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练习骑射数日,沈皓接到楼兰王召见。前往楼兰王居处的路上,沈皓脑中不断回忆,最近没有去过藏书室,书都是让星星去拿的。最近也没有到处乱晃惹事生非,本来原主也不是那么个性子。推导出今天不会被骂,可以的。
沈皓信心满满的大步走到了门口,向门口守着的侍卫道:“劳烦禀告一下王上,儿子安皓求见。”
屋内楼兰王端坐高位,看到沈皓进来便习惯性的皱起眉来。“后日又有一波汉朝来的商队欲过楼兰,皓儿你去会一会他们吧。”
这时有一面貌俊朗深邃的青年男子出列补充:“听闻此次非普通商队,乃是朝廷所派,亦有军队相护。弟弟大病初愈,一人带兵怕是难以应对。不如我同弟弟一起,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说话的便是涅乌帕而,楼兰王跟匈奴女子在匈奴为质子时生的大儿子。不同于原身安皓只是担个职位,兵还是王庭的兵。涅乌帕而手里是有一支自己的军队的,亦是匈奴对于楼兰王的一种支持。
沈皓思虑再三,截杀汉使这种行为终归不妥,还是应当劝说一二。打了一下腹稿开口:“儿子愚见,我们不应当继续打劫汉使。”楼兰王脸色一变,但不影响他继续说道:“打劫汉使长此以往必定引来汉朝不满,倘若因此汉朝对我们用兵,那么人数必定百倍于我们,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楼兰王听后冷哼“果真愚见,如此瞻前顾后,半点不似我楼兰男儿。我楼兰身处要道,后又有匈奴撑腰,怕他不成。”
“并非儿子不敢战,只是匈奴撑腰也是为利所驱,若大汉执意开战与我国,兵马数量可与匈奴相抗衡,匈奴又怎会举全国之力协助他国。况且打劫商队获利虽多,也不是长远之法。不若降低商税吸引商贩往来交易。以此开源,楼兰亦可盛焉。”
“竖子怕事,瞻前顾后。商税不可降,楼兰位置如此要地,横竖都要自此地过,何必谈什么吸引一事,自降身份!”楼兰王气的胡须抖动,又觉得沈皓推三阻四在找借口,便喝道:“你若因为上次失败便心生怯意不敢再战,那真是不去也罢。”
涅乌帕而上前解围道:“父王息怒,弟弟也是一番心意为楼兰。至于商队一事,弟弟也许是重伤未愈不便前往,我一人应对亦是足以。”
若是去,或许还能控制楼兰士兵勿要赶尽杀绝。不去不单要被冠上怯战的名头,也无法控制人员伤亡,了解事情本质。沈皓思虑极快,当下便拿定主意:“父王误解了,儿子并非那般胆怯怕事之人,日后对于打劫汉使一事或许有待商讨,但此次,儿子非去不可。”
楼兰王的脸色总算没有那么难看了。非去不可这一句强硬之话,要是其他人说来,楼兰王或许会怒不可遏,认为他无礼顶撞。但是一向温和可欺的幼子说出这话,反倒让他心生欣慰。总算不是一幅文绉绉的无用样子了。
从楼兰王的居室出来,沈皓突然被涅乌帕而拦住去路。“弟弟怎么会想出降低商税的法子出来。”
沈皓对他解围一事心有好感,也不吝啬那两句话“物品来往于汉朝与西域乃至更远,楼兰虽然是要道,可是若是此地税高便不在此地售卖呢,尉犁、龟兹、姑墨、疏勒到大宛皆在汉朝的其中一条商道上,在哪一国不可售卖交易?更何况自汉朝往西域之路诸多,虽说经楼兰是补给路程最合适的,但谁说又一定要经过楼兰。故此,若是降低商税,吸引商人在此地买卖,西域诸国皆往楼兰来交易,那么税收即使降低,收入仍将不菲。”
涅乌帕而听完,眼中有流光闪过,彷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弟弟一般继续问道:“依弟弟所言,除了这降低商税发展楼兰的法子,还有什么其他的。”
听着涅乌帕而如此问,沈皓想了一下,楼兰王短视易怒且亲匈奴,许多法子就算说了除了惹得一顿骂,什么作用都没有。不如说与这个便宜哥哥,日后他继承了王位还能发展发展楼兰,让楼兰不至于太快消失。“自然是有的,比如说最基本的便是植树造林,莫要肆意砍伐树木种植耕地,不然挡不住沙土,河流会被断抑或是改道。届时楼兰无水,如何活人。之后…”之后最好就是依附于大汉,我大华夏什么都有。但是此话一说肯定要人人喊打,还是要从长计议。“之后还有许多,我与□□后一一说来,路上却是不方便谈论这些。”
涅乌帕而闻言一笑:“此时此地却是不合适,那我待回头再来讨教。”
沈皓对这个虚心接受且完全不反驳的听众大有好感,决定回去就把能想到的法子统统写出来。
一转眼,到了约定好与涅乌帕而一同出兵打劫汉使的日子。众人早早就准备好了,牵着他的宝马,沈皓一跃而上,看到涅乌帕而同样一身精炼的短打,大家皆是面纱覆头面只留一双眼睛在外。沈皓不禁因为这打劫之必备装备失笑一声,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因为沙漠风沙大日头毒又干燥,为了防止刮伤晒伤皮肤才用的装备。
此次一行人刚开始走动,沈皓便看出涅乌帕而的兵和他带的士兵的区别。不光是匈奴人和楼兰人长相的轻微区别,而是匈奴人身上感觉更具匪气。无论是更熟练的骑马姿态,更凶悍的神态还是弯刀盔甲的细微不同都像是在说明这种匪气。虽然现在这些匈奴人,名义上也是楼兰人。
白龙堆是个方便打劫的好地方。一处小小的绿洲方便补给好留下商队,四周数量巨多的沙丘,和巨大的岩石便于埋伏。两人在去往白龙堆的路上,涅乌帕而开口道:“此次商队有军队随行,不可小视,而且万不可放走士兵回城报信。”沈皓点头:“这是自然。”到达白龙堆亦是涅乌帕而安排埋伏地点:“弟弟你带一队人马拦住他们,我带人自后方包抄,继而合围。”沈皓仍是无不可的点头。毕竟在带兵打仗,嗯,打劫这件事上他是没什么经验的。
待到商队在绿洲修正完毕,正是松懈的时候,沈皓看到涅乌帕而的手势,便带人冲了下去拦在了商队前面。沈皓没说什么留下买路财这种蠢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索性一言不发,沉默对持。不过这在对面的商人眼里,反而更显得气势逼人。
不过商人们因为有军队在侧,倒没有多慌张的样子。可是转眼就被合围之后,仍然没有什么慌张的样子就显得奇怪。只见军队领头之人下令商人们将所有马车聚在一起,士兵合围住商人们,最内弓箭手拉弓准备,中层持长枪的士兵准备刺击,最外持盾牌的士兵防御。一幅井然有序临危不乱的模样。
只见涅乌帕而一声令下,士兵们举起弯刀发起冲刺。沈皓紧跟着下令他的那支士兵也一并冲刺。不同于涅乌帕而带领众人冲刺在前,马上的沈皓却是稳坐钓鱼台。别人看他一幅稳操胜券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没做好杀人的准备。
由于对面领军指挥得当,本就不占数量优势只凭勇猛的楼兰士兵们顿时与汉兵陷入胶着。沈皓不再犹豫,搭箭举弓瞄准了那个领军。汉人面孔令他觉得熟悉,可这也是敌人。不再多想,沈皓毅然放箭,对方果然因专心于指挥作战,无力分神躲开箭矢。一击即中,无人指挥的汉军很快落败,并被屠杀殆尽,不接受投降,所有汉军皆被杀尽,一人不剩。
接下来,就是**裸的屠杀。汉商及其佣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无论那些人跪下求情,逃跑,或是反抗,统统只有被杀死这一个结局。哀嚎声不断,沈皓看不下去了:“住手!”他驱使着马儿向涅乌帕而跑去。
“商人无辜,为何不能留他们性命。”
涅乌帕而彷佛没有听到一样,亲手将最后一人杀死。血液从他的弯刀上滑落,脚下这片黄沙已然染成血色。涅乌帕而抬眼看向马上的沈皓,轻蔑的笑了:“留之何用?不过是些无用懦弱的汉人罢了。”
沈皓下马与涅乌帕而据理力争:“汉人不是人吗?他们不是留着红色的血液吗?你今日杀尽汉商不留活口,就不怕来日汉人大军也如此对你吗?”
涅乌帕而不以为然:“若有那日,我甘愿受死无话好说,况且成王败寇本就如此。”
沈皓气急又强忍下来。不行,不是发作的时候。这时他听到马车底下一声细微的声响,沈皓蹲下低头,正好与一双惊恐的眼睛对上。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幅汉人长相的他正趴在车底瑟瑟发抖。
那人看到沈皓看他,连忙爬出磕头求饶:“大…大人饶命,小的是楼兰人,去往大汉边境经商却被汉商捉住当作向导,汉人欺我辱我,抢我货物占我家财,还要我作向导为他们在沙漠中带路。可怜我家中还有三岁幼女尚且住在楼兰,大人随我去楼兰一看便知。望大人看在幼女的份上放过小人吧。”沈皓看他诚惶诚恐,说到伤心处鼻涕眼泪一同下来,不似作假。于是他转头像涅乌帕而好声好气的说道:“哥哥,你看他与我们同族,又是被汉人迫害至此,不如留他一条性命吧。”
涅乌帕而并不言语,沈皓只当他默认,便伸手扶那男子起来:“莫怕,归家去吧。我们不杀你,只要你不说出今日你看到的一切。”
“多谢大人,大人心善,来日必有福报。”男子起身又向沈皓行礼致谢,方才向沙漠深处跑去。沈皓看着那人跑远,心中总算觉的有所宽慰。却见一只箭矢射出,正中那人后心。刚刚还满心欢喜以为归家有望的年轻男子,转眼便如孤雁一般,重重的地倒在了地上,尸身卷起一阵飞沙又缓缓扬下,就像这人生命的覆灭。
沈皓僵硬的转头,只见涅乌帕而放下了手中的弓,甚至还轻松的笑了一下“汉人狡诈,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沈皓只觉得五脏六腑就要炸裂一般。真正体会了什么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回城路上沈皓一言不发,只觉得心情复杂。想到涅乌帕而视人命如草芥,故意装作同意放人又亲手射杀的恶劣。沈皓只想这辈子再也不要与此人打交道的好。
但是他却没看到,涅乌帕而派手下从那个向导身上搜走的纸条。
写的不好请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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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楼兰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