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赫猛地晃了晃头,抽手甩袖,一把推开她,就是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此刻身体反应不正常。
喝药前尽管身体燥热,但自己还意识清醒,但此刻眼前人与物都开始飘摇。
“你送的什么药?”宁赫暴怒问道。
明明被甩开双手,正趔趄向后的柳若,稳住身形又走上前来,试图拉住宁赫手臂。
宁赫双眼红丝遍布,已然怒极,眼神虽未聚焦,锐利杀意眼藏不住。
柳若肩膀颤抖,放下举起的双手,跪在宁赫身下,抱着他裤脚道:“殿下,既然难受,您何苦忍着,柳若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听到这里,宁赫哪还有不明白的,自己只怕是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给坑害了。
眼看着眼前景象越来越虚,而那女人又慌乱去解自己的衣扣,与其说是解扣子,不如说在撕扯她自己的衣服。
宁赫头上青筋暴起,再顾不得其他,抬起脚来,朝柳若胸口踹去,生生将她踢翻一丈多远。
“来人!来人!”
两声高喝,惊得门外躲闲的奴仆面面相觑,惊惶而来。
门童最先跑进,见五殿下整个人像溺水之人憋着一口气,脸色涨得发红,而柳若衣衫已乱,伏在地上,泪眼婆娑
门童连同后赶来的仆从站在门边,不敢进,亦不敢退,只不知所措望向宁赫。
这幅景象任谁都忍不住遐想那男女之事。
不料,宁赫冷着脸,咬牙切齿道“带她下去沁冰水,洗洗脑子、照照心肝!”
门童大气都不敢喘,听了话,走上前立刻扭了柳若带出门去。
“立刻把王妃找来”又对另一小厮说道。
那小厮头都不敢抬,听了宁赫的命令,一溜烟地便向春风殿而去了。
.......
“阿嚏!”
齐月打了个喷嚏,正与青蘅、绯烟调笑有人记挂自己,便得宁赫遣人传话。
“王妃,殿下伤势有些不好,请您过去”小厮如此禀告。
虽怀疑马场之事是柳若所为,但证据不易取得,莫名的恶意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
宁赫一早便与自己说好了,先作一场戏,将自己与宁赫二人的不合漏些端倪,或许柳若的警惕放松些,宁赫再去问话,才能探查出柳若对自己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如此,于柳若来说不至于难堪,于自己来说,往后或可尽量规避些她的发难。
为了逼真一些,齐月将送汤药的活计一并甩了出去。如此,宁赫能多与柳若接触,真相才能更快水落石出,自己也落得清闲。
这几日,宁赫住在书房,自己住主屋,原以为起码要过几日,宁赫才会与自己通气,可是不曾想,他竟然此时就差人喊自己过去。
“难不成是调查出了结果?”
想到这里,齐月心中好奇难耐。
又想着宁赫必定不想让太多人知晓真相,便令青蘅、绯烟不必跟随,自己一个人跟着那小厮匆匆往书房而去了。
路上嫌弃自己走得慢,她双手掂起裙摆,以便步子迈的更大些。
那带路的小厮都被她甩在身后。
刚到书房屋外,还未从游廊拐角处露面,她立刻便听见一女声断断续续地喊着“饶命”“错了”之类的话,只是断断续续、含混不清。
心中好奇更盛,便更加快脚步向书房而去。
书房前不远处原有一只大水缸,平时养些鱼龟。
此时水缸依旧立在那里,只是水渍遍布地面,周遭一片狼藉,缸旁柳若形容狼狈,呜呜咽咽。
此时,她双臂正被反剪,头也不断地被按向水中。
每次抬头呼吸的间隙,她总是朝着屋内喊着“认错”、“饶恕”之类的话,跟刚才自己听到的是一致的,看来,果真是宁赫在处罚她吧。
乌兰此时的天气,饶是穿着棉衣还有些寒意,就这样将她往冷水中按压,头发早已经凌乱,水珠顺着脸颊向开口的衣领中流去,似乎有些太不体面。
齐月无奈摇了摇头,心道:“宁赫这厮还真是不怜香惜玉。”
可转念一想,又陡觉不解。
之前宁赫与自己暗示过,即使柳若真的犯错,他也会顾忌母亲的面子,不会搬到台面上惩处她。
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此时竟然如此不留情面,除了怒极,难道还有自己难以想象不知道的事?
心中有了疑惑,脚下的步子就沉重了起来。
不偏不倚,齐月此时正停在柳若身前数步的地方。
而刚才一直向宁赫求饶的柳若,一见齐月出现,仿佛发了疯一般扭动身体,试图从门童的禁锢中逃脱出来。
虽然未能得逞,但是至少远离了水缸,向着齐月这边更近了一些。
她瞪着齐月,大声喊叫:“贱人,你这贱人,你是算准了时间来的吧!”
说话时脸上、身上的水珠不断滚落,湿漉漉的头发覆去大半脸庞,女鬼一般癫狂。
齐月听得莫名其妙,心想自己并无意看她出丑,何况自己怎么能这么正好算准了时间,就在她受罚之时来此地呢。
可见,她心中是对自己存着偏见的,便不欲理她,抬步继续往前去。
可脚步刚一迈起,心中却是一怔:柳若如此受罚,说明屋内那人此时怒极,而盛怒之下,为何叫自己前来?若只为观刑,倒大可不必,这让人难以理解。
何况柳若此时不骂宁赫,反倒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又是为何?她说自己算准了时间又是为何?
所有问题既让齐月百思不得其解,又有些脊背发凉,只觉得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欲打过卯便赶紧离开此地。
故而坚定抬脚,壮着胆子继续向书房而去。
房门半开着,一踏进屋内,她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首先是那碎了一地的碗,碎片都溅到了门口,可见盛怒是一定的。
而宁赫那人却背对自己,双手撑在桌岸上,肩膀微微发着抖,仿佛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齐月心想,就这点小事,也值当的如此生气吗?
她打定主意自己稍微劝解宁赫一番,便迅速撤离。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喊道:“殿下?”
前面那人仿佛是听见信号的行尸走肉一般,身子未动,只僵硬地回转脖子,朝齐月看来。
眼睫低垂着,掩藏着眼珠情形,让人看不清究竟,而露在外面的皮肤,从脖子到脸,呈现着不自然的红。
“殿下,你......你怎么了?”齐月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心中莫名恐慌,不得不又出口低问了一句,也欲上前一步看的更仔细些。
那如雕塑一般站着人,缓缓抬起头来,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敏捷,或者还要更快,齐月觉得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来到了自己身边,一把将自己打横抱起,快速地走向内室。
“嘭!”
突然一声,内室门被眼前人大力踢开。
齐月第一次知道,原来书房之内还有这样一间暗室存在,不过现在不是好奇这件事的时候,她要快点弄明白宁赫怎么回事。
被粗鲁扔在并不大的床上,齐月立刻弹起,向着一侧圆桌而去,至少有桌子的抵挡,宁赫并不能立刻将她抓到身边。
明知道她逃到了圆桌另一侧,宁赫也不忙着去追她,只是大力地解着自己腰间的系带,不知是力气不够,还是眼神不好,尝试了不少时间,才在近乎野蛮的撕扯下除去上衣。
“过来!”
裸露的上半身血脉喷张,坚硬而匀称的臂膀彰显着力量。
似乎无心与自己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宁赫直白的命令着自己过去。
齐月看他神志并不清醒,且整个**上身都与脖子、面皮一样,透着诡异的红色,便并不听他命令,双手虚虚扶着桌沿,脚尖朝向门口,继续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去帮你请大夫,去去就回!”
说罢便要溜之大吉。
宁赫见她一副要逃的样子,手指抬起的并不高,指向门外,丧气说道:“她下了药,我有些不好。”
“下药?”齐月重复一句,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宁赫为何会是眼前这幅光景。
她自然也明白了宁赫此时喊自己过来的意思:无非是充当解药,宣泄他身体的不适。
虽说自己嫁来乌兰,从未抱着守身如玉的想法,可若在此时如他所愿,被他得逞,那自己即便不死也得脱去半条命。
“你放心,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帮你叫大夫!”齐月再次安抚,同时挪着步子想要退去外间。
宁赫也仿佛看出了她目的,在即将跨出门去的最后一瞬间,大步奔到她身后,强而有力的手臂从一侧腰后环抱住她,随后收紧发力,将她轻而易举的抱离地面,携着又向里侧的床走去。
“我去帮你叫人,外面想要与你如此的大有人在,放了我吧。”齐月拍打他手臂,挣扎恳求道。
一听齐月提到“外面的人”,宁赫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柳若那张矫揉造作的脸,如此比较下来,单论长相,怀中的人还是更得自己心意,便步子更快,将她一把抛向床铺中间。
“暂时不知找何人,还是你来吧。”
这一次,宁赫并没给她留溜走的机会,随即跟上去,手臂撑着整个人悬在齐月之上,彼此感受着对方急促而湿热的呼吸。
齐月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僵持,可宁赫块头太大,尤其此时仿佛铜墙铁壁,岿然不动。
自己此时的抗拒显得无用又可笑,挣扎的双手很快被他控制,按在床头。
向上方望去,正对着的是宁赫血红的双眼,对方额头甚至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目光转向一侧,眼中出现的是宁赫双臂饱满的肌肉,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如和亲路上见过的城墙那样坚硬。
力气不济,挣脱不得,她几乎有些绝望。
那就好好讲讲道理吧!
女子不敌男子蛮力,但面对强敌,或许可以示弱,再伺机逃出生天。
便从眼中挤出两行泪来,迎上宁赫目光,尽量平静:“别这样,至少不要此刻这样,我会死的。”
入目秀色,欺霜赛雪,宁赫眼睛红丝遍布,身体不住微颤。
再闻齐月细语柔声,他只微微松口,:“我有分寸,绝不伤你。”
“别这样......”
齐月仍旧胡乱求道。
宁赫索性不再应答,埋头一意孤行。
汗水落下,齐月胸前点点温热,却又倏忽冷却。
齐月知道在劫难逃,亦索性不再反抗,此时仿佛陷在泥潭,越是挣扎,越是陷的越深。
并没有等得太久,对方终于放开她双手,转而摸索孺裙系带。
机不可失,就在此时,齐月猛地向上踢去。
以前与人交谈时,她曾偶然得知,人的胫骨很是脆弱,她便是计划猛踢宁赫小腿,给自己争取一息逃生的时机。
可是自己那并不重的一脚不知踢到何处,对方只略停片刻动作,不可置信般回神看她,便继续“忙碌”。
看宁赫的表情,好像除了震惊,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的样子。
怕他吃痛报复,只得讪讪道:“压得我腿麻,就动了动,实非故意而为。”
听到此言,宁赫腾出一手,抓起齐月脚踝,不轻不重按压那只木了的腿,压抑着急切,尽可能轻柔。
齐月正想说他这人还挺会照顾人,便试图再次商量。
不料下一刻便倒吸了口凉气,突如其来的痛毫无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