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试出瑞王的真实反应,皇帝只好又到,
“不过连中三元是多好的名头,就算没有你跟阿宣提前叫我注意到这人,也是考虑过一二的。”
说到这里也不再试探瑞王的态度,而是恨铁不成钢到,
“可谁知道他殿试上给朕出问题?”
说到这里,皇帝连刻意改换了自称都忘记了,脸上也升起了些许怒容,语气里却有着不遮掩的幸灾乐祸,还神神秘秘的对瑞王抬了抬眉毛,
“一句尚道明喜欢的都没写。”
杨桥殿试的文章,不但词句平实,还斤斤计较,条条道道都要跟朝廷财力挂钩,满篇儿的有辱斯文的铜臭味,忆及当时那老头儿嫌弃的神色,如今也叫皇帝能笑出声儿来。
这样的不招主考欢喜,怎么好把状元给他呢?
而且,如此初出茅庐的新人,就得叫他亲身体会一下,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对不对?
不过皇帝其实调阅了杨桥会试乡试的考卷,琼林宴上亦有试探,这人明明能够作出花俏华丽的文章,为什么单单殿试的时候质朴得过分?
想到这里,皇帝就又有点儿笑不出来。
“连中三元啊!竟就这么给朕玩儿没了!”
瑞王自然没错过亲哥眼里那些笑意,并不顺着这话回答。
尚阁老是出了名的排挤勋贵,又惯会拉拢寒门学子,自诩正统清流一脉。这回他作为主考官,头甲三名却无一人出自他门下,连他儿子门下都没有。只淡淡撇了自家皇兄一眼,
“那还给杨桥二甲头名?”
皇帝哼笑,
“虽然二三名朕都另有安排,但他才学摆在那里,名次也不能太过寒碜了。”
还正好把尚道明只会夸夸其谈的学生挤出前五,特别合适。
不知道杨桥若是得知二三名都早有黑幕,失了头名状元就只能去二甲,会不会气得吐血?
将他只得了传胪的原因归结为要打压尚阁老一派在朝堂上的势力,瑞王隔天就把这事告诉了陆岑川。
“唔……”
陆岑川试想了一下,
“我觉得不会?”
瑞王:“……”也是。
“不过你大哥消息够灵的。”
连皇帝想要打压哪方朝臣这种心思都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亲信啊。
“还好吧……”
瑞王含糊应声,见陆岑川还是不准备深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露出来了,简直头疼。
“大哥这次不光是为了来看我,还说要亲自来谢你,你可有空?”
陆岑川心说你都特意来打招呼了,我又不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大事,没空也得有空啊!遂挑眉轻笑,
“所以是要我请吃饭咯?”
虽然接受谢意的一方做东请客有些奇怪,但瑞王跟宣王一直都在夏家蹭饭,可见对自己家里的厨子评价一般,特意摆桌却要不受看好的厨师掌勺,也太奇怪了。
“我请也行。”瑞王倒是不计较。
“我请啦~”
还是别难为大家的胃了。
择日不如撞日,瑞王跟陆岑川商量好了,就回去带着自家哥哥弟弟一齐再上门。
他们此来阵势十足,只多了一个人,身后却跟了数倍的仆从,还各个儿都身形矫健步履坚实,面容肃穆,行止整齐划一,其中四人手中抱着锦盒,自动自发的在最后排成了一排。
皇帝跟着瑞王借用太后母家的姓氏化名向陆岑川自我介绍,但并没明确报上名讳,只模糊的托词了一句是瑞王的大哥,
“多谢夏姑娘对我弟弟的照顾,区区薄礼仅是我一点心意。”
他常年身在高位的气息并没有特意收敛,说话虽然客气,气势却很强盛,陆岑川一眼就知道这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样的人肯亲自登门道谢,诚心肯定是有的,但有几分纯粹却不好说,陆岑川没有回话,只去看瑞王。
不过这人倒是与瑞王的眉眼都有些仿佛,亲兄弟到底是比表兄弟在容貌上相似的更多。
瑞王见陆岑川下意识戒备起来,知道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引荐,就更容易接受陌生人的示好,想到去年这人也是这样待自己的,心下不由失笑,
“别说我的病因你转好,就凭这一年我在你家蹭吃蹭喝,也收了吧。”
“还有我还有我~”宣王也在一旁凑趣儿。
他俩都这么说了,陆岑川便没继续推辞,招呼大家进屋。
皇帝对陆岑川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顶着瑞王兄长的名头也没得加分,自然不可能给引到二楼他们平日呆的客厅去,只请到了一楼的正堂。
因与瑞王宣王算是知根知底,陆岑川也没费劲儿跟他们玩儿那些虚的,待客那一套,随便就给省了。摆上几样茶水点心,请几人入座之后,就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不但如此,瑞王执起了茶壶,宣王介绍了点心,王明跟袁成还极熟稔的退出屋子,竟是就跟去帮忙了,简直不知道到底谁是主家。
喝着弟弟亲手泡的茶水,吃着弟弟大力推荐的点心,皇帝心情那个微妙。
他的弟弟们,什么时候这样愿意体贴,这样懂得收敛了?
他怎么不知道!
不怪皇帝不知道,瑞王跟宣王从前也没有开发出这样的技能不是?
满脸讨好笑容的宣王把自己喜欢的点心又推荐了两样,虽然知道皇帝绝对调查过夏家,还是挑着当年困苦说了起来。言语之中不知不觉就塑造了一朵生来坎坷遭逢**,又遇人不淑导致家破人亡,却始终坚强隐忍,还能温柔待人不计回报的小白花。
皇帝都不信的。
无论是手下人传回的消息,还是刚刚短暂的初见,或者仅以自己对两个弟弟的了解来推断,能得到他们青眼的夏家姑娘,绝对不是那样软绵绵的人。
且宣王嘴里不念旧恶只知向善的大圣人假得不行,皇帝从来不信能有那样的人,简直倒胃口。
斜了宣王一眼,低声开口嗤到,
“王叔说的对,你确实是该谨言慎行。”
“……哦。”
宣王心里虽然对亲爹的教训不以为意的很,但皇帝都搬出来说了,还是给陛下一个面子,老实闭嘴。
制止了聒噪的弟弟,皇帝喝着茶,慢慢打量起了夏家的屋子。
很平常的乡间屋舍,比隔壁两个弟弟临时落脚的院子亦有逊色。这到不是说院落大小上的不如,也不是屋子本身建得差距有多大,完全是屋中陈设的档次拉开了距离。
按说这夏家姑娘自己能折腾不说,来往的人也都不差,就算从前苦过习惯了简朴,但这屋里的摆设,也太过寒酸了。
地面铺得规矩平整,却只是最寻常的青砖;桌椅样式大气方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木料。其他的,花瓶桌插一样没有,连门窗上装饰的纹路都能叫做俭省。
可要非说是寒酸……皇帝垂眼看了看手上的茶杯,柳家顶尖的手艺;放下之后去看堂中墙上的楹联,本届传胪的笔迹。
并且,完全没有多余装饰品的屋子,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单薄空落。
跟自己刚刚尝的那块绿豆糕一样,看着明明很普通,上面连个花样也没有,吃在嘴里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叫人觉得合适。
默默看完了屋里的陈设,皇帝觉得这夏家的小姑娘,处境与性情,怕是都同自己原先的猜测差别有点儿大。
还未等再说些什么,陆岑川已经请众人先行入席了。
她跟瑞王商量好就去做了准备,现下已经做出大半菜色,这会儿又有王明袁成帮手,很快就可以完成。宣王起先还担心毫无准备的忽然造访会叫陆岑川为难,看了眼桌上菜色就放下心来,只等着吃。
有宣王跟瑞王两人镇场,又有陆岑川厨艺锦上添花,这顿饭气氛整体还算不错。而且皇帝肯屈尊降贵亲自上门道谢,就代表了他的态度,认可了瑞王对陆岑川“救命恩人”的定位,不会挑剔些因为身家差距太大而造成的疏漏。
不过这顿饭下来,皇帝对陆岑川的印象,愈发的有些微妙了。
“阿宣啊。”
因瑞王从以前的书信上就表现得对陆岑川很是看重,所以不好对他直说“你这恩人好像没什么看人的眼光”,皇帝只能向宣王抱怨到,
“你们这位小友,好像并不如你们所说的那样通透?”
虽然没有亮明身份,但自己也没表现得像个普通百姓嘛,为什么她能那样淡然?
宣王知道皇帝这是没被顶礼膜拜不习惯,心说就您这样儿还玩儿微服私访呢?结果被皇帝一瞪就要服软,然而想到自己现在背靠瑞王,完全不用怂啊!立马改口痞笑到,
“这,她既然能跟王兄要好,性子应该也差不多吧~”
您不就好爱答不理这口儿吗!
皇帝:“……”
这臭小子是要上房揭瓦是罢!?
他们身处乡村野地,皇帝觉得既然出来了,就不兴用宫里那一套了,遂亲自上手教训宣王。他是带过兵打过仗的,在军中都是有名的好手,就更不用说比起那些强身健体的花架子,立马把宣王揍得嗷嗷儿叫,疼的地方还连点儿痕迹都没有。
结果没料到宣王不在京城,比皇帝放得更开,扭头就撒泼打滚还了皇帝一顿。并表示不好好儿安抚就要回去告状,闹得皇帝头疼,许了他几件好处,才答应不去请太后做主,身上那点儿疼早忘了,跑夏家吃点心去。
皇帝见状气得瞪眼,弟弟大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亲弟自己是不舍得,堂弟嘛,回去就交给他亲娘治他。
至于为什么不叫亲爹治他……硕王对自己的小儿子没什么威慑力,连皇帝也是有所耳闻的。
宣王不知道回京就要面对来自亲娘的一波管教,皇帝跟瑞王顺利见面,而且气氛还出乎意料的很不错,简直就是解决了宣王的一桩心腹大患,感觉可以每天多吃两碗饭。
他欢快的就去了夏家,完全没料到陆岑川正在腹诽那位前来道谢的萧大哥,还打算回头问问瑞王,他哥这人怎么回事儿。
谁家谢礼送得跟文玩店进货似的啊!
送来的四个锦盒之中,除了一对儿镶金白玉如意之外,别的全都是未曾镶嵌的珠宝裸石。
那几个锦盒本身就不小,盒子里面还分层分格,孤零零的各色珠宝,就那么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里面。陆岑川一眼望去眼花缭乱,只能勉强认出有珍珠玛瑙,红蓝宝石跟玉。然而再往下细分,或者叫她说说看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什么,陆岑川就只有“这是啥?”,还有“这又是啥?”两种回答了。
显得尤为的没见识,且土。
上门蹭点心的宣王正好能解答她的疑惑。
先笑嘻嘻的表示“这回终于轮到你要请教我啦!”,然后又嘲笑她,为什么平时做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鬼国嵌都能仿制,这会儿却连同一种宝石的不同产地都分不出来,明明自己已经说过两遍个中差别了。
“我能认识哪个是哪个就很可以了,你怎么还指望我说出它们产自哪里?”
玉还能从颜色上大略区别一下,珍珠玛瑙,不管哪儿产的,都长得差不多啊!
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别指望她一天就能从门外汉变成资深达人。
宣王无语,别的都不提,光这南红南珠,色相品质的区别明显得就差直接刻在上面了,不同产地差得远了好吗?为什么分不出来?
不过陆岑川太过理直气壮,宣王就强硬不起来,认命的继续给她科普分辨各种珠宝品质的秘诀。顺便挨个儿介绍箱子里有几格装的珊瑚蜜蜡,有几格装的碧玺砗磲,什么是玉什么是髓,哪个叫鸽血红哪个叫祖母绿。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裸石之外的两柄镶金白玉如意,那两柄如意不但不偏门,宣王还眼熟的很。
据说这一对儿如意不但是前朝的古物很有寓意,还颇灵性,所得之人都能一生康乐,于是借口这个噱头,容慧公主出嫁时,曾要太后拿这对如意给她添妆。
那时候先皇还在,容慧公主是所有皇子皇女中受宠第一人,又由宠冠后宫的贵妃所出,颇是恃宠自傲,甚至说出要是太后拿这对儿如意出来,就在立储时支持皇兄的话。
然而,说不给,就不给。
容慧公主妄图用宠爱跟皇位来胁迫太后,自然就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一位叫她升起妄想的都是先帝了,后事也不用多提。要不是早早就嫁了人,婆家又还算强势,凭她整天对几个皇子颐气指使,命都留不住。
说起来,以后陆岑川要是把这如意放在嫁妆里面,岂不是比容慧长公主更加体面?宣王想想就可乐。
不过容慧长公主从小就跟瑞王不和,就算皇帝看着皇家威严体面不能不管她,瑞王也是不会搭理她的。再加上好歹也是个王爷的自己,有没有如意,陆岑川反正都是要比长公主强了。
还得提醒她一下,这小姑娘手这么松,又不认识好东西,别给浪费了。
“这对儿如意你可要收好了。”
宣王正经到,
“如果出嫁时不带着做嫁妆,就也不要给阿越娶媳妇儿当聘礼,留来传家。”
陆岑川一怔,赶紧细细看了两眼那如意。
是能当传家宝的吗!?
传家宝,在不同的人心里,自然有不同的定义。
同理,在不同人的眼中,能当做传家宝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同的。
能让宣王看重到,推荐给自己当做传家宝的东西。
陆岑川不由压低了声音,打听到,
“这如意什么来历啊?”
宣王有心告诉她,但以前只有瑞王还好,都已经露出了想要表明身份的意思。但现在皇帝也在,不知道那位是个什么打算,就不好明说,只能到,
“这该是表姨母给的,她老人家手里可全是好东西,这如意是前朝的古物,寓意特别好,要是在京城拿出来,王公贵族也要眼红。”
陆岑川心中一跳,
“……你这个层次的?”
“我爹也得想想。”
陆岑川:“……”
我嘞个去。
陆岑川觉得有些忐忑,虽说自己在瑞王求医的过程中出了些力,但多是顺手,这谢礼的分量实在有点太超过,也不打算等瑞王来时再问了,直接让宣王叫他过来一趟。
光只是那些珠宝裸石还就算了,最多是证明瑞王多么受宠,家人为表谢意不吝重金。可能传家的如意,具有的可就不仅仅是金钱上的价值了。
这么重的谢意我压力很大啊!
等人来了陆岑川都不废话,直接先问那些珠宝裸石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因为我说你比较喜欢自己动手。”瑞王不紧不慢的答到。
陆岑川:“……”
自己动手的意思是指自己动手镶首饰吗?怎么把她的爱好说的古里古怪的!
陆岑川有点儿头疼,又默默吐槽萧家大哥也是诡异的实诚,一个盒子里能装几件成品首饰?一个盒子里又能装多少宝石裸石?为什么非得塞满啊?
“……谢谢你啊这么细心。”
“不客气。”
陆岑川:“……”
“你当我是夸你呢!”
就知道瑞王不会把那些宝石放在心上,察觉到他的不以为意,陆岑川也不再多做纠缠,又把那对如意拿出来给他看。见他竟看得一愣,便肯定他是没有想到,家人会拿出这个来做谢礼。刚要松口气叫他拿回去,就听他说,
“看来母亲也念着你呢。”
陆岑川:“……”重点是这里吗!?
见瑞王打哈哈,知道这是说不通了,陆岑川有心不跟他讲那些虚的,直接塞给他了事。
瑞王却也是打定主意不会收回的。
陆岑川大约从没意识到,她的所作所为,带给了自己多大的好处,还只当那些援手是寻常相处。
抬手按住她想要递过来的盒子,瑞王摇头正色到,
“以前虽然没说过,但是我生病的时候,是真是觉得有几分生无可恋的。”
哪只是生无可恋,已经到了重生都觉得没意思的程度。
“为了想叫我痊愈,一家人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这一世,上一世。
“我是真的很感激你。”
要谢的地方太多,简而言之,感谢她改变了一切。
瑞王郑重的道谢来得有些突然,陆岑川下意识诶了一声,想要缓解眼下严肃的气氛。然而看着面前笑容清淡,满身闲适的青年,再想到初见时他强打精神病恹恹的模样,就不难理解他家人的心情。
只要能够留住这个珍视的人,只要他还能心无挂碍的绽放笑容,对自己来说那些礼物虽然贵重得有些过了份,但对他们来说,却只是满心的庆幸罢了。遂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看,听我的没错吧?”
“很是。”
俩人聊完了正题,瑞王又说了些宝石的事情,
“别的倒还罢了,珍珠你别老存着,时间长了失了色泽,就只能扔掉了。”
“……哦。”
陆岑川点头应是,总感觉这对话跟自己的生活水平不太匹配。
瑞王似是知她所想,却只笑,也不多说,还兴致勃勃的敦促她登记造册,专门存放贵重物品的小库房,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知道啦!”
体会了一下瑞王受家人重视的程度,把巨额的谢礼按照两位王爷教导登记之后收好,陆岑川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忽然增值的身家膨胀一番,就因常在坊忙碌了起来。
中秋将至,在陆岑川的计划里,今年的常在坊,会有去年想象不到的热闹。
“王小喊啊。”
陆岑川从来相信自己的眼光,此时却有些怀疑了起来。
“……诶。”
王小喊也没想到,他做了这么多年菜,竟然因为这个被人嫌弃。
偏偏还有理有据。
“你刀工怎么那么差啊!!”
以前虽然没在常在坊卖过什么考量刀工的菜色,但陆岑川真是没想到,一个整鸡去骨就能把王小喊给难住了,学了三天都没上手。本来还想趁着中秋推出新菜,好不容易跟杨二哥各种协调,留出了能自家用的菌油,结果事到临头竟在王小喊这里掉了链子。
剔骨失败,发觉王小喊连执刀的手势都很刻板之后,陆岑川叫他别挑战高难度了,先切片切丝看看。
结果黄瓜之类切得还行,肉切得简直没法儿看,纹理劲道一概不讲究,一片鸡胸肉叫他先片片再改丝,顷刻之后就改得稀烂。
没想到啊没想到,吃过一次的菜色就能复制做法调味的王小喊,在刀工上却一点儿天分也没有,仅有的那点儿直切功夫,还全是在切面条的时候练就的。
陆岑川一转念觉得不对,问到,
“我不在的时候烤鸭怎么卖的?”
早能知道王小喊刀工这么烂,早就叫他好好练了啊!
王小喊脸一红,
“丁艾片的。”
丁艾是陆岑川之前买下的人手之一,口舌伶俐脑子也活泛,如今在常在坊跑堂。
“怎么是丁艾?”
不是还有两个在厨房打下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