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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月改造日记 第15章 火光

作者:寒江戏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0 09:57:50 来源:文学城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崔府后院,万籁俱寂,唯有巡夜人单调的梆子声偶尔划过夜空,更添几分幽深。崔雯所居的院落位置稍偏,此刻,只有她厢房的那一扇窗户还透出昏黄的光。

屋内,一盏孤灯如豆。灯芯偶尔爆开一朵细小的灯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光线随之晃动,将姐妹两人对峙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素白的墙壁上,仿佛两军对垒,界限分明。

崔雯半倚在靠窗的床榻上,身上随意搭着一条素色薄毯。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带着惯有的疏离,落在不请自来的崔月身上。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今夜显然有备而来。她挺直脊背端坐在梨花木圈椅中,下颌微微扬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一双凤目眼神锐利,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蓄势待发、不容忽视的锋芒。

“我倒是小瞧你了,崔雯。”崔月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冷冽,刻意拖长的尾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这些日子,看你装得一副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模样,背地里,却没少耍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吧?”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探照灯般在崔雯脸上逡巡。

崔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平静湖面被投下一颗小石子,荡开细微的涟漪,旋即又恢复平静。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崔月。

见她不语,崔月心中那股无名火更盛。她“嚯”地站起身,织锦裙裾曳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缓步走近,步履间带着一种刻意的压迫感,最终在崔雯面前站定,甚至微微俯身,逼近对方。“那些来路不明的药渣,”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目光紧锁崔雯, “还有你这凭空得来的‘神医’名头,哼,来得未免太蹊跷了些,敢说其中没有猫腻?”烛光在她跳动的眸子里映出两点灼人的火苗,那是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探究。

崔雯听着这些指控,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缓缓起身,离开床榻,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沉稳地走近崔月,最终在她面前站定。她的身影挡住了部分灯光,在崔月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对于你的事,”崔雯的声音响起,清冷得像秋夜的露水,不带丝毫火气,“一点也不感兴趣。”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冷静的医者在审视病灶,落在崔月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找人跟踪也好,挑衅我也好,甚至是知道我是神医也好,我都不在意。”

她的语调平稳,但接下来的话语,却带着清晰的、如同冰面裂痕般的警告意味:“但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崔月小姐。”最后那四个字,她吐得格外缓慢清晰,像是在划清一条无形的界限。

崔雯微微低下头,距离更近地审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崔月。在她的目光下,崔月的脸上先是掠过一片全然的不解和茫然,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如此直白而冰冷的回应;随即,那茫然变成了被看穿般的心虚,她的眼神开始慌乱地躲闪,不敢与崔雯对视;最后,一丝被冒犯、被轻视的恼怒,如同火苗般窜上她的眼眸,染红了她的眼尾。

崔月听完崔雯的话,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太急太猛,沉重的梨花木椅子腿与光滑的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啦——”一声尖锐刺耳的噪音,狠狠划破了夜的宁静。她抬手指着崔雯,修剪精致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崔雯的鼻尖,一双上扬的凤目因怒火而圆睁,里面燃烧着屈辱和愤恨。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如同风箱般鼓动。她的嘴唇哆嗦着,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似乎有无数恶毒的话语即将冲口而出,但最终,那最后的、或许源于世家小姐教养的理智,或者是崔雯那过分平静的眼神带来的无形压力,让她硬生生将那些话咽了回去。只有那只指着崔雯的手,因为极力克制而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见崔月这般色厉内荏,最终未能发出只言片语的辱骂,崔雯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似乎因这无谓的争吵而隐隐作痛。她再次开口时,语气比刚才放松了些,尾音里带上了一点若有似无的、近乎疲惫的叹息:“我和你无冤无仇,你…”

她的话,突兀地停住了,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断了。

崔月哭了。

她没有发出呜咽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将头高高仰起,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眼泪的滑落。她的嘴唇倔强地噘着,带着一种孩子气的、不肯认输的姿态。然而,眼泪却不听使唤,完全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地从她那已然通红的眼眶中溢出,汇成小股,沿着她光滑的脸颊皮肤,无声地滚落,滴在她浅碧色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崔月哽咽地说,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那里面蕴含的委屈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她随手用手背狠狠地、几乎是粗鲁地蹭过脸颊,将泪水抹开,留下一片狼藉的水痕,然后用力地、带着恨意瞪向崔雯,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通过眼神投射过去。

崔雯沉默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那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指轻轻放了下来。她就那样站着,看着崔月无声地流泪,过了好一会儿,久到窗外的梆子声又响过一次。她将双手交叠抱在胸前,这是一个略显疏离但也在思考的姿态。她重新开口,语气是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尝试沟通的冷静:“你可以讲给我听吗?”她的眼神落在崔月脸上,不再是之前的冷厉或警告,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带偏见的询问。

崔月愣住了。她脸上愤怒和委屈的表情凝固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看着崔雯,那双哭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困惑。她的嘴唇先是紧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随即又像是因为压抑情绪而微微松开,颤抖着。

“你抢走了……”崔月的声音很低,低得像耳语,断断续续,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属于我的……爱。”她吸了吸堵塞的鼻子,试图平复呼吸,却引来更剧烈的哽咽,“所以……我……恨你……哇——!”

最后那声“恨你”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紧随其后的,是再也无法抑制的、崩溃般的放声大哭。她不再顾及形象,像个丢失了最心爱玩具的幼童,毫无形象地嚎啕起来,肩膀随着哭声不住地剧烈抖动,仿佛要将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不满都通过这哭声宣泄出来。

崔雯看着她崩溃的模样,静默了片刻。然后,她向前踏近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她伸出两只手,没有去拥抱,而是稳稳地、有力地抓住了崔月的手臂,那力道适中,既带着安抚,也带着一种让她冷静下来的意味。她的目光变得无比认真,紧紧锁住崔月泪眼朦胧的眼睛,不允许她闪躲。

“崔月,正视你自己,”崔雯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试图穿透那层厚厚的泪水和怨恨,“不用从他人身上得到什么来满足自己,你…”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或许是劝诫,或许是引导,试图在那片被嫉妒和委屈占据的心田里,投下一颗不同的种子。

然而,话未说完,一股带着焦糊气味的浓烟,毫无征兆地从门缝、窗隙间猛地涌入房间!那烟雾灰白呛人,瞬间刺激着人的鼻腔和喉咙。

崔雯立刻放开了抓住崔月胳膊的手,警惕地迅速环顾四周。屋子里的温度在明显升高,一种不祥的燥热感弥漫开来。更多的、更浓的烟雾从四面八方,甚至是从地板和天花板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汇聚,很快变得浓密,阻碍了视线。崔雯被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她用袖子掩住口鼻。

“你做了什么!”崔雯猛地转头看向崔月,厉声问道,眼神锐利如刀,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是崔月?她竟偏执疯狂至此?

“崔月!”见崔月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泪痕未干,被浓烟呛得也开始咳嗽,眼神里却似乎闪过一丝混乱和……某种近乎解脱的疯狂?崔雯心中警铃大作,焦急地大喊她的名字,试图唤回她的神智。

回答她的,是“轰”的一声闷响!橘红色的火焰猛地从床榻的帷幔处窜起,如同一条被禁锢许久终于脱困的火蛇,瞬间吞噬了轻薄的纱帐,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空气在高温下扭曲,木质家具开始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火光映照下,崔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惊醒了。她猛地一把狠狠打开崔雯或许是想拉她一起逃生的手,那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甚至是厌恶的力道。她看也没看崔雯一眼,用袖子死死捂住口鼻,低下头,快步绕过燃烧的床榻,踉跄着冲向房门,想要趁着火势尚未完全封堵出口的时候逃离这个瞬间变成炼狱的屋子。

崔雯也被灼热的气浪炙烤得皮肤发疼,浓烟让她视线模糊,呼吸困难。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思绪。她不再犹豫,立刻用衣袖护住头脸,紧随着崔月的身影,矮身冲过已经开始燃烧的门框,也逃离了火海。

屋外,清凉的夜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同时涌入耳膜的,是丫鬟仆役们惊慌失措、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呼喊声:“走水啦!走水啦!二小姐院子走水啦!快来人啊!”

整个后院瞬间被惊动,乱成一团。人影幢幢,脚步声杂乱,铜盆水桶的碰撞声叮当作响。有人慌不择路地奔跑,有人大声呼喊着组织救火。

崔雯的屋子本就不大,结构也简单,火势虽起得迅猛异常,但两人反应尚算及时,几乎是前后脚冲出了已然被烈焰和浓烟吞噬的房门,狼狈地跌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崔月先一步出来,因跑得急,发髻早已散乱,几缕乌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脸颊,华丽的裙摆也被门框上蹿升的火焰燎黑了一大块,边缘卷曲焦糊。她的贴身大丫鬟琅环,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已从隔壁厢房冲出。她没有像其他小丫鬟那样惊慌尖叫,脸色虽然也因紧张而微微发白,但眼神却异常沉着冷静。她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现场,立刻精准地找到自家小姐的位置,快步上前,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把稳稳地扶住崔月微微颤抖的手臂,力道坚定。

“小姐可安好?”她低声快速询问,声音镇定却透着不容错辨的关切和紧张。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过崔月泛红湿润的眼眶、凌乱不堪的发髻、以及脸上那混合了烟灰、泪痕和某种复杂难言情绪的痕迹。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位置,用自己半个身子挡在崔月与混乱人群之间,并伸出手,动作利落地替崔月整理了一下歪斜的衣襟和散乱的发丝,试图恢复些许体面。

火势借着夜风,蔓延得极快,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木质窗棂和房梁在火焰中发出噼啪的咆哮,不时有烧断的椽子带着火星坠落。后院的下人们和水龙局闻讯赶来的仆役被迅速组织起来,如同一条慌乱但逐渐有序的长龙,纷纷跑向不远处的穿云长廊下的水池取水,再一桶桶、一盆盆接力传递过来,奋力泼向着火的屋子。一道道水柱与嚣张的火焰相遇,发出“刺啦——嗤——”的剧烈声响,蒸腾起大片大团白色的滚烫水汽,与翻涌的黑烟混合在一起,更加迷蒙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焦糊、湿漉和水汽的复杂气味。

崔雯站在院子里,夜风带着寒意吹拂在她被火焰烤得滚烫、沾满烟灰的脸上。她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强压下喉咙的灼痛和想要剧烈咳嗽的**。她没有理会周围的极度嘈杂、纷乱的泼水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目光穿过混乱奔忙的人群,死死锁定在几步之外、正被琅环稳稳扶住、惊魂未定、微微喘息的崔月身上。

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她心中只是一闪而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未能激起多大涟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后知后觉的、逐渐升腾凝聚的怒意,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对于这种近乎同归于尽般疯狂行径的深深寒意。

她径直朝崔月的方向走去,步伐很快,很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亟待清算的沉重气势,所过之处,连那些正匆忙传递水桶的仆役都不自觉地被她周身散发的冷意所慑,下意识地让开些许。走到崔月面前,不等崔月从惊魂未定和方才情绪崩溃的余波中完全反应过来,也不顾琅环瞬间警惕投来的目光,崔雯一手猛地伸出,精准而用力地抓住了崔月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腕,狠狠拽了一下,迫使对方面对自己!

“啊!”崔月猝不及防,手腕上传来的紧箍感和骤然加诸的痛楚让她痛呼出声,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崔雯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牢固,那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带着未散的惊怒、残存的委屈和一丝尚未褪去的慌乱看向崔雯。

只见崔雯脸上不再是平日里的平静无波,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沉甸甸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愤怒。那双平日里如同古井深潭般难测的眼睛,此刻灼灼逼人,里面跳动着远比身后那冲天烈焰更冷、更沉的火焰,紧紧攫住她。崔雯的双唇紧闭成一条坚硬的、苍白的直线,显示出她正极力压制着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随后,她的嘴唇松开了些,吐出的字眼却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和难以置信的质问:“你疯了?”崔雯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周围所有的喧闹泼水声、呼喊声,直直砸向崔月,每个字都像沉重的冰块,撞击在心上,“这就是你的办法?连同自己一起烧死?!你想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 她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觉得崔月的行径简直不可理喻,疯狂、愚蠢到了极点!

崔月被崔雯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震惊、愤怒以及某种深沉的、仿佛看污秽之物般的失望刺得心头剧烈一缩,先是一阵强烈的心虚和气短,随即那点残存的委屈和一直被压抑着的、不肯低头的倔强又猛地冒了上来,支撑着她。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使劲蹭了下还有些湿润刺痛的眼睛,然后用力回瞪崔雯,强自争辩道,声音因为激动、烟熏和方才的哭泣而异常沙哑:“你不是没事吗?你看清楚了!我们都出来了!活得好好的!” 话音出口,才觉出这话的苍白无力与底气不足,又觉得在丫鬟和下人们面前被崔雯这样抓住手腕厉声质问,实在是颜面尽失,难堪至极。她便更加用力地、近乎挣扎地想要甩开崔雯的手,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色厉内荏的尖锐:“放手!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就在这时,琅环上前半步,恰到好处地插入了两人之间,她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挡住崔月,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保护姿态。她平静地看向面色冰寒的崔雯,语气不卑不亢,声音清晰稳定:“二小姐,请您息怒。眼下火势刚熄,现场混乱,万事皆应以稳妥处理火场后续、查明原因为先。大小姐方才受惊不小,若有任何不是,也请容后再说。” 她的话语既维护了崔月,又点明了当前的首要事务,试图化解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崔雯定定地看了崔月几秒钟,那目光极其复杂,有愤怒,有不解,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于眼前这个陷入偏执泥潭而无法自拔之人的无力感。她不再说话,紧抓着崔月手腕的手指,一根根地、缓慢而极其坚定地松开,最终彻底放开了她,仿佛甩掉了什么粘稠、危险且令人作呕的东西。然后,崔雯一言不发,决绝地转身,径直离开了这片混乱的、被火光余烬和水汽笼罩的区域,走向院落更深处、被阴影笼罩的相对安静的角落。她的背影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挺直却莫名透出一股沉重的、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彻底划清界限般的疏离。

由于发现尚算及时,且离穿云长廊下的水源很近,仆役和水龙局的人拼力扑救,火势在肆虐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被彻底控制并扑灭了。最终,除了崔雯的卧房被烧得房梁塌陷、墙壁黢黑、内部物品几乎尽数化为焦炭灰烬,只余残垣断壁和袅袅青烟外,所幸并未蔓延到相邻的屋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焦糊气味、湿漉漉的水汽和烟尘的味道,残存的青烟如同不甘散去的幽灵,在废墟上空袅袅飘荡,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然而,这场发生在深夜、起因蹊跷、险些酿成大祸的火灾,显然不能就此轻易揭过。天色将明未明,东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崔月、崔雯两人,草草更换了被烟熏火燎、狼狈不堪的衣物,略作整理,便受到了家主崔靖合的紧急传唤,此刻都垂首静立在崔府议事厅冰冷光滑、映照着摇曳灯光的金砖地上,等候发落。

崔靖合是从睡梦中被管家急促的拍门声和禀报惊醒的,听闻是崔雯院子着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而沈兰英,早在刚刚听到心爱女儿院落失火、女儿险些葬身火海的消息时,就惊厥过去,此刻虽被救醒,勉强坐在侧位上,依旧脸色惨白如纸,一只手紧紧攥着帕子,另一只手不住地轻抚着自己的胸脯,看向崔月的目光里充满了未散的惊惧和浓浓的担忧。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崔家祖母也被惊动,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见儿子正在盘问,自己就沉默地在右副座坐下,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脸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怎么回事?”崔靖合坐在正位太师椅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他的眼睛率先看向一向更会惹事的崔月。

崔月感受到父亲的目光,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向前一小步,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惊魂未定的颤音:“父亲,今夜……今夜女儿心中挂念妹妹,特去探望,与她闲话家常。谁知……谁知骤然失火,火势起得极快,女儿与妹妹险些……险些就……” 她的话语适时地哽咽住,抬起手,用绣着精致兰草的帕子,动作优雅而脆弱地轻轻拭了拭根本不存在泪水的眼角,继续道,“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后背发凉。” 她将自己完美地塑造成了一个关心妹妹却无辜受难的受害者形象。

崔雯站在一旁,自始至终微垂着眼睑,听着崔月这番半真半假、避重就轻的陈述。闻言,她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牵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嗤笑,轻得几乎无人察觉。

人未发声,先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门童气喘吁吁地跑进议事厅,也顾不上礼节,急急禀报道:“禀、禀老爷,门外……门外那个之前来过的道士,他、他又来了,说有要事求见!说……说府中今夜火起,乃……乃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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