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童星开始（娱乐圈） 第11章 伊桑的同理心，不分善恶的歧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5月。

这天，学校里有个游泳比赛。伊蒂丝和凯文都参加了，结果一个第八，一个第一。

伊蒂丝当然又不开心了。

伊桑安慰她：“伊蒂丝，你才三年级，能够从那么多高年级里脱颖而出拿到第一，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相信等你六年级的时候，肯定能更轻松的拿到第一，对吗？”

伊蒂丝当时就反应过来她跟凯文是差在年龄，而不是表现。

她在伊桑的开导下笑逐颜开。

伊桑拿着大毛巾帮她把背上的水擦干净，才把她往更衣室里推：“去把衣服换掉吧。”

伊蒂丝点头，走起路来的步子都比别人要欢快些。

伊桑坐到一边，把手里的毛巾叠起来放在腿上，发着呆等她。

马上就有一群男孩从更衣室里疯出来，哄闹着跑出去。

伊桑意识深处里怕他们找自己的茬，在那瞬间都是缩着脖子往后仰的姿势。

等他们跑出去没多久，伊桑看到凯文从更衣室里探出脑袋。

“凯文？”

尴尬使凯文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伊桑看他不对劲，又想起刚才那群男孩可以说是幸灾乐祸的呼闹，起身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能过来一下吗？”凯文说着退回了更衣室。

伊桑看了眼女更衣室，才推门进去。

他进到更衣室后才发现凯文光着，浑身仍是只穿着一条泳裤。他手里紧紧抓着泳帽，从头到脚都是局促感。

“我的衣服被他们抢走了。”

伊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们就这么想看你出丑吗？”

凯文抓了抓有些湿掉的头发，羞赧大过于生气，“无所谓啦，反正明年我就去新的中学了。”

他大概是不想影响到伊桑的情绪，说着居然还笑了：“我带了备用的衣服，就在我的柜子里，你能帮我去拿吗？”

伊桑当然不会拒绝。他看着凯文身上还没干的水，猜测他的毛巾也被一起拿走了，就把自己手里的递给了他：“我会马上回来，这段时间里你可以洗个澡。”

凯文笑着接受，“柜子的密码是960601。”

“你的生日？”

“对啊，儿童节。”

“很特别的日子。”伊桑记了下来，笑完转身出去。

他担心伊蒂丝出来后会找不到他。

凑巧，伊蒂丝刚好这个时候和朋友一起出来，她问：“伊桑，去吃饭吗？”

伊桑松了口气，一边抓紧时间往外走一边说：“你先去吧。等我一下，好吗？”

看着他的背影，伊蒂丝的朋友艾拉——一个棕发姑娘开口问：“你哥哥怎么匆匆忙忙的？”

伊蒂丝回想起刚才伊桑什么也没拿的手，回头看了看男更衣室，压下嘴角说：“谁知道呢？”

她一直聪明，并且敏锐，因为格温和伊桑的引导，她甚至学会了给凯文留面子。现如今，她就算猜到了，也没有说出来。

她和艾拉分开，独自在食堂等着。等了快半个小时，这俩小子才来。

伊蒂丝也没有生气，只是故意跟伊桑撒娇：“哥哥，我都快要饿死了。”

“那我请你吃午饭。”伊桑先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见她笑了，才转身去领餐。

凯文也有些不好意思，跟着问：“你想吃别的点心吗？”

伊蒂丝撑着下巴，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说：“来个提拉米苏，谢谢。”

她的不客气反而让凯文眉开眼笑。

吃饭的时候，凯文趁机问起来：“伊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伊蒂丝帮他回答：“5月18号。”

凯文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那不是快了？”

伊蒂丝点头：“我都已经想好送什么礼物给伊桑了。”

凯文当时就想，他也要送。

伊桑忙着把盘子里的火腿和胡萝卜分开，听着他们说话，头也不抬。

凯文买来的提拉米苏太大，伊蒂丝根本吃不完，她在开始前就切了三份，分别分给了他们。

伊桑在吃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里面还有巧克力豆，用力一咬，牙龈处顿时有一股撕裂感。

当时，伊桑只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

他连忙捂着嘴站了起来。

凯文一看，立马跟着放下勺子过去，伊蒂丝也不吃了。

“伊桑，怎么了？”

把嘴里的东西吐掉，漱口后，伊桑对着洗手台上的金属面张开了嘴。

借着反光他看到，他上门牙旁边的那颗尖牙掉了。

凯文也看到了，他放下心，笑着对伊蒂丝说：“伊桑居然掉牙了。”

前两天也刚掉了一颗牙齿的伊蒂丝不理解他的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已经换完牙的凯文噎了一下，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伊桑是确确实实比他要小两岁的。

伊桑照着镜子龇了龇牙，看着明显少了一块的地方有些气闷。

“不会影响你拍摄的，”凯文居然能看出来他的情绪，并且用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加以安慰：“掉牙后差不多三个月就会长出新牙，而且你掉的不是门牙，不会有剧组因为形象不好放弃你的。”

伊桑回头，抿着嘴感谢他的好意。

在换牙期才有的那种羞涩感又回到了伊桑身上。

下午，有一节篮球课。

伊桑这段时间身体结实些了，也长高了，打起球来也像那么回事了，老师甚至在课上给了他一个A的评分。

这算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今天是星期三，轮到伊桑值日。

最近伊蒂丝新报了一个绘画班，下课后就得赶去上课的地方，不能留在这里等伊桑；而格温又忙于工作，不能来接，所以这段时间只要是星期三，伊桑都是一个人回家。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后，伊桑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去了，就是这时，教室外走进来了一伙人。

“伊桑·梅洛迪是吧？”

几乎是他们进来的瞬间，教室里剩下的几位同学都如临大敌般跑了出去。

为首的那个人，伊桑听艾伦说过，是学校曲棍球队的队长，叫肯尼。而在肯尼身后，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曾经找过凯文麻烦的那个大高个儿也混迹其中。

一股不好的感觉笼罩在心头，伊桑抓着书包，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你帮了沃伦那个家伙吧？”肯尼看到伊桑后退就知道他怕了，因此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我很好奇，我听说你也是个犹太裔，怎么你就那么没良心的，肯对一个德国佬这么好呢？”

其实他想错了，伊桑后退，并不是害怕，这只是身体表现出来的自保反应。

他的眼神依旧有力量：“我帮助凯文，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与他是哪个种族并没有关系。”

“哇哦——”这群人几乎每一个都发出了哄笑声，肯尼更是搞怪的大声高呼：“你们听到了吗？这小子说沃伦是他的朋友！”

他突然咬着牙齿，阴沉下脸色：“在博格小学，从来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凯文·沃伦的朋友！而你，我看你是被那个德国佬迷惑得失了心智。这要是换在一百年前，你就是把我们出卖给纳粹的内奸！”

这太荒唐了，伊桑根本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他不懂肯尼嘴里的【纳粹】是什么，只猜到那应该不算什么好词汇。再加上【内奸】这个词，他真的有一点生气了，他为自己做出辩护：“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要是从来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凯文的朋友，那么我来做第一个又如何？”

凯文明明什么也没做，这群人凭什么对他冠予莫须有的羞辱？难道实施霸凌行为的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很高贵吗？难道不是随意侮辱人的他们更应该感到羞耻吗？

由己及人，伊桑不禁想到了自己。他在之前的小学上学时，因为贫穷，也日日生活在同学的嘲笑以及高年级的侮辱中。他几度怀疑过自己，也在心里埋怨过父母不能给他更好的生活。可他后来明白了，自怨自艾并不能改变现状，所以他向父母和上帝忏悔，并发誓不再活于他人的眼光中。

他认可巴里的说法，一个人想摆脱不堪回首的过去，就只有更努力的生活。

伊桑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救赎，可凯文却因为这群人的胡搅蛮缠，仍深陷于泥潭中。

虽然没什么立场，但伊桑确确实实是同情凯文的。当一个人身上遭受不幸，更多的人会去探讨他身上的不是，而非造成他不幸的根源。这种受害者有罪论说来无比恶心，可就算把它按到凯文头上，凯文也并没有什么错处。就像今天，伊桑能猜到会出现更衣室那一幕，是由于凯文拿了第一。他优秀得甚至连一起长大的伊蒂丝都会嫉妒，又何况他人。但那能代表什么，凯文这么优秀，难道还不能表现吗？就算要找原因，也该是那些输给凯文的人太废物才是。

凯文的优秀，也不是天生的啊。

伊桑至今并非把凯文真正当成朋友，毕竟他们认识才一个多月，可他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站到他这边。

也是因为他的话太坚决，才彻底的惹怒了肯尼。

“难以置信，你这个牙都没长齐的侏儒居然还有一颗当超级英雄的心！”

肯尼抓住伊桑的衣服把他拉过来，又用力把他推到地上，“你很喜欢做好人吗？你觉得有艾伦护着我就不敢揍你吗？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会怕他的。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孬种！”

伊桑跌在地上，比起肯尼的喋喋不休，他脑海中更多的是手肘处传来的痛处。

一定破皮了，或许还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伊桑突然有些害怕，要是巴里发现这处伤口，他该怎么解释？

他抬头看向肯尼，惊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找不到道理，就施加暴力，简直和他的养父艾维是同一类人。

肯尼的那张嘴，并没有停下，甚至越说越过分：

“我听说，你是梅洛迪家从贫民窟里收养的野孩子？贫民窟里怎么样？我听说，那里的人都没有裤子穿，我想你应该也是最近才有衣服穿吧？”

“你是为了不被赶出去所以在疯狂讨好梅洛迪家的吧？我可看得出来，在学校里你处处跟着伊蒂丝那个小丫头，恭敬得简直像个男仆——哈，说不得梅洛迪家收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个的！”

“说起来，学校里的那群姑娘们对你的风评还不错，说你既绅士又优雅，真是笑死人了，一个贫民窟里出生的下流种，再怎么样还不是装出来的？你真是做作得叫人恶心。不会有人真心爱你的，你要是足够聪明，就快点滚回去吧！”

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扎在伊桑心上。

他想他还是不够坚强，他竟然有点想哭，并且想拿拳头揍扁肯尼的脸。

在伊桑站起来即将付诸行动时，学校的校工推开了门：“嘿，小子们——”

他的声音十分洪亮且具有威慑力：“都已经放学了，你们能不要在教室里吵吗？”

肯尼立马收敛表情，哄闹着像来时一样带着人离开。

校工看着这伙精力旺盛的男孩摇了摇头，嘱咐着伊桑：“孩子，你是值日生吗？快点回家吧，不要理这群小霸王……”

伊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等校工离开，他卷起袖子，看着青紫并且破皮的手肘吸了口冷气。

看起来太吓人了。

这该怎么办才好？

伊桑在原地思考了会儿，临走前，把刚才弄乱的桌椅仔细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