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境开始 第2章 第2章

今天周四，早上有节体育课。

课前列队站好，上课后体育老师便让体委带队绕操场跑两圈，跑完之后宣布解散，大家可以在操场自由活动，但只有一点——下课前不能回教室。

于是班里的同学自然而然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学习派，大多分布在操场边缘，手捧教科书等学习资料。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争分夺秒从书本中汲取知识。另一派是运动派，通常占据操场中心位置，几人成群，手拿体育器材。整天看书已经够累了，体育课还是做点学习以外的事情吧。

对李今吾来说，她属于学习那一派的。昨晚那张没写完的生物试卷一直拖到现在，她终于有时间补完了。

狄玉坐在她身边写化学作业，写得很漫不经心，时不时抬头朝四周张望，这还是在下节课就要上化学的情况下。

“诶，那是隔壁3班吗？我记得他们这节课上语文来着。”狄玉激动地拍打着李今吾的胳膊，“我好像看见我男神了！芜湖，还是那么帅~我觉得我马上能大战三百题！！！”

李今吾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下拯救出来，头都没抬地说道：“应该是调课了，因为下午他们语文课要考试，写作文的那种。”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我们明天下午考。”

刚刚还在欢呼雀跃的狄玉脸瞬间垮下来：“哦——不——”

“我不想考试！”狄玉欲哭无泪，“每个星期各科都要考一遍，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考的……”

“我也不想考。”李今吾缓缓吐出一口气，“不过现在别纠结考试的事了，你先担心一下你的化学作业吧，老师上课就要检查。”

“我没力气写了。”

“刚才某人不还斗志满满，要大战三百题吗？”

“不写了，我要趁此机会多看几眼我男神，他正好在我们前面打篮球。“狄玉双手捧脸，“这么好的视角可不能浪费，可惜忘把手机拿下来了。”

内心惋惜的狄玉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既然没有手机就用眼睛记录下男神的每分每秒。

试卷写得差不多，李今吾放到一边，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某个眼熟的人，他站在三分线外，原地起跳，投篮，精准进球。

李今吾缓慢地眨了两下眼，除了语文成绩不好之外，她对他的印象又多了一个：篮球打得好像还不错。

狄玉突然冒出来一句：“我觉得他完美符合我心目中小说男主的形象。”

“谁？”

“当然是我男神，邹仁泽啦。”狄玉像突发恶疾一般，双手捂住心脏，“怎么办感觉他的名字也很小说！”

“可能因为他姓邹？如果他姓王姓张，你还有这种感觉吗？”

“王仁泽，张仁泽。“狄玉竟然在认真思考，“好像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李今吾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选择闭嘴。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为什么喜欢他？”

“长得帅，身材好。”

“如果有长得比他更帅，身材比他更好的人出现，你会选择另一个吗？”

“那当然了！”

“或许你只是喜欢这两个元素。”

“看见他我的心情就很好，你可以理解为：枯燥高三生活中一种特别的调剂。”狄玉犹犹豫豫，“要说喜欢，可能、大概我……”

李今吾接话：“不喜欢他。”

“嗯……好像不对。”狄玉沉思几秒说道，“我应该是喜欢他的，你刚才差点把我给绕进去了！”

李今吾：？

“前天晚上我梦到他了。”狄玉语气笃定，“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我不喜欢他我怎么会梦到他？既然我梦到他了说明我肯定对他有意思。”

李今吾像呛到一样咳嗽了几声，而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她颇为语重心长，“梦是梦，现实是现实，梦境不能带入现实的。”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狄玉信誓旦旦地表示，“但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呢，我当成喜欢不就行了！”说到这里狄玉表情狐疑，仿佛智商突然上线一般，她眯眼上下打量着李今吾。

“不过……你反应那么大干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篮球滚来的很及时，她正好还没想到要怎么回复狄玉。

李今吾低头正准备捡起脚边的篮球，手伸到一般视野中突然多出一双手，她迟疑了一下，手收了回来。对方双手捧住篮球，留下一句“谢谢”而后离开。

“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谢谢？”

“因为我刚才想帮他捡球。”

“可你还没来得及捡起来。”

“他太客气了。”

狄玉啧啧两声：“跑偏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她凑近李今吾，誓要将其盯出个洞，“你那时候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想。”李今吾按住她的头，低头瞄了眼手表说道，“还有几分钟下课，我们该回班了。”

“呀？！等一下，我想上个厕所。”狄玉丢下书，风风火火地朝厕所跑。

李今吾在厕所附近等狄玉，眼见着操场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不一会儿就剩下零星几个人，所以此时从体育器材室走出来的速年格外醒目。

他走到篮球架边上拿起一瓶水仰头喝了几口，又顺手揽起旁边几个空瓶子一起扔到垃圾桶里。

“他叫什么名字？”

“速年。”

“哦~”狄玉一脸揶揄，但看李今吾神色坦坦荡荡，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你在看什么呢？”她重新整理好表情，“我都站你旁边好一会儿了，你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看他一个人拿那么多瓶子感觉很奇怪。”李今吾哼笑一声，“他还挺能喝水的。”

狄玉语气迟疑：“有可能是他打赌输了，所以要把其他人的瓶子一起丢进垃圾桶？他们男生总喜欢赌这些无聊的事情。”

李今吾嗯了一声，而后拽着狄玉的手腕：“快回班吧，你只剩不到10分钟的时间写作业了。”

幸好她们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而老师是从靠门那边开始检查，多出来的这几分钟让狄玉恰好在老师检查前赶完。生死时速带来的后果就是她的手累得发抖，一直抖了半节课。

这次狂赶作业的经历给狄玉带来了教训，她在生物上课前20分钟就把作业补完了，虽然大老师根本没说过要检查作业。

生物课中途，李今吾去上厕所。她独自走在走廊上，路过正在考试的3班。老师没在班里，她从前门望进去，一眼就看到中间有几个交头接耳的人。

嘭的一声巨响，周围的窗户跟着晃动起来，地面也传来一阵微弱的震感。

地震了？周围又施工了？

都不是。

李今吾摔倒了，整个人扑在走廊上。如果手和腿再张开点就成了完美的“大”字形。

疼得让她差点叫出声，过于湿滑的地板像刻意跟她作对似的，尝试了好几次才重新站起来，过程中还隐约听见了笑声。李今吾闭了闭眼，她正好摔倒在3班后门口，大半个班的人都看见了，里面总有那么几个笑点低的人。

除了原本的水渍之外，地板上还多了些挣扎的痕迹。显而易见，与地板亲密接触过的衣服，此时必定惨不忍睹。

李今吾站起来后立刻迈步走向厕所但速度并不快，而后又慢吞吞地从厕所走出来。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这次走得很小心，但似乎没有必要了——地板光洁如新，上面的水渍早被擦净。

李今吾转头速年目光相撞，视线下移看到手正握着拖把，她定定地看了几秒，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竟然见到现实版的“田螺姑娘”了。

去厕所花费的时间有点长了，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下课了。

狄玉看到一身狼藉的李今吾，不禁捂嘴惊呼：“天呐，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觉得我可能要去趟医务室。”

“那快走吧，我陪你一起。我先跟班长说一声，老师说下节课自习让班长监督来着。”

常说鸽子蛋那么大的钻戒，或许你见过鸡蛋那么大的淤青吗？

李今吾今天见到了。

好在医生说只是看着吓人，没有伤到骨头，她现在年轻，擦点药养几天就好了。只是恰好伤在膝盖附近，走路会有些困难。

·

李今吾和李女士都不会做饭，所以一日三餐都是买现成的。

李女士说她晚上想吃王姐小吃店的包子。

刚进家门，电视机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把李今吾震了一下。走到客厅，李女士毫无形象地横躺在沙发，桌上摆着各种零食。

听到李今吾的脚步声，她的目光才依依不舍地从屏幕上移开。

“回来啦。”李女士伸出手，李今吾把装包子的纸袋放在她手心里。

“嗯？你这是……？”李女士注意到她的衣服，神色若有所思，而后两眼放光，“你跟人打架啦？！”

“只是摔了一跤。”李今吾略显无语，“妈，你现在的表情有点过于兴奋了。”

“哦，要给你请个假在家休息几天不？”

“不用了，去医务室处理过，没什么大问题。”

李今吾放下书包转身回卧室，准备把这身脏衣服换下来，刚转过身就听到李女士的惊呼声。

“嘶——”李女士皱眉盯着手中的包子，准确地说应该是包子馅，“以后不吃她家的包子了！包子越做越不用心，馅都没熟，里面的肉还带血丝呢。”

李今吾回头看了两眼说：“或许那是你的口红。”

李女士凑近看了看才眉开眼笑：“还真是！”

“对了，高考是不是快了？”

“嗯，不到两个月。”

李女士嚼着包子含糊地回应道：“时间紧迫啊。”

“确实。”李今吾手指无意识搓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