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眠被吓坏了……
今天的测试一定很糟糕。
深夜,再次偷溜出去开会的余却心事重重。
从那条街上回来后,宋眠就变得不怎么开口,只是偶尔会呆呆地看着他,目光虚幻而恍惚,就像是看着一个不确定的幻影。
这是小眠在最初重逢时才会有的表情!
他认真照顾了这么久,被这场测试全打回去了!
入夜,余却能听见隔壁房间里的辗转反侧,呼吸急促,仿佛陷入梦魇般久久不能入睡,他听得一清二楚,恨不得立刻敲响次卧的门告诉宋眠一切真相,但妖怪之间的契约力量束缚住了他,让他只能强忍担忧按要求赶过来听首次测试的结果。
余却很生气,对他自己。
他之前就不应该答应徐露的想法,就应该慢慢来,只要不刺激到小眠就没关系。
“所以,你们判断的结果是?”
赶到现场,余却尽可能平静地询问。
他的面前,这次参与测试的妖怪演员们都站在徐露身边,四只犬妖一只猫妖,还有一位乍一看看不出原型,直到摘下医师帽后,才能通过两侧弹出的耳羽辨认身份。
都是余却不太熟悉的同伴……显然为了避免徇私,在演员的挑选上也下了一番功夫。
“唔,比我预想中的要复杂一点。”
徐露说。
是这样的,他们的初始计划其实非常简单。
余却在合适时间把人带到场地。那条街是妖怪们特地布置好的场地,由两条荒废的街道改造,街上的店铺都是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目的是为了让除演员外的妖怪们可以在建筑里观察,同时确保整个测试过程没有违规行为。
等目标就位,几名演员便将人引到正式的测试场地,也就是小巷深处。
好的,到此为止都一切顺利,但就在目标进入小巷后,问题出现了。
“他,他把我们打晕了……!”几只犬妖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老大犬一勇敢地站出来,承认了这一尴尬的事实,但越说声音越低,“原本的安排,是当他发现小米后,我们几个就陆续从墙后面出现吓吓他,看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保护小米……”
“停!”
余却打断他们。
他不可置信:“你们要用你们的原型去恐吓小眠?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万一小眠被你们吓出心理阴影,之后见到我的原型害怕不接受我怎么办??”
犬一尴尬地挠挠头:“有,有这事吗?我们不知道哇,徐姐叫我们来当演员,我们就来了。”
“咳咳。”
而对上余却气愤的目光,徐露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重点偏了啊,你现在需要关注的是,你家那位在一开始就把反派演员打晕了,所以导致测试和预期的发展不同。”
“况且,别担心他会怕你了,还没打上照面就可以直接隔空扔石头把妖怪们打晕——虽然犬一他们的确比较弱——但这也佐证了我先前的猜想,宋眠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我们应该更加谨慎地对待他。”
余却双手抱着胸:“哪里有偏差?我感觉没有问题。小眠救下了猫,打跑了狗,这不就是你们要测试出来的结果吗?”
问题在于演员们的评价。
直到现在,想起在小巷里和青年对上的情景,几只胆子不大的犬妖都被吓到冒出耳朵,和此刻的壮汉形态完全不符合地碎碎念后怕道:
“余哥,你的朋友他有一点可怕,他是不是不喜欢狗啊?”
“本来想随机应变补上对峙戏的,但是感觉他真的会下狠手所以跑了……”
“结果他竟然追上来了!而且还直接上墙了!差一点就追上了!”
莫名感觉被扎心的余却:“……不会的,小眠最喜欢狗了。”
徐露在一旁说风凉话:“加个限定词,仅限于七年前,现在可不一定哦。”
余却瞪她:“现在也一样!”
“行了,别装傻了。”
徐露终于正色起来:“我不相信你听不出这些话里的关键,宋眠的种种表现,根本不像是普通人,你扪心自问,七年后和你再重聚的他,真的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吗?”
沉默。
余却缓慢地说:“我确定,小眠还是那个小眠,他身上可能发生了一些事,但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问题就在这。”徐露摊手,“到底是什么事呢?又改变了他什么呢?是什么让他能够爬上三米高的围墙呢?”
首次的测试并没有解决先前会议上的分歧,反而变相加重了问题。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没能立刻说服在场的几位演员,或许都不用等到第二次测试,宋眠被妖怪们拒之门外的结论就要定下了。
余却忽然低声说:“……猫就可以爬那么高。”
徐露顿了顿:“什么?”
接下来,余却提出了这样的可能。
万一,宋眠和他一样呢?
与很多生来就是妖怪的同伴不同,余却是在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才陆续出现动物特征的。
换句话说,他是后天觉醒的妖怪。
当他成年后,因为一次意外被协会的妖怪发现,在同伴的帮助下才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了让体内压抑许久的妖怪基因正常发育,余却不得不暂时与宋眠分开,并且只能给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果不其然他们吵了一架,余却以为他很快就可以回来告诉宋眠真相,结果对方却就此失踪七年……
扯远了,而今提到宋眠身上的异常,余却联想到自己,忽然就提出了这样的猜想。
万一宋眠和他一样,也是后天觉醒的妖怪呢?
这样就可以解释宋眠比较大的力气,超乎常人的迅捷,以及容易受惊应激的体质——最后一项是余却额外加上的,想起白天青年上墙后下不来的一幕,他觉得宋眠可能是一只猫妖。
而这样就可以顺利解释宋眠失踪的七年,要是作为一只变回原形的猫咪活着,那在人类社会看来就是消失了。
徐露:……
她不可置信:“你疯了吧,禁止猫塑你的对象,我们在讲正事呢!”
结果,周围的几只犬妖倒是对这个说法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吗?听起来很有道理诶!”
“是厉害的猫妖吗?忽然可以理解那时候的恐怖气场了……”
“哦哦!怪不得可以上墙,爪子还很锋利!”
连一直不吭声的小米也歪着猫耳思索起来,回忆自己有没有一刻在那个大人身上嗅到同类的气味。
余却这个惊天猜想的提出,让本就混乱的讨论变得更混乱了。
但也真的改变了最终的投票结果。
会议结束前,徐露捂着额头总结:
“行吧,那根据投票结果,这次测试的结果就算勉强通过吧。”
“别高兴得太早,接下来还有呢,而且你必须尽早给出一个对他武力值的合理解释——在没有可靠鉴定结果或者亲眼看到之前,我是不会轻易认可宋眠是猫妖这一猜想的!”
“就这样,散会!”
会议室再次空旷,坐在位子上的徐露坐立难安,脑袋里还回味着余却那个诡异的猜测,她依旧是觉得绝无可能的,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叫妖赶紧把宋秋玲带回来。
“记得检查一下宋姨的基因。”她强调。
不过检测基因也不能完全确保,毕竟余却就是返祖产物,所以当他小时候露出一点兽耳尾巴时就把那对普通的夫妻吓得不轻,连房子都不敢要了直接抛弃了这个在他们眼中的怪物。
需要往上溯源好几代,可能才有与妖怪世界的一丝情缘,所以哪怕宋秋玲是纯粹的人类基因也意味不了什么。
手指敲着桌面,保险起见,徐露又嘱托下去:“顺便查一下宋姨的前夫,不对,和她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查一遍……女人也要找!总之不要有漏网之鱼,别问为什么,这很重要。”
好了。那接下来,该准备下一个测试了。
[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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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