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风月 第2章 遇鬼

长安仰着头看向师父，“师父，这个神官……戴着……”

“与我们无关，长安。”陆英心中了然明月定是不想将事情引上他们师徒二人身上，低头抚着长安的头说道，“她拿回东西便会自己回去了。”

“那她是谁？”

“是曾执掌月神宫的月神，也是搅乱星河，降下天火的罪神。”

临阳城，微雨，街上行人萧索，街上满是湿漉漉的气味，泥土混着街上尚未撤走的小吃味道，十分混杂。手中无伞的行人快步躲到眼前可以躲雨的屋檐下，带了纸伞蓑衣的也都快步走着，不时抬头看看前路，心中默念的这雨快些停，家中晾晒的谷子可还没收。

“哎哟~姑娘，看着点人啊。”行人扶着斗笠皱着眉埋怨地看着眼前的素衣姑娘。

那素衣姑娘单手执一把褐色油纸伞，撞了人缓缓抬起头轻声道，“抱歉。”说完侧过身让路走过，腰间血色琉璃珠子随着衣角荡起又落下，转身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行人皱着眉抚着胸口看着那姑娘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么好看的姑娘，偏偏额间那么大个胎记，怪吓人的哟。”说完摇摇头继续赶路。

油纸伞微微抬起，一张清丽面容映入眼帘，微雨带着些许雾气，却挡不住这张脸的艳丽之感，也挡不住额间落神印的可怖，明月缓步走着，只看眼前的路，不时躲开行人，不顾其他。

“姑娘，雨变大了，快过来躲躲雨再走吧。”行至一处客栈门口，站在门槛上的老板娘挥着手招呼着她。

明月微微侧了头，没理会好心的老板娘。

“天快黑了，再往前走便要出城了，嘿，这姑娘怎么回事？不理人呢。”那老板娘看着明月的背影，一着急竟是要走出来拦她，被身后的人连忙拉住，“别去了，说不定人家家就在前面呢，先把楼上那个间房漏雨的洞给我们堵上吧。”老板娘望了一眼那姑娘的背影，甩了下手里的手绢，无奈点点头，“行行行。”

天边的夕阳被吞下，一处漆黑的山路上，明月收了伞，满脚泥污地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两侧杂草伸出的枝叶挂满了雨珠，打湿了半片裙角，明月却只想着上山，并未在意。

周遭蛙鸣虫叫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雨过天晴，圆月一轮挂在天空，盈盈月色清冷袭人，黑色的树影斑斑驳驳，叠成诡异的碎影，猫头鹰的叫声带着风声吹动杂草，丛中深处更是偶尔闪过微弱的青光，十分诡异。此情此景，明月倒是十分轻松，面无表情地单手提着伞向山上走。

云邈山山门前，四周在明月入山时便已升起妖瘴，入目视野不过三丈远，明月走到山门前，抬头看着风吹雨淋的木制高大山门，雕刻的花纹和红漆已经凋落殆尽，如此斑驳腐朽模样，仿佛一碰便会化作灰尘随风散去，深深石阶也被远处无尽黑暗吞噬，不见尽头。

抬足走上石阶，便觉湿滑得很，低头看去才发现石阶之上已遍布青苔，下过雨更是湿滑不已，明月只得不时将那纸伞当作拐杖攀上山，石阶两侧是一列石柱，石柱上是细刻的云纹，几根石柱底部还刻有莲花。

“明月！”一声极其尖锐的呼喊划破寂静的夜幕呼啸而来，明月停住脚步，站在原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举目之下却尽是黑暗。

喊声消退，四周又恢复寂静，眼前的石阶两旁，左右石柱上突然开始由下至上依次亮起灯火，灯火却不是明亮的暖黄色，而是燃起诡异至极的青绿色，这光泛着幽光仿似鬼火，却比鬼火亮太多，此刻明月只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地府幽冥之处。

‘唰’的一声，见石柱上青灯被点亮，四周草丛中的野物纷纷远遁。

石阶两侧被点亮，一直延伸到山腰一处石壁，石壁挡住了后面的光，看不到山顶的样貌，只觉得这云邈山像是融进黑夜夜幕之中。

见到是一处石壁，明月闪身转瞬便站在石壁之前，好奇地抬起手抚了上去，冰凉粗糙的石壁之上似乎刻着什么，形状像是一条蛇。

“明月！”又是一声，相比之前的那一声，此时听起来，那声音似乎近了许多，听起来也更加刺耳。

明月转过身，在手掌之上捏诀唤出三颗夜明珠浮在空中，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变化。

笑声在四周回荡分不清方向，“明月啊明月，那天上的神仙哪一个像你这般神不神，鬼不鬼的啊？落了神的滋味怎么样啊？震雷刑疼不疼？”刺耳的笑声再次响起，明月只听着，不言语，听多了这样的话，她似乎没什么感觉，倒是这声音扰得人心烦意乱。

周身的风变得凌厉，刚刚察觉，那怪风便带起脚下石阶上的落叶，霎那间，叶尖纷纷转向她，像一支支锐利的短剑向明月袭来。

明月一手拿伞，一手捏诀化盾，抵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招。

侧身忽闻石壁后有动静，明月脚尖一点便飞身到了石壁身后悬空而立，挑着眉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笑道，“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