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听歌指北 第23章 回家

林亭挂了电话，将刚刚记录旅游计划的文件保存好，然后在网上搜集整理音乐圈近期的新舞台。

华语流行音乐每一天都有新歌和新的舞台出现，数量相当可观。林亭有时候也很佩服自己，这些年来竟然一直没有放弃接触新的音乐，而且还在不断输入和输出。

他慢慢听着，同时简单记录一些信息，作为后续选择的参考，不知不觉，就到了他平时睡觉的时间。

睡前他看了一眼工作邮箱，发现自己收到了一个音乐选秀节目的邀请，他简单看了一下，对于对方的描述十分感兴趣，于是礼貌回复并且附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希望能了解一下。

被辞退后的头一周，林亭的作息有点混乱，但是他很快调整过来，继续按照工作时的作息生活。赵钦枫听他描述，非常佩服，表示自己肯定做不到。

“你们这一行的作息确实没办法，都是工作需要……所以平时更应该注意休息！”林亭大声说。

时间走到春晚那天，节目单在傍晚时分出来了，林亭在春晚开始播放之前先和父母视频通话，除了话家常，还被叮嘱要按照老家的习俗在门边点灯。

林亭出门在外，还真没注意，毕竟在家里的时候，都是父母采买这些东西，他只是在家里帮忙放放蜡烛。

父母一听就知道林亭啥也没准备，但是也没辙，就随他去了。

“你记得包个红包垫在枕头底下睡几天，报平安的，这个总方便了。你手头现金应该有的吧？”

现金林亭确实是有的，于是就照做了。

但是对于蜡烛，林亭是真的犯难。他对于这种无伤大雅还很有仪式感的习俗并无排斥心理，只是他确实没想起来要去准备蜡烛。他挂了电话之后在家里翻找了半天，找到的最接近的东西是几个塑料的小蜡烛，拨开底下的开关就会亮起来，缓慢地按照“红橙黄绿蓝紫”的顺序变换颜色。

林亭把这些蜡烛打开后摆在家中的门边。蜡烛们的颜色变化并不同步，看上去诡异极了，但是林亭认为聊胜于无，也就放着不管了。

折腾了半天，林亭坐回电脑前，打开了央视频道的直播，等待春晚的开始。

熟悉的音乐响起，林亭把视线从手机转移到屏幕上，开始观看。

电脑的声音外放着，好像这样，屏幕中的热闹与红火就能通过声音扩散到这个房子里。

林亭本来打定了主意，今晚就单认真看，不要大过年的还想着评这评那的。

然而他听着听着还是没忍住，打开了个新建文档在边上做笔记——今年的开场怎么样，歌曲的词、曲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老熟人……

林亭在文档里敲敲打打好一会儿，忽然停下了。他颇有些懊悔地想：“要劳逸结合啊！”

最终他还是把文档关了，默默把直播界面全屏。

林亭从手机中翻出提前保存的节目单，看了看赵钦枫的节目的位置，在零点附近，距离现在还远着。

舞台好看，节目质量有起伏，语言类节目的包袱中规中矩，在现场的观众们认真鼓着掌。林亭看着看着就有点困，趴在桌上继续看。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林亭稍微清醒了些，对照着节目单看了看，发现下一个节目就是赵钦枫的了。

林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坐直了身体。节目单上写的歌曲的名字看上去很陌生，这应该是一首专门为春晚准备的新歌。

林亭扫了一眼这首歌的创作团队——作曲是赵钦枫，作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其余基本也都是相应领域的实力派。

前奏响起的时候，林亭心中基本就已经安定下来了。虽然现在立刻做出最终判断还为时过早，但是前奏已经能反映出不少东西。

伴舞们穿红戴绿，但是并不显得老土，反而灵动极了。在她们轻盈的舞蹈动作和热烈的笑容中，赵钦枫身穿正红色的西装走了出来，极有气势地举起了手中的话筒。

赵钦枫似乎是为了适应这样恢宏大气的歌，所以开头就用了偏美声的唱腔，音色中的华丽一下子亮出来，听得林亭激动地握紧了手。

既然主歌已经使用了偏美声的唱腔，副歌该如何将情绪继续往上推？林亭带着这个问题听了下去。

听到好听的歌时，林亭总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了，而音乐中的细节又需要花不少时间去品味、琢磨，以至于林亭越是听到优秀的作品，越是感受着一种充盈着欣喜的痛苦，简直太矛盾了。

赵钦枫现在正在唱的这首歌就让林亭的大脑飞速运转。

赵钦枫确实不愧为一位优秀的歌手，林亭从不夸赞他的基础功，因为其他能夸的地方太多了！

赵钦枫的技巧丝丝入扣，细细密密地表现出歌曲本身的情感和意境，声音质感堪称顶级。

现场观众为他鼓着掌，镜头扫到的观众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欣赏。林亭听到现场的掌声，没忍住，也鼓起了掌。

林亭心想，赵钦枫就应该站在舞台上，被灯光环绕，用声音去表达一切美好的事物。

结束的时候林亭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任何一个能听出这首歌七分——不，五分细节的人，都一定没法保持冷静。

他忍不住站起来踱步，又顾及着楼下邻居，不敢把步子迈得太重，所以几乎是踮着脚来回走着，走得足尖都有点痛了，才重新坐下来。

林亭想立刻给赵钦枫打电话，想对他说“恭喜”，对他说“这首歌会成为你的代表作之一”……

不过对方刚刚离开舞台，可能还有后续的采访拍摄工作，林亭不会打出这个电话影响对方，只是先发了个消息表示自己看了节目。

林亭心想，赵钦枫看到他发的消息之后，一定会问他，觉得这个节目怎么样，然后两个人就会联系上了。

林亭坐在电脑桌前继续看着春晚，听到了新年的钟声，听到了窗外烟花升起的鸣声，终于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电话铃声。

林亭艰难地支起身子，模模糊糊地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赵钦枫。

他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打开了免提：“喂……我现在好困啊……”

赵钦枫听到林亭这样说，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要不你先去睡吧，我们明天就会见面了，到时候再聊也可以。”

林亭揉了揉眼睛，凭借肌肉记忆摸索着把电脑关上，然后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说：“那不行，有句话我一定要先说了。”

赵钦枫：“嗯，你说。”

林亭坐到床上，说：“你真厉害。”

赵钦枫感觉自己可能是忙过头了，光听到这四个字就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这首歌会成为你的代表作的，今晚辛苦了，早点回来。”林亭说完，打了个哈欠。

赵钦枫声音发紧地和林亭道了晚安，挂了电话之后又恍惚了一阵子。

经纪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此时又听了全程，虽然不知道林亭具体说了什么，但是看赵钦枫这副模样，肯定是夸了他两句。

“瞧你这出息样，真该拍下来给林老师看一看。”经纪人调侃道。

赵钦枫：“你这就是羡慕我有对象夸。”

经纪人翻了个白眼。这次赵钦枫的表现确实非常好，她决定暂且不和赵钦枫计较。

林亭一觉睡到大天亮，被爆竹声惊醒。

“市区不是禁燃吗……”他揉了揉眼睛，拉开窗帘往外看。

不远处，有一缕灰黑的烟缓缓升起，应该和刚刚的爆竹声关系匪浅。

醒来之后林亭感觉有点累，毕竟睡眠时间并不算充分，但因为已经到了他平日起床的时间，所以林亭也不打算接着睡，而是起来给自己整早饭吃。

林亭正准备把昨天没吃完的剩饭拿出来炒蛋炒饭，就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林亭开了门，看见了哈欠连天的赵钦枫。

“早上好……吗？”林亭看着赵钦枫，略带疑惑地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困的样子，发生什么了？”

“我凌晨四点到家，本来想睡到中午再过来找你的，结果早上有人放鞭炮……”赵钦枫一脸崩溃地说。

“巧了，我刚刚也是被鞭炮吵醒的，不过我昨天刚过零点就睡了，情况比你好不少。”

赵钦枫手上还提了一箱坚果，包装是大红色的，感觉像是来走亲戚的。

赵钦枫起床之后虽然还很困，但是毕竟也是清醒着一路走了过来，本来已经不打算睡了，但是看见林亭，进到林亭的家中后，还是萌生了睡意。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见你就又想睡觉了……”赵钦枫嘀咕道。

“可能我刚刚趁你不注意往你脸上喷了安眠药吧。”林亭说。

林亭让赵钦枫先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去把蛋炒饭做好，分了两碗，准备分给赵钦枫一碗。

结果他拿着碗筷到餐桌旁的时候，正准备喊赵钦枫过来吃，定神一看，却看见一条倒在沙发上的人。

林亭把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轻轻把碗筷放在餐桌上，然后走到沙发边上，蹲在赵钦枫的旁边。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赵钦枫的头发。

赵钦枫呼吸声均匀、平稳，好像真的睡着了，对于林亭的轻柔的触碰并没有反应。

“不会真的就这样睡着了吧？”林亭心想，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丝心疼。

他不想把赵钦枫吵醒，但是一种陌生的冲动驱使着他慢慢低下头，在赵钦枫的额头上很轻地亲了一下——或许说是碰一下更加合适，毕竟林亭仅仅是用嘴唇贴了一下赵钦枫的额头，很快就分开了。

他静静地打量着赵钦枫的眉眼，正准备起身离开，却看见赵钦枫兀然睁开眼，和他对视。

林亭一点没有偷亲了人家的自觉，反而很从容地对着他笑了一下，“你醒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