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前几天棠荔枝是给外婆买了一辆新三轮车,方便外婆捡纸壳。
但家具是怎么回事?现在屋里的那些家具是两年前才买的,虽然质量一般,但也不至于才过两年多就换新。
棠荔枝晚上赶回小棠村发现,外婆的家她已经不认识了。
她一踏入客厅,就看见一张黑胡桃木雕刻的茶几,打眼看上去价值不菲;茶几旁是一张黑色的真皮沙发,扶手是花苞状的,颇具复古风格;餐桌也换成了黑胡桃的实木餐桌,就连餐椅背上的花纹都像是大师的作品。
棠荔枝立刻就想到了白屿。
除了他,没别人。
“上次送外婆回家,我看家里的沙发、茶几、电视都旧了,所以让助理拟了一份清单送过去。”白屿在电话里解释道。
“旧啥呀!那是我两年前才买的,虽然是便宜货,但这样就换掉也太浪费了哦。”棠荔枝说。
“不会浪费的,我让助理拿去卖场回收。”
棠荔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好吧,这些总共要多少钱?”
白屿道:“这些是我孝敬外婆的,不用你出钱。”
棠荔枝并不罢休:“外婆如果知道我没给你钱,她非要跟我着急不可。你要是不给我报价,以后不理你了。”
白屿拗不过她。
最终,他把助理提供的清单中的报价那一栏,全部抹掉了一个0,发给棠荔枝。
虽然6万的真皮沙发改成了6千、3万的茶几改成了3千……但棠荔枝看到这些家具的价钱时还是吓了一跳。
棠荔枝给他发信息:【因为我前段时间才买了车,所以只能先付三分之一给你(流汗)】
白屿:【没问题】
棠荔枝:【还有,之前在天津住酒店的钱我还没还完(流汗)】
白屿:【所以,抓紧记得还呐!多久没请我吃饭了?】
棠荔枝:【为什么认识你之后我欠了一屁股债(打锤)】
白屿:【那还不周六请我吃饭】
棠荔枝:【好哦,吃什么?】
白屿:【你来定】
棠荔枝:【容我想想……】
“怎么样?问清楚是谁买的了么?”外婆在一旁问她。
“哦哦,问清楚了。”棠荔枝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对外婆隐瞒了部分事实:“是我让白屿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我已经把钱给他了。”
外婆点点头,便着手收拾院子里的纸箱。这次运送家具的纸箱又多又大质量又好,外婆像清点宝贝一样清点这些纸壳。
棠荔枝拿起扫帚,在一旁帮忙收拾泡沫塑料和捆绳。
外婆一边收拾,一边试探棠荔枝:“白屿这小伙子是很好,长得帅气,人又有本事,是不可多得的好外孙女婿。”
“外婆你扯哪去啦?”棠荔枝赶忙辩解,“我们才刚开始相处,离谈婚论嫁早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就是想着,找对象还得门当户对更好……”外婆接过棠荔枝手上绑纸壳的捆绳,担心道:“他的家庭是好,你若跟他在一起,倒是不会吃生活上的苦。可那样的家庭,就怕你心里受委屈。”
其实外婆说的,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呢。白震山、白鸢、白栩这三位,棠荔枝虽还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但想想也知道,哪个是好相处的?
她连白屿的心思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更何况是他那些一个比一个精明的家人?
只是她现在不愿意想那么多,只想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
周六,市中心的重庆火锅店。
棠荔枝提前预定了包房。
这家新开的重庆火锅一到周末就爆满,随便一排队都是2小时起步。
白屿来的也不算晚。棠荔枝帮他把西装外套放进衣篓里,防止沾上火锅气味。
“你要的什么辣?”白屿笑了笑。
棠荔枝看着桌上渐渐沸腾的红油汤底,坏笑了一下:“中辣。”
白屿耸了耸肩,随口道:“还好不是重辣,不然吃坏了肚子明天上不了飞机。”
“你要出差?”棠荔枝赶忙说,“不然换成微辣?重庆火锅的中辣相当于别处的重辣了。”
白屿捞起一块鲜美的麻辣牛肉,沾了沾香葱小料,放入口中后满意地点点头:“嗯,还好。”
棠荔枝也捞起一块红油油的肉往嘴里送:“啊,好辣!”说罢,赶忙喝了一口椰汁。
“逞能了吧?还以为你是吃辣小能手呢,没想到……啧啧啧,不如我。”白屿满眼都是宠溺。
棠荔枝不和他争这个,想起他刚说要去出差,便问:“对了,你刚说要去哪里出差?”
“去美国,明天先飞洛杉矶,接着会去旧金山、西雅图、拉斯维加斯,去不去纽约现在还未定。”
棠荔枝的筷子没有停,但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舍的神色:“要去很久么?”
“嗯,一个月起步。”白屿说。
他看棠荔枝闷头吃肉半天不响,便逗她:“不舍得我么?”
棠荔枝给他涮了一块毛肚,递到他碗里,低声嗔道:“之前说好不再出远门的。”
白屿温柔地笑了笑,安慰说:“乖,我这次去美国,主要有两件事。一是美国那边有了杜永南的消息……”
还没等白屿说完,棠荔枝立刻来了精神,提高音色:“杜永南?我记得你说之前有人在拉斯维加斯见过他!”
白屿点点头,“他日前刚买下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一处豪宅。这段时间,他带着不同女伴出入比弗利山庄的商业街,估计就是住在那里。”
“如果找到他,你打算怎么做?”棠荔枝追问。
“我会先打听他在美国做什么事、有什么产业、财务状况怎么样,然后再做打算。”
棠荔枝把虾滑下进锅里,忧心忡忡道:“如果他要是一直不回国,就算在美国找到他,我们是不是也拿他没办法?”
“不好说。”白屿思索了一下,说:“当年的案子并没有追诉到他,事情全是我大伯一个人扛了,所以他在国内没有案底。这些年,他也有出入境记录,只是每次在国内停留的时间都很短。”
“那只有碰碰运气了。”棠荔枝把浮上来的虾滑捞出来,“不管他那边是什么状况,你都千万要小心,他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嗯,这点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白屿接着又往翻滚的红油汤底中加了油豆皮和青笋,汤底越煮越醇厚。
“对了,你刚才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棠荔枝问。
“去拉投资。”白屿耐心给她解释,“这次去美国要见几个投资人。我正在筹办一个短视频平台,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会正式上线。”
“欸?这是等级很高的商业机密吧?”棠荔枝忽然意识到。
“嗯。”
“那你还告诉我?”
“因为我相信你。”白屿看着她的眼睛。
棠荔枝俏皮地笑了笑:“那你信对人咯,眼光不错嘛,嘿嘿。放心吧,我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的。”说着,又把油豆皮吸溜进嘴里。
“哇 —— 好烫好辣 ——”
椰汁已经见底,白屿把自己还没动过的冰豆奶递给她,“快喝一口。”
棠荔枝接过大口吸了几下,“嘶 —— 好多了。”
“吃这么着急干嘛?还像个小孩子。”白屿用极致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又给她递了两张纸巾。
“我是突然想到 ——”棠荔枝把豆皮咽下去,“你为什么要去找其他投资呢?直接让飞墨集团投不就好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白屿没有犹豫,直接向她坦诚道:“这个短视频平台,我不想让飞墨投。现在,白栩和白鸢都对飞墨旅游虎视眈眈。白鸢的影视业务稳步发展,但白栩的游戏业务一年不如一年。我看过飞墨游戏的财报,再这么下去,关停就是这两三年的事。父亲一向心疼白栩,他把游戏业务做得那么遭,父亲也从未对他有过严厉的责骂。现在白鸢和方颂都在父亲身边吹耳旁风,要我把飞墨旅行分一些业务给白栩锻炼。我就算不愿意又怎么样?再怎么不情愿也比不过父亲的一句话。”
白屿苦笑了一下,接着说:“在外人看来,我是飞墨集团的大公子,但实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飞墨的高级打工仔而已。父亲一直牢牢握着大权不放,我成天四处奔忙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所以,我必须要有独立于飞墨集团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业务。”
“我以为……”棠荔枝试探道,“我以为你的目标是将来成为飞墨集团的实际掌权人。”
“过去确实是这样。”白屿夹了一块鸭血,鲜辣的口感刺激着喉咙,“过去我天真地认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有一天我可以拿下飞墨,我可以成为集团的董事长。但现在看来,是我太幼稚了。白鸢确有实力,我不评价她;但是白栩,他做的再不好,父亲看在方颂的面子上,都会一直护着他的。父亲老了,身边需要有家人陪伴他、照顾他,这一点方颂做的确实不错。因此,父亲爱屋及乌,一定会始终爱护着白栩,不可能让我完完全全踩到他的头上。”
棠荔枝点了点头,认同白屿的想法:“虽然很复杂,但你这么一解释,我完全明白了。给别人打工当然不如自己创业 —— 自己给自己赚钱、自己给自己当老板。只是大多数人并没有创业的胆识、智慧和资金。你这三样都具备,就放心大胆去做吧!如果将来成功了,你就无需再受任何人掣肘,完全是第一话事人!”
听了这话,白屿忽然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左手。
他将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在手心里仔细摩挲着。
“荔枝,你懂我对权力的渴望。”此刻,他的眼睛里有野心、有**、有欣慰,更有柔情、有爱。
“我当然懂!”棠荔枝的脸上荡开笑容,“你渴望权力,就跟我渴望金钱一样!哈哈哈!我一直觉得说出渴望权力和金钱没有什么可耻的。毕竟咱们都是俗人嘛!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几真正不稀罕权力和金钱?正视自己的**并不可怕,只要通过合法合理的方式努力去实现就是好样的!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虚伪的人,是那些明明嘴上说着不想要,实际却踩着他人的骨血为自己牟利的人!”
“小小年纪,看得倒蛮透彻的。”白屿抿了抿唇,眼尾向上扬了扬。
“年纪小,心老,嘿嘿。”棠荔枝又把眼睛眯成月牙状。
吃过饭后,二人沿着江边散步。
今晚的月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二人并肩的身影。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还想对我说什么吗?”白屿忽然问。
“让我想想嗷……”棠荔枝做思考状,“对了,你的短视频app打算对标慢脚么?”
白屿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继续谈论工作话题,不过他还是耐心答道:“是,我们打算做一个更年轻化、更潮流的短视频平台。等时机成熟后,还会开通直播功能。”
棠荔枝点点头,“之前滨港爆炸的时候,我用过慢脚发短视频新闻,效果还不错。但是后来我就没有再做视频相关的新闻了,更别提直播。报社里还是更重视文字报道,领导们也不重视视频和直播渠道,陶副社长说搞直播那是电视台记者干的事。”
“短视频和直播一定是未来的大趋势。很多人把直播想象地太复杂了,认为必须架起很多设备、有专业的主持人才行……”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短视频和直播的话题,白屿忽然收住了。
他不甘心地又问:“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只跟我说这些么?”
棠荔枝停下脚步,故意瞪大眼睛朝他眨了眨:“可是……可是我没有别的问题了,白老师。”
“别跟我装。”他一把将她拽入怀里,用力把她反手禁锢住。
她的双臂被他背在身后,上半身也动弹不得,只有眼睛能继续仰着头对他眨巴眨巴。
“快说。”他低声道,口中的热气传递到她的眼睛里。
“哦……放心吧,欠你的钱不会跑。”棠荔枝故意又开始扯别的。
“怎么又扯到这上来了?”他近乎于低吼,眼中都是渴望。
“哦……那就是……”她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就是故意不说他想要的那句话。
她彻底把他激怒了。
他的双唇用力吻上她、包住她,在她的齿尖放肆游走,动作霸道而缠绵。
他在拼命让时间凝固。
她热烈回应着,他的吻仿佛电流击穿全身。
呼吸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