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晚仔细地给安安洗了个热水澡。
她先用两壶热水兑好温度适中的洗澡水,给小家伙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洗了两遍。
安安的头发也被揉出绵密的泡沫后洗干净。
洗完澡后,苏晚用柔软的大毛巾把安安裹成一个小粽子,擦干后穿上保暖衣让她半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心爱的布娃娃休息。
小家伙舒服得直眯眼,没一会儿就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苏晚利落地收拾起洗澡水,又把行李里的衣物一一归置妥当。
等她忙完回头一看,安安已经睡得香甜,小脸蛋红扑扑的,只是头发还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她手一翻从空间取出静音吹风机,庆幸首都的招待所已经通了电。
温暖的微风徐徐吹过安安细软的发丝,很快就将头发吹得蓬松干爽。
整个过程中,安安只是咂了咂小嘴,连身子都没动一下,睡得格外香甜。
等苏晚刚把安安和房间都收拾妥当,陆远川就带着三个洗得红扑扑的男孩回来了。
在军区招待所毕竟不如家里方便,陆远川只能简单地把孩子们冲洗干净。
苏晚接过他们换下的脏衣服,仔细叮嘱陆远川照看好孩子们,便拿着衣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卫生间,苏晚立刻闪身进入空间三楼。
她将脏衣服塞进全自动洗衣机,又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换洗衣物。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了。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苏晚长舒一口气。
火车上几天没能好好洗澡,对于习惯每日清洁的她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她仔细地搓洗着长发,泡沫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当热水浸过每一寸肌肤时,这几日的疲惫似乎都被冲刷干净了。
苏晚吹干头发,将洗好的衣物取出,重新出现在招待所的卫生间里。
她询问陆远川是否有晾衣服的地方,陆远川二话不说接过那盆还带着清新香气的衣物,大步流星地走向招待所后院的晾衣区。
这一路上,路过的军嫂和官兵们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谁能想到这位这两个月在军区赫赫有名的西北铁血团长,此刻正抱着一盆衣物,熟练地抖开、挂上衣架?
他那利落的动作,一看就是在家没少干这活。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不一会儿,晾衣区外围就三三两两地聚了些““路过””的官兵。
有人甚至假装散步,特意绕过来看个究竟。
面对这些探究的目光,陆远川却全然不在意,依旧专注地整理着每一件衣物,把安安的衣服抻得平平整整,连袜子都要对齐了才夹上夹子。
陆远川轻轻推开孩子们的房门,三个小子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他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转身走向隔壁。
指节在门板上叩出三声轻响,没等回应他就推门而入。
这是他们之间多年的默契。
苏晚正倚在床头看书,暖黄的台灯在她侧脸镀了层毛茸茸的光晕。
安安在另一张小床上睡得香甜,小拳头还攥着布娃娃的衣角。
他随手脱下军装外套挂在门后,只剩贴身的棉质背心和长裤。
被子掀起一角时带起细微的风,苏晚的发丝轻轻晃动。
他挨着她坐下,手臂自然而然地环过她的肩膀。
“晚晚。”
书页“啪”地合上,她顺势滑进他怀里,发顶蹭着他的下巴。
没刮的胡茬有些扎人,她却觉得格外安心。
“我很开心你们能来首都。”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震得她耳膜发痒。
苏晚抿着嘴笑,环抱住他,说:“想你了,就来了。”
这两个月里,每当收到陆远川寄回的家书,看到那句“归期未定”,她的心就像被揪了一下。
思来想去一整夜,她终于下定决心,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新年,说什么也要一家人一起过。
陆远川的喉结微微滚动,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我也想你。”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苏晚忍不住抿唇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漾开柔软的弧度。
感受到怀里人的欢喜,陆远川也跟着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料传来,像一阵暖融融的风。
午睡醒来,孩子们个个精神抖擞,迫不及待要往外跑。
陆远川便带着苏晚和孩子们出门散步。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街上早已热闹起来。
家家户户忙着贴春联、备年货,巷口飘着炸丸子的香气,孩子们举着糖葫芦追逐打闹。
街上年味正浓,虽然物资匮乏,但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
红纸黑字的“福”字倒贴在门上,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啪!”窗外突然炸响一声鞭炮,惊得安安往陆远川腿后躲。
卫国兴奋地拽着陆远川的军装袖子,小手指着巷子口:“爸爸!那边有卖摔炮的!”
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
过年时节,陆远川也难得纵容孩子们,给每个孩子都买了一盒摔炮,还特意嘱咐:“在这儿玩完再走。”
安安虽然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直捂耳朵,但看哥哥们玩得开心,也壮着胆子扔了半盒,每摔一个就咯咯笑着往苏晚身后躲。
平日里最是沉稳的陆睿和保国,此刻也玩得忘乎所以,摔炮在青石板路上炸开时,两人笑得比谁都欢。
果然男孩子骨子里都带着这股淘气劲儿,再懂事也免不了。
苏晚站在一旁,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
其实平日里管教严厉的反倒是陆远川,她自己因为未曾拥有过完整的童年,反倒不知该如何当个“称职”的母亲,只能选择放养。
好在几个孩子都懂事得让人心疼,偶尔顽皮些又何妨?
“给。”
眼前突然出现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苏晚顺着竹签往上看,正对上陆远川含笑的眼眸。
她抿嘴接过,轻轻咬下一颗,糖衣脆甜,山楂微酸,恰到好处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苏晚飞快地将糖葫芦举到陆远川嘴边,压低声音催促:“快尝尝,可甜了。”
那做贼似的模样逗得陆远川低笑出声,就着她的手咬下一颗,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远处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近处是糖葫芦的香甜气息。
苏晚想,带孩子们来北京过年,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陆远川开着吉普车,载着一家人来到前门大街的全聚德。
冬日的暮色中,老字号的金字招牌显得有些黯淡,但门口排队的人群依然昭示着它的名气。
他掏出部队的介绍信和军官证,才特批买到一只烤鸭和配套的荷叶饼、甜面酱。
“同志,对不住啊,”老师傅一边麻利地打包一边解释,“明儿个年三十,咱们得提前收拾。”
油纸包裹的烤鸭还冒着热气,被小心地装进牛皮纸袋。陆远川接过沉甸甸的袋子,转身递给苏晚:“天冷,你收着,别凉了。”
手指在交接时不经意地碰触,他感受到她指尖的凉意,不由多握了一瞬。
苏晚会意地接过纸袋,借着车身遮挡,眨眼间就将热腾腾的烤鸭转移进空间,只留下空荡荡的包装。
上车后,她把空纸袋递还给陆远川,带着孩子们坐在后座。
安安好奇地扒着纸袋往里瞧,被苏晚轻轻按住了小手。
回到招待所,趁着陆远川带孩子们洗手的功夫,苏晚从空间取出烤鸭。
鸭子还保持着刚出炉时的状态,琥珀色的鸭皮油亮酥脆,热气裹挟着果木的焦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哇!”孩子们围坐在临时拼起的小桌前,眼睛瞪得溜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吃鸭子的方式:薄如蝉翼的荷叶饼裹着酥脆的鸭皮,蘸上甜面酱,再配上葱丝。
陆睿学着父亲的样子卷了一个,咬下去的瞬间,酥脆的声响让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就连最挑食的卫国也大快朵颐,小脸上沾满了酱汁。
陆远川看着苏晚细心地将鸭腿肉撕成小块喂给安安,突然伸手卷了个最肥美的鸭卷递到她嘴边。
苏晚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甜面酱沾在嘴角。
陆远川的拇指在她唇角轻轻一抹,这个当着孩子们的面的亲昵动作,让苏晚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颈。
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安安的衣领,却掩不住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
陆远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冷峻的眉眼舒展开来,低笑出声。
几个正埋头苦吃的孩子闻声抬头,小脸上沾着甜面酱,茫然地眨着眼睛,爸爸妈妈这是笑什么呢?
饭后,暖黄的灯光下,陆远川和苏晚坐在床边,孩子们围坐在他们身旁。
陆远川低声讲述着这两个月在首都的见闻,**广场的庄严,长城的巍峨,还有军事博物馆里那些令人惊叹的展品。
孩子们听得入神,眼睛亮晶晶的,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声。
“爸爸,我们明天就去长城好不好?”卫国迫不及待地拽着陆远川的衣袖。
“好,等过了年就去。”
陆远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目光温和。
到了熄灯时分,孩子们自觉地排队洗漱。
苏晚仔细检查着每个孩子的保暖内衣,北京的冬夜寒气刺骨,她特意给他们都加了一层厚实的棉毛衫裤。
“陆睿,记得给弟弟盖好被子。”苏晚轻声嘱咐,看着三个男孩挤在一张床上也不嫌拥挤,反而亲热地挨在一起。
陆远川则守在另一张床边,这是孩子们第一次在外过夜,有父亲在身边,他们显得格外安心。
隔壁房间里,苏晚给安安洗得香喷喷的,小姑娘裹着小被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苏晚轻抚着女儿柔软的额发,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落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