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棠出招迅速,胖爷好几次招架不住,“可以呀,周捕头,这些日子开窍了,武功提升了许多,灵活了许多,不如之前那么死板了。”
这确实是周知棠的一个弱点,招数死板不易灵活变通。
这些日子还多亏于徐念深的教导,让她参悟了不少。
此刻来了一个虚晃,料想胖爷压根不上当,反手一劈,横在了她肩部,压得周知棠赶忙侧身一躲,这一躲,反倒是上了胖爷的当,脚被他横扫一踢,绊倒在了地上。
周知棠无慌张之意,反而一个鲤鱼打挺快速起身,双手握拳,拳拳到位,扎实的落在他胸前,如疾风迅速,又很快漂离,胖爷抓不住她的手腕,这招的变化只能连连躲避,眼眸紧找她的破绽。
这一退,也就退到了边缘,胖爷紧急撤回一只脚,不至于让自己落下擂台。
而周知棠却跟着换了一个招式,手中的剑如蛟龙游走而来,带着一股风,只微微一侧,那剑从耳边擦的飞过,带起了耳鬓的碎发,心跳小小的颤抖,胖爷很快调整好心绪,剑在手中转了个弯,刚想御敌前去,一阵骚乱打断了两人的比武。
馆内的百姓忽的骚动异常,奔走逃窜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谈笑风生八卦的......
“出事了?”胖爷的警觉条件反射而来,四目相对,便跟着人群走去。
这一走,就走到了武馆的后院,围绕着不少百姓,周知棠和胖爷刚刚挤到最前面,屋内,匆匆忙忙跑出了一个下人,他脸色苍白,跑姿踉跄,才跃过门槛没两步,就被绊倒在地上了,那是被吓到的惊恐神态,细看,他绊倒在地的位置多了一滩水渍。
周知棠随即塞了锭银子给旁边的一个人让其去大理寺请人过来,那人犹豫了两秒,但这热闹事在银子面前,那人还是选择了银子。
撩开门帘,屋内光线漆黑,门窗皆被帘子遮掩了,跃过门槛,一股刺鼻的暧昧旖旎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据查案经验之谈,那是男女欢好后的缠绵萦绕、香汁凝露。
而走在前方的胖爷根据经历之谈,一眼就探出了这是经历了一个男女颠鸾倒凤后的场景。
果不其然,偏左探去,隔着红色牡丹绣纱帘,就见床上躺着一对男女,最紧要的是,躺着的那对男女身上,爬满了细长的黑蛇,那些蛇半死半活,纷纷吐露出舌头,爬在那对男女身上,自带一股慵懒姿态。
蛇身细长,如筷子般大小,怪不得那小厮仓皇而逃,这对于怕蛇的人来说,无疑是场视觉恐惧。
胖爷走上前,周知棠紧跟其后,隔着这纱帘,那对男女身上多处明显肿胀,其余的部位因为被蛇遮掩没能看清,而尸体和那对尸体一样,皆是寸裳未着。
城东这所武馆离大理寺近,沈倾倾和小六很快就提着箱子过来,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顾少卿。
看到蛇的那一眼,恐惧从脚底板窜的就飞到了脑海中,“蛇呀!”顾景淮握着扇子有些哆嗦,咽了咽口水还是强装镇定。
沈倾倾和小六在一旁准备着验尸,闻讯而来的徐念深领着大毛和靳刚携带着蛇袋,手拿钳子一条紧着一条蛇被放入蛇袋。
期间,徐念深暗暗递了块手帕给周知棠,示意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周知棠不动声色接过,抹掉额头上因为比武时流出的汗珠,也算是倒霉,又被抓住了偷懒的行为。
顾景淮不甘坐吉祥物,和周知棠、胖爷一块搜查着房间的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都未查到,周知棠翻墙倒柜了又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和上次在草丛发现的尸体一样,凶手一点蛛丝马迹都未留下。”
胖爷倚靠在门框旁边,“那就只能在尸体上找线索了!”
顾景淮跑出了房外,一方面是对蛇产生恐惧,一方面是带领人疏散老百姓,那些爱看热闹的百姓一齐被疏散出去,武馆门口顺势大咧咧的写上了休息两个字。
那武馆负责账户兼任管家的牛叔更是捏了一把汗,一头雾水,“那是武馆的老板,也是我的老板。”
“他叫什么名字?那另一女子是谁?”周知棠前来询问。
“我老板叫冯三,自幼是习武之人,白手起家有了这武馆,我是在他开武馆的第一年就在这替他管辖事务了,老板没有什么亲人,是个孤儿。”牛叔缓缓道来,“至于那女子,只是青楼里的一个姑娘,她叫芬儿,我家老板对她很是欢喜,隔个两三天,都会请她来府上过夜。”
青楼里确实可以请姑娘前来过夜,“你家老板没有娶妻?”
牛叔摇头,“我老板说过不娶妻,他说一个人活着,更逍遥自在些。”
“那他们认识多久了?期间还有其它女子也来过此处吗?”周知棠想问的是请这女子过夜的事情维持多久了。
牛叔脑子灵活,也如实相告,“有三四年了,期间也有不少女子来过,但芬儿姑娘是最常常来的那一个。”
“牛叔,麻烦你说一下昨晚上的经过。”顾景淮问,正是因为那女子是昨晚上来的,那么凶手也很有可能在那过程中行凶。
“哎哎!”牛叔仔细忆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就还是和平日里一样,派小厮驾着马车去请芬儿姑娘过来,之后就是直接送入房中,期间我送了一次饭菜过去,没见有任何异样,我老板只要有姑娘来过夜,一般都是要睡到午时过后,今日我瞧着他们比往日起得晚,便让小厮去问是否需要用午膳,这一去,就出了这档事。”
大概情况便是如此,顾景淮将问话后的结果告知徐念深,又做了一个判断,“凶手应该不是一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徐念深点头,“确实有可能,这些蛇也不是普通的蛇,牙齿都被磨了去,身上虽带毒,但不能咬人,毒素不能传到人身上,但有一点,也是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这是第二起了?”顾景淮紧握扇子,视线时不时关切的落在后面验尸的沈倾倾身上。
“不对,是第三起,曾侍郎的女儿曾若兰也中蛊了,但没有伤及到性命。”靳刚道,大毛又补充了一句,“这事我们查案的知晓就行了,切勿传出去。”
其余人纷纷点头。
那边沈倾倾和小六验完了尸体和没有吃完的剩菜,顾景淮眼尖,赶过去给自家夫人做起了熟练的消毒手法。
站在一旁的小六羡慕不已,一个人默默的给自己消毒。
沈倾倾起初是不好意思,但实在斗不过顾景淮的坚持,索性由着他去,赶忙说起验尸的情况更是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和巫蛊之术确实有关系,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中毒而死,饭菜没毒,身上也没有蛇咬啃食的伤口,但尸体身上肿胀的部位里面,”捂住顾景淮的耳朵,沈倾倾用口型说道,“有蛇。”
小六怕他们听不懂,赶忙追加了一句,“就是身体里面有蛇。”
蛇寄生在人体内,这巫蛊之术也常见,徐念深抿唇,一身官府穿在身上,压力比他穿铠甲时的还大,“这些巫蛊之术都很常见,可见凶手对于此兴趣颇深,还更具天赋。”
但他担忧的是,这巫蛊之术如何传入的京城,京城中的人又是跟谁学的这些?
沈倾倾又继续说道,彼时顾景淮在一旁收拾着工具一一放好进箱子里。“从尸体变化情况来看,是昨晚上丑时死的。”
而丑时,正好是他们颠鸾倒凤的第四回合结束。
徐念深又问,“京城中有没有什么少为人知的地下机构是可以查到一些消息的。”
话落,就得到了回应。
“鬼市!”顾景淮、沈倾倾、周知棠三人异口同声。
徐念深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这其中暗含的故事显而易见,他只觉得心底一阵空荡荡的空虚难受,羡慕顾景淮和沈倾倾的青梅竹马情,也懊恼自己若是在京城内长大,是不是也能在街上和周知棠碰面,遂而参与到她成长的点点滴滴。
拥有着共同的美好记忆。
“鬼市里面消息多,但有些消息值黄金万两,有些消息只卖给对的人。”周知棠解释。
胖爷听说过,但没有去过,而靳刚和大毛则是开了眼界,第一次听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京城很好,果然是能长见识的地方,大毛丝毫不后悔自己的逃婚决定。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回到大理寺时,本该是回家休息的时间到了,众人又被徐念深招呼到了院子之中。
听到算账两个字,众人恍然大悟,知晓是逃不过那日偷摸着赌博被算账的事情了。
胖爷疑惑的眼神望向周知棠,周知棠视而不见,摸了摸鼻尖,眼眸直视徐念深,正准备出声使个杀手锏,将那日自己和徐念深比武间接的偷懒的事情给曝出来,谁料这厮率先抢先一步。
“我徐念深也同你们自罚,那日你们在牢狱赌博一事,我和周捕头出去比武了,罪责相同,彼时一块受罚。”
“其次,周捕头和胖爷需要多一倍的惩罚,因为今日两人在武馆比武了,比武没错,但时间不对,在场之人,除了顾少卿可以离开之外,其余人皆要留下受罚。”
胖爷眼神幽怨的看向周知棠,细想在武馆门前,她的话语存在了一丝丝的心虚,如此看来,是自己的想法太过于美好了。
忽略掉前者的幽怨,后者则是将这份幽怨转移到了徐念深的身上,他这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深明大义不包庇。
那日的比武还是他诱导的,自己这是成为了他仕途前进的垫脚石了。
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很好,周知棠被上了一课,此刻一股气在心口不上不下萦绕着,连带着一股烦躁和郁闷,还有丝丝的难受惆怅。
饶是情绪如此稳定的人,此刻也出现了些许不对劲,徐念深望向她的那一眼,眼底全是悔恨和自省。
顾景淮则是板着一张脸,仇恨幽怨又无奈的看了一眼徐念深,遂而又心疼的看着自家媳妇受罚,原来昨日吃粥时,她身上没有银子的原因是因为赌博又输了,还输了个精光。
一套新武功袭来,一开始心底的不情愿逐渐消散,仅限于大毛和周知棠,而胖爷和靳刚还是本着武术不可多学多家,要本着坚守一份武术的初心,潦草敷衍着。
沈倾倾和小六就遭罪了,本就不是习武之人,身子骨似是要散架了,眼神空洞无助,神情麻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