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境开始 第4章 第4章

周日晚上。

李今吾和狄玉两个人从自习室走出来。狄玉挽着她的胳膊，整个人无精打采。

“好累啊，那些知识点快速地滑过大脑皮层没留一点儿痕迹，学了一整天感觉什么都没记住。”

“放轻松，也不是没有收获，你至少累到了。”

“好冰冷的一句话。”

两人在交谈中穿过马路，来到了自习室对面的一条小吃街。浓郁的香味钻进鼻腔，瞬间冲淡了因学习而苦闷的心情。

狄玉兴致高涨地走到距离最近的煎饼摊前，要了一个豪华版的巨无霸煎饼，还冲李今吾招手问她要不要来一个。

李今吾表示自己现在不饿，谢绝了她的好意。

“啊——！”

狄玉掏出手机正准备扫码付款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跑过来意外撞到她的肩膀，手机直接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她一边骂一边小跑过去捡起自己的手机。

“真是倒霉。”她只是想吃个煎饼而已，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她心疼得看着摔裂的手机屏幕。

还没来得及走回去，她就听见了一些细碎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又好像有人在叫骂。

好奇心一时压过了理智，她挪动步子往声音源头走，声音逐渐清晰的同时，她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几秒钟后，她后悔了。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好奇害死猫”。

“今，今今……你快过来！”狄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今吾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听到她的话直接快步走到她旁边。

昏黄的灯光下有两人扭打在一起，银光一闪，其中一人竟然亮出了刀。

李今吾立即拨打报警电话：“你好，永安南路小吃街旁边小巷有人持刀伤人……”她亲眼目睹另一个人的手臂被刀割伤，鲜红色的血自伤口渗出而后滴落在地，皮肤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线。

她们两个高中生哪见过这场面，登时就吓住了。狄玉的手指紧紧扣着李今吾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去了。李今吾看着镇定，但也好不到哪去。她早就想离开这里了，但腿好像长在地上一样。

巷子里多了两个人，正在搏斗的二人不可能注意不到。这片冷冷清清的地方，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更别提刚才李今吾还掏出手机报了警。

“等我处理完这小子，接下来就是你们。”说话的正是那个持刀男子，声音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听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轻飘飘瞥来的一眼，让狄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那像是在生死道路之间走过一遭的穷凶极恶之人才有的眼神。

另个人看起来比他年轻，身形也略高一些，但动作却很是滞涩。先天条件终究落败于久经沙场的磨练，刚开始还能稳占上风的年轻人，现在好像失去主动进攻的能力只能以防守为主了。

“咳……咳咳。”年轻人被甩出去重重摔在墙上，那一声巨响让李今吾心脏都跟着抖三抖。

他的身体无力滑落跪坐在地上，但她现在没心思关注那个年轻人的状况，因为那个持刀男人已经转身向她们走过来了。

李今吾内心苦涩，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应该立刻马上转身，拉着狄玉跑出这条巷子到人多的地方躲起来，而后等待警察的到来，但她的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那个男人把玩着手里布满血迹的刀一步一步向她们走来，而她们两个仿佛意识不到危险，跟傻了一样定在原地。

“我很欣赏你们的胆量，特别是你。”他的手指向李今吾。

换了平常狄玉肯定要笑出声，李今吾只是长了一张很能唬人的平静脸，其实胆子并不大，越是冷静说明她现在越恐惧。

男人和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五六步时，李今吾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整个身体像烧起来似的，她的脸颊都在发烫。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年轻人猛地冲过来将男人扑倒在地，用胳膊狠狠勒住男人的脖子，而后侧过头朝她们喊道：“快跑！”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这个年轻人正是前天才见过的速年。隔着两米不到的距离，她清楚地看到那双半掩在发丝后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他紧绷着的下颌。

速年现在的模样和她印象中大相径庭，就像——温吞的食草动物突然露出了尖牙，李今吾脑海中很不合时宜冒出了这句话。

“今今！”狄玉这一声喊醒了她，李今吾动了。

但和狄玉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李今吾跑向墙角，再转身时手上便多了两块砖头。

现在跑的话，无论如何她们两个都是安全的。估算时间警察也要到了，持刀男人忙着躲藏，根本不会分心来找她们。但速年的情况就不一样了，非死即伤。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

速年将持刀男人压在身下，限制着他的行动。那么此刻的最优解就是抡起砖头加油干！至少在警察到来之前，不能让他对他们三个造成任何威胁。

李今吾迅速走到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前面，半蹲下来，瞄准持刀男人的脑袋扬起砖头，借助砖头自由落体运动产生的力，狠狠地砸在他的太阳穴。

一下不行就两下，两下不行就三下，直到他彻底闭上眼睛。

李今吾起身将砖头放回原位，狄玉跟在她身后：“今今，你，这，他他……”狄玉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根本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你还能站起来吗？”虽是这么问，但李今吾已经伸出了她的左手。

“谢谢。”速年并没有逞强，握住李今吾的手，而后便被她拉了起来。

李今吾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不过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用谢。”

“今今，他不会死了吧？”狄玉小声问道。

“没死。”胸口上下起伏，还在喘气呢。

二十分钟后，警局内。

他们三个人先后做了笔录，而后便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等待监护人来接。中途几个警察路过还赞赏了一番他们的勇气，并嘱咐他们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能跑则跑，不要正面对抗。三个人表面上自是无不答应，但内心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传到耳畔，而后空气中飘来一阵甜郁的香水味，紧接着便是洪亮的一声：“小今！”

李女士挽着一位中年男人走进大厅，眼睛四处张望，直到看见坐在墙边的李今吾，瞬间将身边人扔到一旁，冲到李今吾面前。

“受伤了吗？”李女士双手捧着李今吾的脸左看右看，来回揉搓。

“没……素。”李今吾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噗——！”坐在旁边的狄玉瞬间笑了。

李女士收回手：“原来小狄玉也在啊，待会儿要不要一起把你送回家？”

“不用了阿姨，我妈快到了。”

李女士哦了一声，然后走到前台和警察交流，和她一起来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那个美大叔是阿姨的新男朋友吗？”

“嗯。”

“天呐。”狄玉有点激动，“阿姨魅力依旧，桃花朵朵开呀！”

她一巴掌拍在李今吾的手背上，指尖传来的异常触感，低头查看，发现李今吾的拇指上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创可贴。

“你贴了个创可贴？嗯，这样能防止你再把你的手指撕得乱七八槽，不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蹙，目光犹疑，“这个创可贴是谁给你的？”

“从没见过你用粉红色的东西。”

心脏猛地跳动几下，李今吾面上却不显：“那个店里只有这种类型的。”

似乎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狄玉没有多问，只说道：“下回我给你带给蓝色的，你不是喜欢蓝色嘛。”

“哟，这还坐着一个小帅哥呢？”只听声音便知道是李女士过来了。

“阿姨好。”

李女士点点头，而后把李今吾拽到身边，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这孩子不错，我同意了。”

李今吾：？

李女士，你知道你的话有多恐怖吗？！

“别瞎说，赶紧走。”李今吾扯住她的胳膊往门口走，一点没给李女士说话的时间。

李今吾坐在车后座，李女士在她身边和她排排坐。

“谁给你的创可贴？还是粉红色的，真丑！”

……今天她周围的人怎么如此敏锐。

“不能是我自己买的吗？”

“你自己买的？”李女士语气诧异，“作为我的女儿，你的审美有这么差？”

“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