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月光透过招待所的纱帘,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确认孩子们都已睡熟后,陆远川起身出门把孩子的房门锁上,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他用钥匙开了隔壁的门,踏入并锁上房门。
苏晚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眼里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
安安在她身旁睡得香甜,小脸埋在枕头里,呼吸均匀。
陆远川在床沿坐下,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到苏晚脸上,喉结动了动:“咳,你之前说过,你的空间可以进人。”
他的耳根微微发红,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苏晚抿唇笑了,眼尾弯起温柔的弧度。
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下一秒,两人的身影就从招待所消失了。
眼前景象骤然变换,陆远川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卧室里。
房间干净整洁,却冷清得过分,黑白灰的色调,没有多余的装饰,连窗帘都是单调的深灰色。
这与西北那个温馨的小院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你的卧室?”他轻声问,手指抚过冰冷的床头柜。
“嗯。”苏晚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那时候你走后,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所以装修时,就选了最简单的。”
陆远川转身将她拥入怀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想起苏晚曾说过,在他“离开”后,她独自生活了十年。
十年,在这间没有温度的屋子里。
“以后,”他的唇贴在她发顶,声音有些哑,“我会一直陪着你。”
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像是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苏晚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陆远川轻轻松开怀抱,从军装内袋里取出一个丝绒小盒,递到苏晚面前。
“看看,喜欢吗?”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在友谊商店一眼就相中了,觉得很衬你。”
苏晚接过盒子,掀开的瞬间呼吸一滞,一对白金对戒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素雅的戒圈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没有繁复的花纹,却透着岁月静好的韵味。
“很漂亮,”她抬眸,眼底漾开笑意,“我很喜欢。”
陆远川取出那枚纤细的女戒,托起她的左手。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动作却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戒指缓缓推入无名指时,两人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好看。”他低声道,目光在戒指和她之间流连,像是在欣赏世上最美的风景。
苏晚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埋进他怀里。
陆远川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火药味,让她安心得想叹气。
“男戒先放你那儿保管,”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暂时不方便戴。”
“好。”苏晚在他肩头轻轻点头,发丝扫过他下颌。
那枚男戒被她攥在手心,金属渐渐染上体温,像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陆远川忽然低头,一个吻落在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上,很轻,却让苏晚整颗心都跟着发烫。
两人的目光交汇,像是有无形的丝线轻轻缠绕。
陆远川缓缓低头,苏晚不自觉地微微仰起脸,他们的距离一寸寸缩短,呼吸渐渐交融。
当他的唇终于贴上她的,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决堤。
两个多月的分离,让这个吻格外绵长而温柔。
陆远川的吻起初带着试探,轻柔地摩挲着苏晚的唇瓣,像是在确认眼前这真实存在的温度。
苏晚的睫毛微微颤动,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脖颈,回应着这份炽热。
这个吻逐渐加深,陆远川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的舌尖交缠在一起,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他的手从她的后背缓缓下滑,抚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贴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苏晚的身子微微发软,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他怀里,却仍用力地回应着他的吻,双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抓挠,像是要将这两个多月的思念都通过指尖传递给他。
陆远川松开她的唇,转而亲吻她的脸颊、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引得她一阵战栗。
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吸,苏晚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这声音像是催化剂,让陆远川的动作更加急切。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肢向上,解开她衬衫的纽扣,手指触碰到她光滑的肌肤,如同触电一般。
苏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颊泛起红晕,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陆远川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暧昧的印记。
苏晚的手也不安分起来,她解开陆远川衬衫的扣子,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滑动,感受着他结实的肌肉和有力的心跳。
陆远川一把将她抱起,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随即覆身而上,再次吻上她的唇,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诉说着这两个多月来的无尽思念与爱意。
第二天一早,陆远川轻轻捏了捏苏晚的指尖,低声道:“晚晚,带我出去。”
苏晚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伸手牵住他,两人瞬间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里。
陆远川俯身将她塞回被窝,掌心在她发顶揉了揉,嗓音低柔:“再睡会儿,还早。”
苏晚困得睁不开眼,只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又沉沉睡去。
有他在身边,她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安稳,仿佛天塌下来也不必担心。
陆远川替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锁门离开。
才六点多,招待所的走廊静悄悄的,他先去部队食堂打早餐,顺道收拾些东西。
今天就是年三十,昨天去接苏晚前,他特意向首长请了假,这几天都能陪着苏晚和孩子。
他先回宿舍,把换洗衣物、报告资料,还有给苏晚准备的礼物一并带上,这才转去食堂。
窗口前排着队,他挑了几样首都特有的早点,面茶浓稠温热,糖油饼炸得金黄酥脆,鸡蛋饼软嫩,炸糕裹着红豆沙,还特意要了一碗杏仁茶,给孩子们尝尝鲜。
等他端着满满当当的早餐离开时,食堂里已经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听说了吗?西北来的陆团长,媳妇带着孩子专程来陪他过年呢!”
“大老远的,就为过个年?这也太折腾了。”
“啧,你懂什么?人家这是恩爱!”
陆远川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唇角却微微扬起。
他们说得对,他确实很有福气。
陆远川用钥匙轻轻拧开孩子房间的门锁,还未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几个小子压低的说话声。
“爸爸回来了!”陆睿最先发现动静,快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早餐。
“都洗漱了吗?”陆远川放下食物,目光扫过三个儿子。
“刷过牙也洗过脸了,”
保国牵着卫国从床边站起来,小大人似的汇报,“还喝了热水。”
几个孩子醒来时发现房门锁着,倒也不慌,自己穿衣叠被,互相帮忙倒热水喝,连最小的卫国都被哥哥们照顾得妥妥帖帖。
他们刚闲话几句,陆远川就回来了。
“先吃早餐,”陆远川揉了揉保国的脑袋,“我去看看安安。”
他轻手轻脚推开隔壁房门,只见安安已经醒了,正抱着布娃娃安安静静地躺在苏晚身边,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呀眨的,一点儿都没吵妈妈。
陆远川绕到床的另一侧,冲安安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姑娘立刻会意,乖乖坐起来,张开小手让爸爸给自己穿外套。
他利落地给女儿套上棉袄,又蹲下身帮她穿好小棉鞋,这才一把将她抱起,顺手拎起她的搪瓷漱口杯,悄悄带上门离开。
安安搂着他的脖子,小小声问:“爸爸,妈妈是不是累啦?”
陆远川亲了亲她软乎乎的脸蛋:“嗯,让妈妈多睡会儿。”
回到孩子们的房间时,三个男孩已经规规矩矩坐在桌前,连卫国的碗里都被哥哥们分好了面茶。
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一室温暖。
苏晚醒来时,腕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半。
她下意识摸了摸身旁,发现安安不在,便知道是被陆远川带走了。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整个人陷在松软的被褥里,连指尖都不想动一下。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她望着那抹光亮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
又在床上磨蹭了十来分钟,苏晚终于下定决心,身影一晃便进了空间。
她洗漱好后站在卧室里的卫生间门口,目光不经意扫过凌乱的床铺,皱巴巴的床单,歪斜的枕头,还有被踢到角落的被子,无一不在提醒着昨晚的荒唐。
苏晚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她手忙脚乱地扑过去,三两下把床单扯平,又用力拍了拍枕头,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些令人脸热的回忆。
“都怪他!”她小声嘀咕着,却忍不住抿唇笑了。
收拾完床铺,苏晚匆匆洗漱完毕,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确认自己看起来足够“正经”,这才闪身回到招待所。
苏晚从空间里取出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颗水煮蛋,慢悠悠地吃着早餐。
她刚把用过的杯子和蛋壳收进空间,正弯腰整理床铺时,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陆远川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苏晚下意识抚了抚衣摆,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