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暗涌 第16章 第16章

边遥听着那句朋友，像是没察觉到某人略带孩子气的情绪，拍了下沈云铮的胳膊，开玩笑地说：“对啊，朋友间的帮忙，是不是可以不用请吃饭了？你应该也不缺这一顿饭吧。”

少一次见面机会，这，沈云铮可不愿：“我缺。”

边遥没懂：“嗯？”

沈云铮温淡散漫地往椅子后靠，懒散又清痞，说得理直气壮：“我现在失业了，缺饭吃。”

边遥看着说着落魄的话，身上没半点落魄，甚至带着一点莫名奇妙矜贵气质的人，差点笑出了声，却真信了他的话：“行啊，不管能不能成，保准请你吃大餐。”

沈云铮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那我回去了。”边遥说完，又想到什么，“沈云铮，我们两好像还没有加微信吧？”

沈云铮怔了下，“是。”

边遥脸上是明媚的笑：“既然都是朋友了，那加一下呗。”

她的微信，“边遥”的微信。

沈云铮恍神了几秒，心脏在胸腔动了一下，但是神色还是在自控力下很平稳，只是开口时，嗓音却没止住淡淡地上了扬，“稍等，手机在房间充电，我上楼拿。”

边遥为了方便，说：“不用，你说下你的微信号，我直接加，你之后同意一下就好了。”

沈云铮下意识地快速报出了自己的私人号码：“137XXXX01..”报到第九个数字时，沈云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最后两个数字没有说出口，“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号码我前不久注销了，你加我另外一个号码吧。”

嗓音沉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边遥没在意：“可以啊。”

加好友申请发出，边遥这下真的准备走了：“沈云铮，那我回去了。”

“嗯。”沈云铮跟着她，把她送到门口，目送着她往对面走去。

深夜，秋天的延庆巷很静谧，温度不高，却不显寂寥，反而有丝温暖，晕黄的灯光打在女人的背影上，像幅暖调的油画，又像是一场美妙的幻境。

沈云铮胸腔涌动，突然低声开口，唤住了她：“边遥。”

边遥转过身，神色讶异：“嗯？”

“晚安。”沈云铮喉结耸动，两个简单的字却隐着只有他一人可知的欣喜、不舍，以及不可置信。

边遥眼尾下垂，笑着说：“你也是啊，沈云铮，晚安。”

沈云铮嘴角轻勾，看着她进了门，并没有转身进屋，依旧凝视着对面，过了会，对面二楼的灯亮了，光影映在窗上，能看到一道来回走动的倩影。

沈云铮从兜里掏出软白沙的烟盒，从里面磕出一支，咬在唇上，用打火机拢着火点燃，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下。

沈云铮凝着对面的目光却格外得清晰，像是要把面前陈旧的二层小楼，以及里面的人全都刻进骨子里，这时候的他虽不复在边遥面前的那般温和，却依旧是含着温的，以及一丝冷夜赋予的深沉，香烟扑鼻，尼古丁的氛围下，像是在隐藏压制着一股从内心涌动的复杂情绪。

两支烟的功夫，对面的灯灭了，沈云铮才收回微微颤动的眸光，低头看着手里的软白沙烟盒，来回细细地摩挲着烟盒上面的几个字体，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件很珍贵、独一无二的宝贝。

过了一会，他突然偏头轻笑了声，这才转身进了屋。

沈云铮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了二楼，到他房间里，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借着外面的昏黄灯光拿过桌上的工作手机，打开微信，修长而骨节分明，很有力量感的大手，在点击屏幕上“通过”的按钮时却像是羸弱到颤抖了一下。

沈云铮看着屏幕上的“我是边遥。”

以及“你已经添加了遥遥遥，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沈云铮心弹跳了下，晕暗且只有他一人的环境下，好像让人卸下了所有防备，放下了所有顾忌，有个28岁已经功成名就的男人仅仅是因为一个好友申请，前所未有的开心，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突然，一声响亮的“叮”的提示音，沈云铮才收回凝着屏幕上和边遥的微信对话框的视线，垂眸一下子定在桌面上充电的私人手机上，嘴角的弧度稍淡。

他拿起私人手机，指纹开锁后，并没有立刻去看短信箱里的短信，而是盯着手机桌面上的短信箱图标渐渐失了神。

八年前，清大毕业季。

他活到20岁的人生第一次失了控，用这个手机号发了一条不该发的短信。

*

翌日，边遥打车去往申城国际机场。

路上，边遥打开微信再次叮嘱林倩，要带的资料，然后直接到机场汇合。

交代完后，她退出和林倩的对话框，才发现沈云铮已经通过了她昨晚发的好友申请，她嘴角勾了下，又注意到微信底部“发现”上有很多消息提示，点开看了下，是关于她昨晚11点发的一条最新的朋友圈——深夜食堂，有人做的虾仁丝瓜面，非常美味。配图就是昨晚沈云铮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虾仁丝瓜面，边遥无疑是会拍照的，本就可口的面条在她的手机像素下更加让人食味大开。

这条朋友圈被很多很多的人点赞了，边遥微信好友有一千五百多，她这个账号生活和工作并没有分开，是共用的，一千五百多人中，朋友和工作上的人各占一半，一般她发生活类的朋友圈，生活中的朋友点赞会多一点，除此之外，只有要好的工作伙伴才会点赞。

但是昨晚这条朋友圈，她发现很多她都不知道在哪个社交场合下加的老总、总监等等全都给她点赞了，导致那条朋友圈下的微信头像的图标翻了四五页。

边遥觉得很奇怪，毕竟那些工作上很多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她从来没在她的朋友圈里见过，但她偏偏又说不出具体奇怪的点在哪，她想也许真的是那碗面看上去太好吃了，下面的评论很多都在问，面看上去好好吃，是哪家店的，速速告知。

边遥嘴角勾了勾，随手回了句：【独家的。】

再往下翻，她发现......时钦也评论了，在众多说“面”的评论中，只有他发的是：【有人是谁？】

边遥嘴角稍淡了点，有些出神，脑子里翻山倒海涌出点旧忆。

过了一会，她呼了口气，继续往下翻了翻，又发现一条很有意思的评论，她在一个商业晚宴加的一家智能家居公司的老总评论道：“沈总点赞的，那肯定，味道绝对错不了。”

其实她都不记得这个老总长什么样了，商务晚宴有些就是为了拓展人脉，一个圈子稍微有点地位的，哪怕只有一面之缘，都可能出于这层加个微信，谁也说不准未来能不能用到，就当扩充关系网了。

她记得这个好像也是个行业大佬，微信还蛮难加的，当时还是因为他的夫人喜欢师母岳淑真的作品这层私人关系，她才加上的。

但是因为智能家居和启行并无业务交集，她就没过度关注这个人，当然了，估计在这位老总眼里，她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所以当她看到他不仅点赞还评论了，非常的惊讶，毕竟她的所有朋友圈，哪怕是发科技圈的动态，这个人也不曾点赞。

所以边遥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点赞她的这条朋友圈？她说的沈总又是谁？

边遥想可能是个比他还要有地位的老总吧，这个圈子有些时候是很现实的，边遥是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的，只是边遥思索了下，并没有对上这号人，可能也是在哪个局中由人间接牵线加上的“沈总”，反正她之前加过不止一个姓沈的总。

边遥没有过度纠结，接着她发现沈云铮也给她点赞了！！！

边遥笑了下，她以为以沈云铮那个冷清散漫的样子，不像是会在加上好友时查看对方朋友圈的人，看来好奇是每个人的天性，人人都不会免俗。

当然了，边遥也没有，她从沈云铮的头像图标点进去，就跳到了他的信息主页，发现他的昵称很简洁，单字一个“沈”字，等一下，对哦，沈云铮也姓沈，但他并不是总裁级别的人，肯定不是他。

边遥没在意，又看向他的微信头像，觉得很眼熟，点开放大看了看，才发现是创世总部园区里的湖。

她第一次去创世和胡作伟竞标方案时，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带他们逛过创世园区，所以她记得这条湖，不仅仅是因为湖色舒然优美，还是因为当时工作人员向他们介绍说“这条湖叫做惟宁湖，是我们现任总裁沈至取的名字，‘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是希望创世在创造世界、走向世界的同时，也能兼顾人心、造福于人。”

边遥当时听到，并没有觉得假大空，因为她听说过启行的一些福利，确实是大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包括在对女性友好公司的榜单上也赫赫有名，比如在公司的女洗手间会常备免费的发圈、卫生巾等等女性生活用品，每栋办公大楼都配备设施齐全、干净温馨的母婴室，甚至有痛经假等等。

这些举措都是沈至上任之后才有的，虽然世面并没有具体流传出到底是由创世的谁提出的，但是没有沈至这个老板点头，是不可能落实到底下去的。

所以之前边遥对沈至的印象，哪怕没见过，也一直不错，甚至很意外，这个商界流传的稳厉、杀伐果决的投资天才，似乎也有细腻柔软的一面。

而且这也和边遥的理念不谋而合，以人为本从来就不会错。

只有后来他离任，沈怀政上位，边遥为了寻求投资，把沈怀政和沈至间的权利对立、豪门纷争都顺带着了解了遍，一个孤立无援的非婚生子，能做到家族里一把手的位置，绝对不会是个单纯的良善之辈，也不像是会将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的慈善家。

但偏偏他在位时的一些举措，是他所为，却又属实不像是这种人会为之的事。

边遥觉得，沈至是个极具复杂性的人，所以会让人不自觉地引起一些探索欲。

就像边遥，她的内心深处依旧隐隐好奇这个人真实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到底是不是她清大材料学院的学长沈至，到底为什么突然离任，但是在接触过沈怀政这个伪君子后，创世融资彻底泡汤之后，这些好奇又冲淡了，说到底这些和她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

边遥收回繁杂的思绪，又看向沈云铮的头像，突然又恍神了下，沈云铮也姓沈，而且他也是清大材料学院的，但是很明显，名字完全不一样。

边遥歪了下头，没在这点上细究，继续手上的动作，点开了沈云铮的朋友圈，发现是一片空白，她扬了下眉，并无意外。

但是她对于沈云铮用创世园区的湖当头像这件事还蛮意外的，哪有打工人会拿公司当头像？哪怕风景好，也是公司的一部分，也是牛马的牢笼。

她点开和沈云铮的对话框，半开玩笑地打字：【沈云铮，你竟然会拿创世的湖当头像，你是多喜欢创世啊，你都离职了，还是把领导得罪后离职的，难道不是应该讨厌创世吗？】

沈云铮那边秒回：【你，在看我的微信个人信息？】

什么？？？

边遥从这句话听出了男人揶揄的语气，就好像他发现，某个义正言辞说不喜欢他的人却在私底下偷偷地关注他。

边遥头一次发现这个男人腹黑的一面，他绝对的是故意的！！！

偏偏边遥并不是一般人，心跳快速跳了下后，就回归了平稳，反倒质问：【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觉，翻我朋友圈还给我点赞？】

沈云铮话语平淡却噙着笑意：【边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边遥指尖顿住，蹙着眉思索了下，突然恍然大悟，对啊，这个人不久前刚和她告白，做这件事的动机当然是因为.......

边遥思绪止住，莫名的尴尬，还有种被自己蠢到了的感觉，她把这归咎于太早起床赶飞机造成的脑子短路，她指尖快速地打了一句话，就把手机倒扣在一旁，不再查看，像是逃避什么似的。

沈云铮看到那条信息时正在阳台上放风，信息提示音响起，他双臂轻轻搭在栏杆上，拿着手机查看。

边遥：【我到机场了，回聊。】

沈云铮似乎看出了某人回避的状态，心往下沉了一寸，但已习惯，落差不大.

他知道边遥今天去瑞士出差说服张一儒，以现在的时间点，应该还没有到机场，他没有追究，顺势应下：【嗯，回聊。】

想了下，又打下一句话，才退出和边遥的对话框，正准备收起手机，最顶上又弹出一条消息，不是边遥，是清大计算机学院的教授周建伟，也是当年他那届以及边遥那届ACM大赛的指导老师。

这些年，创世赞助过清大不少大型科技类竞赛，私下也捐赠过实验室，所以他和周建伟一直保有联系，却不频繁。

但是凌晨3点周教授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沈云铮想到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出，自己都觉得无奈加好笑。

其实昨夜沈云铮不止点赞了边遥最新发的关于虾仁丝瓜面的动态，他是从她几年前发的第一条动态开始看的。

第一条是关于时钦的，只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谈恋爱，边遥发的也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情，但已然让处在深夜的沈云铮嫉妒，眼神晦暗地划了过去。

第二条是边遥分享生活的动态，抱怨物理课太枯燥，沈云铮晦暗的情绪稍转，手指不自觉地就点了个赞，之后一路往下翻。

边遥无疑是很喜欢分享生活的，很多枯燥的小事都被她发出来了，但是沈云铮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津津有味，那些他没有机会参与的时光，通过这样的方式，他好像探进去了一角，他像个卑鄙的小偷一样，隐于黑暗去觊觎本不属于他的宝贝。

整整398条动态，每一条沈云铮都认真地浏览，除去关于时钦和梁承均的动态，每一条沈云铮都不自觉点了个赞。

等沈云铮心满意足地刷完边遥的所有动态，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多少有点疯狂和偏执，一边又在心里自嘲幼稚，好像这样屏蔽掉时钦和梁承均，就能在边遥那争上宠似的。

沈云铮思索了下，除去时间最近的那个点赞，他又一路往回一个个取消掉，刚取消两个点赞，周建伟教授的电话就打来了，平日里儒雅稳重的姿态不在，急急忙忙吼道：“沈至啊，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点赞边遥的动态干嘛？”

沈云铮都没反应过来：“周教授，你怎么知道？”

“沈至啊，你这个年轻人怎么比我这个老人还2G网，微信朋友圈点赞，两人的共同好友也会收到消息提示，你知不知道我的手机响了几百下，我还以为我手机中病毒了，结果是你小子点赞了边遥几百条朋友圈，我的朋友圈消息连带着也被你屠了。”

沈云铮瞳孔缩了下，所有的社交软件他都不怎么用，自然并不知晓这一个鸡肋的功能，如果他知道，他绝不会放任情绪蔓延到旁人知晓，“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周建伟也是一时被这操作整懵了傻眼，现在冷静下来，突然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毕竟两人都曾做过他的学生，倒也乐呵，只是啊，到底是没想到两人还有现在这段缘分，“沈至，你现在是在追边遥？”

周建伟并没有询问两人怎么认识的，一个创世，一个启行，有交集其实并不难，他便省了这步，直击重点地问。

到这一步，隐瞒的可信度不高，沈云铮直接承认了：“嗯，我现在在追她。”

周建伟直接笑开了花：“可以，可以，你小子也该适时从工作里抽出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边遥这姑娘，很不错，大学时就厉害，毕业后在启行依旧很厉害。”

沈云铮嘴角勾了下：“我知道。”

周建伟脸上满是慈霭的笑意，像是磕到了，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什么，他想起，两人在清大时似乎就有了一段缘分，有一个不确切的猜想浮现：“对了，沈至，你还记得有一届ACM大赛，你来看比赛，正好就是边遥赢了比赛，我还和你夸过边遥写得程序和你一样流畅漂亮，你当时也是肯定地附和了一句，也是一副莫名地......”

周建伟说着一顿，似乎在思考用词：“骄傲的语气”。

最后落定在“骄傲”这个词上，他不可思议又确定，最后怀疑地质问：“沈至，你该不会那时候就盯上边遥了？”

一个无人可知，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被人第一次明晃晃地点出，沈云铮有些恍惚，心脏剧烈的同时，脸上平淡地否认：“不是，是最近才和她遇到的。”

周建伟点了下头，和一个天之骄子暗恋的故事相比，一个天之骄子喜欢就立马追的故事发生概率似乎更大：“嗯，那就祝你成功，以后免不了喝杯喜酒。”

沈云铮脸上含着温笑：“借您吉言。”

“行，就这么说吧。”周建伟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你们年轻人，还是精力好啊，我是熬不住了，你啊，第一次追女孩，也别这么用力，一下子点赞人几百条动态，把人吓到怎么办？”

周建伟说着熬不住，还不忘给沈云铮出谋划策，只是说到最后，自己笑了：“不过，边遥倒是不是胆小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的，别说，还真可能吃你这套？罢了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周建伟猜测“边遥会吃这套”，但是沈云铮还是往回一个个取消了自己的点赞，等全部弄完，天已经亮了。

沈云铮思绪抽离，打开手机查看周教授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

边遥毕业那年，已经从清大毕业两年的沈至第一次回了趟母校，带着一束红掌花和一颗怀揣着渺茫希望的心。

五月盛开的玉兰树下，他如愿见到想见的人，只是还未鼓足勇气的上前，从他旁边擦肩而过一个飞奔的背影，抱着束玫瑰，停在了边遥面前。

那人个子很高，虽然带着帽子、口罩，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但是沈云铮还是认出了——是时钦，他倾身在边遥耳边说了什么，边遥怔了下，而后仰头笑容明媚地接过时钦手里的玫瑰花。

沈至站在他们的后方，像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那副美好画卷的局外人，拿花的手失力地落下，晦涩不明的黑眸一并垂下，连带着所有的希望在这次之后终于不得不画上句点。

但是沈至从未想过这一幕会被人拍下来，只是是在时钦到来之前被拍下的。

画面里，一个清绝的青年拿着一束艳丽的红掌花，抬眸眼含情意地看向玉兰树下穿着学士服明媚的姑娘。

庞若无人，无人介入，像是谱写了一篇两情相悦的美好爱情故事。

沈云铮指腹碰了下屏幕上的人，轻笑出声，眼尾捎带着点红，最起码在这张照片里，他和她是一个好的结局。

屏幕弹了下，周建伟的消息又来了，【好啊，你小子，刚刚还跟我说，你和边遥是最近才遇到的，你看看这张照片，你的眼睛都快黏在边遥身上了。】

沈云铮不应反问：【周教授，照片从哪来的？】

【是我组里一个学生拍的摄影集，我一眼就看出了你和边遥，你说巧不巧？】

【确实巧。】沈云铮思索了下，才又说：【周教授，这件事，还请您保密。】

【哪件事啊？】周建伟故意摆起了姿态。

沈云铮不再隐藏，眸光颤动，胸口像是突然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涌的海啸：【我，很早很早就喜欢边遥这件事。】

注意：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尚书·五子之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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