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相逢醒来的时候,是四仰八叉横在床上的,沈木林已经不在了。
她揉着眼睛起来,嘟囔道:“起这么早?”
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却没看到人,锅里有热粥,但是沈木林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阿嫂,早。”沈木森伸着懒腰走到堂厅。
“早,快去洗脸刷牙,吃早饭了。”
“嗯,咦阿嫂,我哥呢?”
“不知道,我一早起来就没见到他。”
等她们吃完刚放下碗筷,就听到院子外有东西拖地的哗啦声。
只见沈木林一个人正扛着一大摞竹子往家这边走。
竹子虽是空心,但是成熟的竹子结实粗硬,每一根都很有重量,更别说他扛了那么一大摞,叶相逢估摸自己抱都抱不过来。
叶相逢惊掉下巴,这是人类该有的力气嘛!
沈木林虽然身材偏瘦,但扛着东西时,能看到手臂上结实的肱二头肌的形状。
叶相逢和沈木森连忙迎上去:“我天,林哥你怎么一个人就去了,这么重,该喊我和小森一起的,你快放下来我们一起搬。”
“对啊哥,你怎么不喊我呢?”
“没事,我搬得动。”沈木林坚持地一个人把竹子拖到院子里。
“你们让远一点,小心砸到。”
“嘭。”竹子落地时扬起一片尘土,惊得正趴着休息的霸天一下子跳起来,对着沈木林汪汪直叫。
叶相逢蹲下捂住它的嘴巴:“不许乱叫,是要给你做窝呢。”
这么多竹子砍都要砍一会儿,叶相逢问:“林哥,你是不是天没亮就起了?”
沈木林不自然地垂下眼:“在安州的时候习惯早起了,醒了睡不着,就去山上砍竹子去了。”
叶相逢看他额头上的汗珠:“辛苦了,你赶紧擦擦汗,歇一歇。”
“不用,我不是很累。”沈木林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手帕,却还是用衣袖擦了擦脸,“我去大风家借个锯子。”
“哥,我去吧。”沈木森自愿当个跑腿的。
沈木林拿着砍刀开始修理竹子,把上面分叉的枝条砍掉,就得到一根光溜溜的竹子。
叶相逢也过来帮忙,被沈木林挡住。
“别碰,竹子的毛刺很戳,你小心别被划伤,我来就好了,你坐着歇歇吧。”
“林哥,我现在身体可好了,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弱不禁风,你不在家时我活干得也挺好的。”
说着拿刀咔咔把竹枝砍掉。
论用刀,谁比得过她这个厨师啊!
蒋大风跟着沈木森一起来了,他一进院子,就怼了沈木林一拳。
“沈木林,还是不是兄弟,你回来都不和我说一声。”
“昨天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找你。”沈木林也玩笑似的锤回去,“你昨天不是见过沈方他们了么,能不知道我回来了。”
“啧,别人说的那能一样吗。”蒋大风朝看着满院子的竹子,“弟妹,小森说你们要做狗窝?”
“嗯蒋大哥,昨天小森还抓了只兔子回来,想一起养着。”
“那我就看在小叶你的面子上,过来搭把手吧。”蒋大风斜着眼睛看沈木林,“可不关你的事啊。”
沈木林从他手里抢过锯子:“你干活吧。”
沈木林把家里的长凳搬到院子里,竹子架在上面,拉动锯子,均匀锯成一节节竹棍。
蒋大风负责把这些棍子从中劈开。
他们在院子里生了个火堆,叶相逢和小森把他们劈好的竹子稍微烤一下,这样既能蒸发水分不会发霉,还能去除表面的毛刺,以免扎到狗和兔子。
四个人忙起来很快就把竹子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要做窝了。
兔子窝准备弄个方正的小竹笼,为了好打扫,是做的架空的,底部每根竹子间留有空隙,可以让兔子蛋掉下去。
还用细麻绳和竹片做了个能够开合的门帘,防止小灰逃跑。
小灰就是那只兔子,叶相欢取的。
狗窝和兔窝不一样,考虑到霸天长大后的体型,沈木林特地将狗窝做大了一点,高度能到他腰间。
屋顶是用竹子拼起来的斜坡,和人住的屋子长得差不多,还有往外延伸的屋檐,这样夏天热的时候,可以减少阳光照射。
叶相逢给狗窝里铺了一层干净的稻草,把霸天放进去:“快看看喜不喜欢?”
对于现在小小的霸天来说,这无疑是一栋豪华别墅。
它兴奋地在里面追着尾巴转圈圈。
“看来是很喜欢的。”
做好两个窝时间也不早了,叶相逢说:“蒋大哥,你就在这儿吃饭吧,我让小森把英姐和小虎也喊过来。”
“嗐,她娘俩今天早上回娘家去了,不然我怎么有时间出来,一个人刚好不知道怎么生火,你做饭多带我一个人就行。”
“行,要是英姐晚上还没回来,蒋大哥你晚饭也来我家吃。”
“弟妹就等着你这句话了,就惦记你做的这口饭呢。”蒋大风一拍大腿,“昨天沈方沈圆给我家送去的鱼还没吃呢,我做饭不行,再放着怕是要翻肚皮了,拎过来做了吧。”
这倒说不清谁请谁吃饭了,不过两家关系好,不计较这些,叶相逢道:“那我必须给蒋大哥你做顿好吃的了。”
蒋大风拎过来的桶里也有几条鲫鱼,外加一条草鱼。
鲫鱼还是烧汤,只是没有豆腐,叶相逢放了点白萝卜,煮出来的味道都是一样的鲜美。
草鱼鱼肉比较厚实,叶相逢想了想,做了一道香辣红烧草鱼,香的蒋大风围着锅转。
接着快速炒了个毛豆和小葱鸡蛋,一桌丰盛的午饭就做好了。
每次大家吃叶相逢做的饭菜,很少有人抬头的,基本都是一口气吃完。
“还是弟妹手艺好呀。”蒋大风吃完躺在凳子上揉着肚子,“林子你真是有口福了。”
沈木林也没想到,回家之后能吃那么好:“阿逢确实很厉害。”
下午也没有事情了,吃完饭,蒋大风就准备回去了,叶相逢让他记得晚上也过来。
收拾东西的时候,叶相逢发现欢欢一直在挠脸,脸上被挠的红红的。
“阿姐,脸上痒。”
“是被虫子咬了吗?”叶相逢托起她的脸,“让阿姐看看。”
只见叶相欢脸颊上被她挠出血丝,但是并没有鼓包,而是一圈干燥起皮。
叶相逢拿手指擦了擦,掉了一点皮屑:“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沈木林听到她的疑问,蹲下来看了一下。
“应该是换季长癣了,以前小森身上也经常长,不用担心,去找点构树汁涂一下就好了。”
沈木林单手把欢欢抱起来,拿着把菜刀就出门了。
叶相逢有点好奇,也跟在后面。
沈木林来到一条小沟渠旁,边上树木植物有点多。
他踩着灌木来到一棵挺茂盛的树木前。
这树叶相逢见过,叶子长得和枫叶点像,摸起来有点喇手,但她原来并不知道这树是什么书。
它的果实红红的,和杨梅很像,叶相逢小时候都叫它“假杨梅”。
“这原来就是构树啊。”
没想到还能用来治癣。
“嗯,就是这个。”
这棵构树的树干不是很粗,但是上面凹凸不平,有很多树疤。
沈木林在构树树干上找了个平整合适的位置,一刀砍下去,裂痕中立马流出白色的汁液。
他接住一些,抹到叶相欢脸上起皮的地方。
叶相欢刚被碰到就呲牙咧嘴起来,小脑袋往后躲:“姐夫,欢欢不要涂了,有点疼。”
沈木林耐心地说:“疼说明有用,忍一下就好了。”
叶相欢听不进去,甩着头不让沈木林碰。
叶相逢双手直接从上面碰住她的脸,固定住不让她动:“涂吧。”
沈木林趁机用汁液把癣涂了好几遍才收手。
叶相欢只能在那里嚎叫,光打雷不下雨。
叶相逢看了看:“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欢欢这癣不是很严重,涂个两三次就差不多能好了。”
听到还要涂个两三次,叶相逢嘴巴撅的能挂油瓶。
叶相逢看着构树不停流汁液的伤口。
好浪费。
她好奇地抹了点在自己手背上,确实有点麻麻的触电感,像是有小木刺在手背上轻戳。
“我还以为这树原本就长这样,这树上的疤痕不会都是你砍的吧?”
沈木林看着树干上新旧不一的伤痕:“大部分是,小森小时候每年春秋都要长癣,这棵树算是他的恩人了。”
“哈哈哈哈。”叶相逢笑出声,没想到沈木林也会讲冷笑话。
沈木林看着她生动活泼的脸庞,也忍不住笑起来。
唯一笑不出来的也只有叶相欢了。
“阿姐难受,好痒。”白色的汁液风干后变成透明的,形成一层紧绷的薄膜覆盖在脸上,比之前还要痒,让叶相欢抓耳挠腮的。
叶相逢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要作乱的手。
“不能蹭哦,蹭掉了脸上就好不了了。”
适应了好一会儿,叶相欢才终于不再挠她的脸。
蒋大风晚饭还是在她们家吃的,黄英没有回来,估计是要在娘家呆一宿。
吃完蒋大风回家,沈木林也跟着出去了,说是回来还没看看沈二叔。
他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而且一回来就烧水洗了个澡。
“哥不是昨天刚洗过吗,怎么今天又洗?”
叶相逢也纳闷,原来沈木林这么爱干净的啊。
隔天,黄荷花来找叶相逢,一脸八卦地对她说:“叶子,你听说了没,蒋芳昨天晚上掉茅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