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奴将军,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我有一想法不知可行否。”
“王妃请讲。”
“杀了他们对蒲奴将军而言固然是小菜一碟,可是若能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已经离去,从而放松警惕,岂不是更利于查明真相?”
“如何才能让他们上当?”蒲奴挠着头,又看了看外面的即将追上的家奴问道。
“我观察这矿中有许多槽口,藏下一两个人不成问题,一会我与殿下藏身此处,你藏于另一处槽口,等那些人走过去,你故意发出声响,往洞外逃去,我与殿下便可继续深入,寻到那些矿工,如此可好?”
蒲奴看了看宁赫,见他冲着自己点头,便抱拳对齐月道:“末将遵命。”
于是,三人停下脚步,按照计划分别躲在两处洞穴凹槽处。
“刘爷,难道是刚才外面的人看花了眼,并不曾有人进来洞里,这追了许久,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是啊.......”其他人随口附和道。
“不知道沈爷在怕什么,竟还把矿工都转移去了镇上观音娘娘庙,要我说不如.......”
这人话还没说完,便听他“呜呜呜”的发不出了声音,听起来像是被谁捂住了嘴一般。
果不其然,另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都闭好自己的嘴巴继续找人,要是坏了沈爷的大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齐月与宁赫躲在同一处凹槽,蒲奴躲在二人外侧不远处的槽口内,听着那群人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均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们从自己面前走过去。
凹槽狭小,只躲一个人,在黑暗阴影的遮挡下,或许还能够不被发现,若是二人一起,便总有一人很容易暴露在视野之中。
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不容宁赫、齐月二人再去寻找稍大一些的躲藏之处,不待齐月反应,宁赫便伸开双臂,紧紧抱着齐月,使劲的将她夹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二人面对面拥抱着,彼此之间再没一点缝隙可靠近。
齐月没有料到宁赫会突然如此,猛地瞪大了双眼看向宁赫,因为自己身高只到宁赫肩膀处,尽管她尽量抬着眼睛也只是头顶够到了宁赫的下巴而已。
对方嘴唇微抿,喉结滚动,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无一遗漏的落在自己眼中。在如此相近的距离里面,齐月一度感到无法呼吸,她只能闭上双眼,在一片黑暗中感受两个心脏竞相剧烈狂跳,这种彼此胸口处的击打让她无处可逃,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那些追着而来的矿洞管事们已经路过蒲奴所在的槽口,正向她与宁赫而来,齐月紧紧地攥紧双手,指甲深深的欠进掌心,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动静。
“咣当”一块石头落地的声音立刻吸引了这群人的注意,与此同时,一阵重重的奔逃脚步声也从蒲奴所在处传出来,向着洞口处而去。
“他们藏在那里”有人终于发现了逃离的蒲奴的身影,举着火把追了过去。剩下的追兵也放弃了向更深处而来,转身一起向洞口方向而去。
看着追兵全部离去,齐月先是肩膀动了动,发现宁赫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便稍微加了些力气挣扎着要脱离宁赫的拥抱,随着宁赫骤然松开双臂,她终于得以在濒临窒息的关口吸入新鲜的空气,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膛因为剧烈的呼吸而起起伏伏。
宁赫静静打量她胸前,只哑着嗓子道:“走吧”,之后便侧身先出了槽口,继续向更深的洞中而去。
齐月平息了呼吸,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他身后。
“殿下,刚才那些人提起了观音娘娘庙”齐月小声的说道。
“我听到了,既然先来了此处,那就先在这里看个究竟。”宁赫冷冷答道。
齐月内心腹诽,自己也没惹着他,宁赫竟然又开始冷漠相待,便也不再出声,尽管跟着他向更深处走去。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前面最终再无路可走,才沿着原路返回洞口,只是当二人回到洞口时,既没有看到蒲奴,那些扬言要将自己人杀之后快的追兵也不见踪影。
“去观音庙看看”齐月正准备发问时,宁赫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开口道。
齐月点了点头,便又跟在他的身后缓缓而行。
二人沿着上次尾随管事进崖口镇的那条小路走去,只是此次无人带路,二人走的并没有那么顺畅。
宁赫正在前方带路,齐月“呼”的倒吸一口凉气,引得他回头来看,问道:“你怎么了?”
齐月站在那处,一只脚脚尖轻轻点地道:“我,好像被什么给扎了一下。”
宁赫左右望了望,示意她跟上自己走进那片一人多高的枯草丛中,齐月单脚跳跃着,试图跟过去。
不料宁赫大步朝着自己走来,一把抱起自己快速地藏匿入草丛当中,直接道:“脱下鞋袜。”
齐月听到此话,也知道他带自己来此处,是为了避人耳目,检查伤情,可是看宁赫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要转过身身去的意思。
齐月正想着应当如何提醒他,让他好歹避一避,虽然自己一身男装,可他知道毕竟自己是个女人。
不料自己还未开口,宁赫便蹲了下来,一手抬起自己受了伤的脚,一手毫不犹豫地将鞋袜拽了下来。
看着宁赫如此,齐月开始用力缩回自己脚,岂料宁赫更是猛地一使劲,将她还未来得及缩回的脚又向他自己拉过去了几分。
“你做什么?”齐月羞恼。
宁赫掀开眼皮看了看她,神情不变道:“上药。”
“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宁赫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物,递了过来,齐月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药瓶,并且用力将自己的脚挣了回去。
在她自己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听见了宁赫撕扯布帛的声音,倒是没空抬头看他,只是自己终于将药物涂抹好之后,宁赫又是如刚才一般抓住了自己的脚,并且将手中的布条缠在自己的脚上。
甚至都没等到齐月说出拒绝的话来,宁赫便已经为她包扎完毕,并且套上了鞋袜。
齐月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自知也不应当责怪他什么,自己慢慢腾腾,难怪他自己直接上手了。
“谢殿下。”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红脸道。
宁赫仍旧是无声看着她。
正当齐月双手按在身下坐着的石头,微微用力想要撑着站起身来时,宁赫一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又按坐了回去。
“殿下,既然已经包扎好了,那我们尽快赶去观音庙呀!”齐月再次试图站起来。
宁赫只道:“今天赶了太多路,休息一会吧。”
齐月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五王子殿下了,一会嫌弃自己动作慢一样,非要亲自给自己包扎,一会又改了主意,让两人在这荒郊野岭的休息。
只是,敢怒不敢言,齐月耸了耸肩膀,便又稳稳坐回石头安静如鸡。
“你现在能走?”宁赫看她一副低头沉默的样子,以为她并不想留在此处,便狐疑问道。
“小伤,我想大抵不碍事”齐月缓缓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回复他。
“那便出发吧”宁赫也站起身来,继续走在前面开路。
二人继续出发的速度明显不如齐月受伤前,宁赫回头不经意看去,那女人也算能忍,明明痛的满头大汗,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照你这么走下去,我们迟早被人发现。”宁赫朝着身前身后的漫漫小路望去,转头朝朝齐月走去。
“都怪我,我高估了自己,以为还能走,可就是走不快。”齐月懊丧着。
宁赫已经走到她的近旁,不分三七二十一将齐月抱了起来,还在胸前掂了掂,继续向前走去。
自己话音还未落地,便猛地腾空而起,天旋地转之间看落到宁赫怀中,这让齐月倒吸一口凉气,
“你快放我下来!”齐月立刻握起粉拳推拒着宁赫胸口。
“别再动了,再动把你自己一人扔这儿”宁赫信口警告。
见宁赫并不想放自己下去,齐月将脸别向一边,便道:“我如今行动不便,到真不如躲在某处,省的拖你们后腿。”
“此行难道要折了兵将再弄丢夫人吗?”宁赫冷冷问道,将她也放下地来。
齐月被他冲的一噎,定定地站在那里,便也没再反驳。
“上来”就在她以为宁赫将要把自己丢在这里时,宁赫反而半蹲着身体,双臂向身后反剪着,做出了要背她的举动。
“殿下,您这是?”
“别再废话,快上来,蒲奴说不定亦在前面,快些与他们汇合才是。”宁赫催促道。
只犹豫了一秒,齐月便顺从地伏在宁赫背上,配合的让他背着自己前行,比起自己一个跛脚,狞恶哪怕是背着自己,二人的前进速度也是快了许多,不久便崖口镇外那座废弃的观音庙。
观音庙早已年久失修,庙墙塌了一半,留着一般,随便有人路过此处,不用进去庙门,也能从断壁残垣中窥见庙内情形。
二人躲在庙外一人多高的草丛中,伏在地上,向庙内张望。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并不见有人前来,宁赫便道:“走,进去。”
虽然觉得此处安静的有些诡异,宁赫还是决定带着齐月先进去一探究竟。
不料二人甫一踏进庙门,身后便传来了几声冷笑:“中盾大人,别来无恙啊?”
宁赫转头看去,正是昨日与他们打交道的沈崇员,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