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脚伤的缘故,张浩然被接回自家的别墅修养。张浩然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于是和张家多多少少关系不错的人都送来了慰问,甚至还有一些送保健药品和医疗器具的。不上学的日子,呆在家里张浩然也没清闲过,偶尔就有人过来探望他,然后扔下两句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寒暄套话,来表达自己对张浩然的脚伤是多么关切。
“我说你最近怎么老找我聊天,原来是闲得啊。”电话那头的曲文云调侃。
“也不算吧,就是应付那些人太没意思了。”
“从小到大,就你嘴会讲。”曲文云拆台道。
“有一些东西,一直说早晚会说吐。”虽然他懂怎么去交际,但是不代表他喜欢交际“我这脚,本来估计一个礼拜能好,结果马上要两个礼拜了,还没有什么起色。”8进4的比赛张浩然没有参加,不过4班赢得很顺利,也在他意料之内。今天就是4进2的比赛了,张浩然的脚虽然已经消肿了,但是依旧不能长时间剧烈活动。
“实在不行就不上呗。”
“不。”张浩然很坚决地否认。
曲文云轻蔑一笑:“呦这是想挽回尊严吧。说,你看上谁了?”
“之前背我的那个。”原本轩凌晨对张浩然都是十分戒备的状态,但是当张浩然的胸膛贴紧轩凌晨背脊的那一刹,轩凌晨所有的锋利和尖刺都收敛了,仅存在短短几十秒的温存如海浪拍打着张浩然的心岸。
“你喜欢他?”
“再看看吧。”确认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秒钟就做出来的决定,但是为什么要喜欢、怎么样去喜欢,这些都是应该考虑进去的,不然只是丢下一句“我喜欢你”,和“我只CC不进去”没有任何区别。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曲文云不理解“再看看是什么意思?”
张浩然笑了:“你猜。”
“滚吧,我女朋友找我了,我挂了。”
卧室恢复寂声,张浩然后倚着靠枕,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一觉,张浩然睡得还算安稳。一睁眼,就看到周正易发来的消息,4进2的比赛赢了。再往上滑,就是一些周正易拍的图片和视频。
“然哥,你脚怎么样了?”
“消肿得差不多了,决赛没问题。”
“不用勉强,大家还能hold住。”
张浩然切回聊天页面,又去回复方芜。方芜偶尔也和张浩然聊天,问他脚伤、聊聊篮球。
“决赛你来看吗?”方芜没直接问去不去,她觉得张浩然的脚伤不容乐观。
“不看,我上场。”但是张浩然显然很乐观
“脚伤好了?”
“差不多了,其他比赛无所谓了已经,但是决赛我一定要上。”
“作为队长,我应该劝你不要上的,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因为我也经历同样的情况,所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当你无力着旁观,曾经的队友在球场上比赛,无论结果是输或赢,好像都不属于你。
“谢谢。”
就在和方芜聊了一会的功夫,周正易又发来了好几串文字。
“我靠然哥,咱们决赛要和十一班打。”
“你知道十一班有谁吗?”
“就是上次和咱们班宋鸠葚在小松林打架的,辛鹤升。”
“我估计,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然哥,你要真的上场了,估计就能专挑你虐。”
“放心。”
“放心啥?你不会真的要上吧。”
“当然,已经决赛了。就算没好我也得上,何况我现在恢复得不错。”
“你当时被撞得都动不了了,三个礼拜恢复得这么快?”周正易咋那么不信呢。
“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不过正常活动没问题。”
“靠,那我送你的拐不就没用了吗?”周正易真是懊悔啊,早知道就送点别的了。
“能不能盼我点好。”
四班能进决赛,其实很多本班的同学都难以置信,毕竟四班是唯一一个挺进决赛的文科班。原本很多人,甚至班主任都没有抱太多希望,但是这些担心和质疑在一场场的激斗中被摧毁。更让人津津乐道地是,宋鸠葚和辛鹤升这对仇敌,又戏剧性地相遇在比赛场上。
“一场风暴,正在悄然生成……”周正易表情凝重。轩凌晨听得闹心,一胳膊肘就怼了上去:“滚别拿腔调了,你咋不去写小说呢?”
“不,我有预感。”周正易突然握住轩凌晨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轩凌晨感受到手掌潮湿的触感,慢慢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你是鲨鱼吗,把尿排泄在皮肤上?”一边骂,一边拽起周正易的袖子擦干净。
“这!!TM是汗!!!!”周正易声嘶力竭。
周正易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还在趴着桌子睡觉的宋鸠葚:“果然,体育生就是和文化生不一样。”
“羡慕你也去。”轩凌晨扬了扬下巴。
两人说话间,宋鸠葚已经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今天他有训练,所以下午的自习不用上。上课铃响起不久后,教学楼恢复了肃静。宋鸠葚走到一楼大厅,就碰上了值班老师。他前脚刚和人解释自己是体育生去训练,后脚就直接跑进厕所里了。
小便池和蹲坑隔着一道墙和一扇门。宋鸠葚解裤腰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但是他没有当回儿事。解完手,他提上裤子打算直接去操场。
“吭——”门被顶开,一颗脑袋直直撞向宋鸠葚的小腹,连连后摔下,后背狠狠磕在窗台的沿儿上。
“啊…卧槽。”宋鸠葚疼得骂了出来,顺带眼还向下瞟了瞟在自己怀里装死的那人。他的头栽在宋鸠葚的胸膛里,头发凌乱地批下来,宋鸠葚下意识以为是女生:“同学,这是男厕所。”
隔墙的门被推开,随后是如炸雷般的鄙笑声:“看到没有,你装女人装的多成功啊,都没人觉得你是男的了。”
装?宋鸠葚盯着他慢慢起身,比上次更仔细得端视。原来不是女的,是个长发文艺男啊。
“呦,这么巧啊。”刚才吐槽完文艺男的人,又调转了枪头“上次在篮球场的事还没完呢。”
宋鸠葚根本不想鸟他,直接越过前面的人,目光直冲后面始终不语的辛鹤升:“上次的事没了断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个人恩怨,没必要把这种情绪带到之后的比赛里,你说对吧?”
辛鹤升冷笑:“那今天的事呢?”说着就看向宋鸠葚一旁的文艺男。
“你说你这么娘们唧唧的,作为同学我们也是时常关照你啊,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人情世故。”
文艺男转身看向辛鹤升一伙人,却又不敢对视,只能把头低下去:“钱……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彭禄浩,你还真是把狗仗人势这几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宋鸠葚忍不住想笑,第一次听见把收保护费说得这么委婉的。
“怎么,你想护着这娘娘腔?”彭禄浩听宋鸠葚骂自己,也不骂回去,而是直接在他身上强行叠仇恨。
宋鸠葚没否认也没承认。其实他正义感没那么强,而且他也不认识这文艺男,没必要管这闲事。但是巧就巧在,还遇上了辛鹤升这一伙,况且看这架势,他无论如何也得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
宋鸠葚拉起文艺男的手,往自己这边拽去。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于是辛鹤升一伙人开始骚动起来,甚至有些人已经起好架势准备冲上去了。
这个时候,宋鸠葚如果正面硬刚其实是不占优势的,对面一共四个人,他再会打,双拳也难敌八只手。所以,跑为上策。彭禄浩站在最前面,所以宋鸠葚选择对他出手。其他两人想要上去帮忙,但是被辛鹤升制止了。
风不合时宜地吹进来,似乎想要平定这场闹剧。就在突然间,文艺男攀上窗台,尝试撬动窗户上的锁,只听“咔——”一声,锁开了。他用力将窗户推开了一半,踩着窗框一跃而出,向着身后的宋鸠葚喊着:“快!”
宋鸠葚反应过来,一脚猛踹在了彭禄浩的身上,手掌支着窗台,以此为支撑点,把自己翘了出去。辛鹤升紧跟其后,手已经摸到了窗框,但就在这时,文艺男毫不犹豫地推动了窗户。
窗户无声得关实,却震得辛鹤升有些恍惚,他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回去的手,又抬头看向窗外的文艺男,明明只是隔着两道玻璃,却让他认不出:“我们走。”
“老大,咱们就这么走了?”
“以后算账的机会,还多着呢。”
本来,只有比赛的班级的同学才可以当观众,不过正好赶上体育课,所以场下的人远比两个班级还要多。其实对于比赛本身而言,大家是没有那么关心,就是想看看宋鸠葚和辛鹤升在场上是怎么对敌的。
轩凌晨去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张浩然坐在场地边的球员休息区。隔着不远的距离,张浩然的视线也对了上来,朝着他招手。
惊喜呢,其实谈不上,就是有点意外,所以走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张浩然的脚腕。
“我是来看你们比赛的。”张浩然还想糊弄两句。
“你坐这儿?”轩凌晨又不是傻子。
“这里比较近,看着更清楚。”张浩然还在贫嘴。
“你怎么不坐场地中间呢?”轩凌晨蹙紧眉头,只觉有股火在心里悄然燃烧。当时伤成那个样子,在家躺了好几个礼拜,现在在这逞上能了。本来宋鸠葚和辛鹤升的事都要应付不过来了,现在又来了个伤残,添什么乱啊。
“你要是担心我,那我修养的这几个礼拜,你怎么也不来慰问我一下。”张浩然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
“还慰问呢,□□去吧你。”轩凌晨蹙眉嫌弃。
“你慰比□□更有感觉。”
轩凌晨错愕:“我看起来像女人吗?”
“……”张浩然陷入了无奈
上半场的比赛,还算风平浪静。张浩然没有上场,四班的压力会小很多,辛鹤升也没有上场,这样威胁就会小很多,场面相对可控。
但是到了下半场,一切就开始混乱起来。辛鹤升看宋鸠葚,看得很死,所以大部分时间宋鸠葚都来不及投篮,只能传球。多次的变向假动作,以及不厌其烦的盖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两人已经剑拔弩张,只是谁也不愿意触碰“犯规”,这最后的底线。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已经没人在意,张浩然还是个伤员了。
比赛已经临近尾声,现在的控球权在宋鸠葚手里,辛鹤升防在他前面,现在投篮时机很不好,于是宋鸠葚脱身,把球穿给了张浩然。张浩然这个位置是目前抢篮板的最佳位置,所以他没有犹豫,在接到球的第一时间,就起跳去投篮。
比赛结束,球进了。但韧带拉伸的疼痛让他在空中失去了重心,如果这次再摔倒,或许他就得落下个终身残疾。
他的腰被一双手环抱,垫着那个人的身体,一起摔在了地上。
“啊卧槽。”轩凌晨被压得要吐了,忍不住骂道。张浩然躺在轩凌晨的身上,一声比一声笑得大,之后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去拉轩凌晨。
轩凌晨支起身体,注视着前方的比分牌,17比15,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