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了?”
“顾景淮时不时在你面前炫耀和沈倾倾相处的时光,我总是要扳回一局的,承认了此事,我们会一同受罚,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至于被他们猜忌。”
“我也怕你,会跟顾景淮一样甘愿同沈倾倾一块受罚,说句阴暗的话,我心疼你围绕在顾景淮和沈倾倾周围,夫妻之间是一道紧闭的墙,朋友之间也是一道紧闭的墙,但承重是不一样的,你相信沈倾倾,但我害怕,害怕你有一天会受到伤害。”
周知棠确实和顾景淮经常为了沈倾倾都些口舌之争,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小事也能引起徐念深的注意,甚至于做出了一些事情。
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这就相当于询问沈倾倾,她和顾景淮掉水里了,她会选择救谁的问题,两人都很好,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无论如何选,总有一人受到伤害。
徐念深又轻声细语道,“更何况我们发现尸体的地点,如何解释我们为何会一同出现在哪,也没有报案人,总不能是两人走去那隐蔽的地方巡街吧,知棠,这规矩我不想打破,若是被发现了,后果就是规矩立不起来了,究其根源,是我不该提起一同偷懒玩乐这件事。”仔细想当初为何会问出那个问题,是因为当时周知棠一个人出现的身影让他觉得落魄孤寂。
“我想同你也有一些共同的记忆,现在回想,这不就是吗?我还亲手将它给打破了,是我做事冲动了。”
徐念深解释这两句话,他觉得说服力也不够,但都是他当时的所想,可这一面不仁不义还是被自己作出来了。
也暗觉得自己更加不好了,第一次做事情如此的毫无章法,随心所欲。
何必去揣测他们之间的事情和感情呢?
可他就是害怕,害怕周知棠有天会被落下,这出场景不止一日在他睡梦中浮现而出。
“所以我就稀里糊涂的说出了这事,一起跟着受罚,和你一起跟着受罚。”
周知棠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摆了摆手,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我还当是你故意引我去比武偷懒的,好让这一出戏剧上演,好树立你刚正不阿的伟大形象,将你的威严立足于大理寺,让大家看到一个知错能改的徐大人呢!”
细想他的话,“本来我只被受罚一次的,如若你不说的话,结果呢,受罚了两次,徐念深,不过你的惩罚挺特别的,我也间接提升了不少武艺。”周知棠眼眸有些闪躲,实际上她也有过失落,当日沈倾倾成亲时,除了替她开心,便就是害怕,从小玩在一起的最好的朋友,成了婚预示着不能和她有太多的相处时光了,和沈祖父、沈兄一样,她跟着默默落泪,又害怕顾景淮对她不够好,让她受委屈了。
只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友谊在徐念深眼里,倒成了不一样的风景。
被多次提到的顾景淮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搓了搓双臂,也没觉得冷意,“莫不是有人在背后骂我了,为何今晚上总是打喷嚏。”
刚给沈倾倾按摩完双腿双手,他总感觉有人在背后对他议论纷纷,往床榻上躺去,又抱着被子滚了好几圈。
沈倾倾直言不讳,“若是有人在你背后议论,你就打喷嚏,那之前关于你的流言传遍京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打喷嚏?”抬手在他额头轻轻丈量,没有高热的预警。
“是哦,”话落,他就跟着打了一个喷嚏。
沈倾倾不觉得他哪里生病了,灭了油灯,就爬上床睡觉,“对了,你的扇子让人去取回来了吗?”
“取回来了,让羽阳多给了些银子,但老板给退回来了,说两碗羊肉粥,就只要两碗羊肉粥的银子。”顾景淮单手环在沈倾倾的腰间,闷声说道。
“母亲近段时日还派人送了药过来吗?”沈倾倾忽的想起关于这个谎言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上次她送的那些药知晓是假的,就对我心怀愧疚了,本想着在请高人相看,但感谢你兄长送的那些药材,让母亲放宽心了,也不在执着给我送药了。”顾景淮想着收到的那些药材,足够吃个一年半载,这事也算是安分了。
“所以若是以后我怀孕了,就说明这药管用?这罪名岂不是就彻底坐实到你头上了?”沈倾倾心底憋得慌,莫名其妙的罪名,早知晓就不该同意他撒这个谎言。
“莫慌,若是你以后怀孕了,就将那些药材拿出来,摆明了我们没吃的态度,不就消除了他们的怀疑。”顾景淮是这么想的。
沈倾倾抬手就是一拍,反怼道,“你傻呀,他们不就认为是你在外面买了药或者是弄些假药材混进去。”
“他们会那么无聊要追查到底,就是要坐实了我不孕的名头吗?”顾景淮刚说完,就点头,“还真有这个可能,那就我请求我父亲跟宫里面下帖子,请几个太医出来给我把脉,给我证实清白。”
如今走到这一步,确实是麻烦了些许,也让夫妻俩深深感受到了不能随意撒谎。
“腿还不舒服吗?”
“有点疼。”
“不行,这规矩还是要废了。”
沈倾倾轻笑,“当初你不也和徐大人差不多,说着要整顿我们。”
“是啊,我怎么就被拉下水了呢,徐大人没错,我支持他,但我站在你们这边。”
沈倾倾翻身,“好了好了,停止夜聊,明日还要早起查案。”眯上双眼,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了。
顾少卿和沈仵作的感情一如往日,徐大人和周捕头的感情进度稍缓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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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四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