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祯和霍元柒一同觐见,楚王意外地说:“身体有恙就多休息,怎么和霍将军一块儿来了?”
“儿臣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至于霍将军…”李昱祯微笑的抬头,霍元柒看着楚王,面容依旧冷淡,但在他一旁的李昱祯能够清楚感受到他上半身有迟疑片刻的僵硬。
霍元柒嘴角扬着笑,老老实实的行完礼,刚想开口。
李昱祯早已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抢先一步,悠悠的说着,将霍元柒的话压了下去。
“不瞒父王,这两天霍将军都住在太子府里,要不是他上次打赌输了,只怕这次也没这么大度,来太子府帮上忙下,照顾我这么多天。”
“哦?你啊。”
霍元柒抬起头,微笑,平静的看着李昱祯,早将内心翻腾的恨意给压制住,此刻内心犹如波澜湖面平静下来。
李昱祯以为让他收敛些,可显而得见,处于水深火热的又岂止是他一个?
陛下长寿多子,太子早立,底下的皇子才需敛才,身为太子的那个最是为难,既需要有真才实干,又不能过露锋芒,上有陛下在朝,下有兄弟为辅,能力既要让人认同,又不能逾矩,越俎代庖。
李昱祯性格散漫,不喜读书,偏好静处,可没有争宠,未必就是风平浪静,身在皇家,锦衣玉食,血缘淡薄,这就是代价。
李昱祯坐的位置是太子,他想要安稳,这安稳未必会有,他的这场病来的蹊跷。
这种毒太过罕见,墨国擅毒,若非昔年两国交涉,霍元柒亲眼见过,李昱祯未必能捱过去。
有机会接触这种毒药的唯有大皇子昱奕,他的妾室中有一位是来自墨国的庶女,昱奕对她亦是宠爱非常,霍元柒在太子府上七八日,亲自看顾他的饮食。
明箭易躲,暗箭难防。
陛下看似舐犊情深,看重太子,实则太子重病只指派一个大监前来问候,就连他的功课也是管之甚少。
这个草莽出身的太子,比不上大皇子来的出师有名,也不敌三皇子才学,更不如六皇子聪慧,与他交好的不过没什么权势斗志的八皇子。
太子根基不稳,有没有权臣撑腰,底下有能力的皇子自然是蠢蠢欲动。
将军要是不放肆些,那人的猜疑之心只会更重。
李昱祯昂起头,完全一副胜利者的骄傲姿态,傲娇的犹如花孔雀,恨不得四处开屏,展示着属于自己的独特迷人魅力,只要穿戴整齐,人群中一眼都能看出他的踪迹,这辈子,李昱祯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
历来争权,如何能够独善其身,李昱祯的这条命,早在当上太子的时候就被迫拉进漩涡中。
“胡闹,真是胡闹,霍将军也是你能戏弄玩耍的?”楚王怔了下,哈哈大笑起来,“朕真是给你宠的,霍将军可是肱骨之臣,朕的左膀右臂,要是在你太子府给怠慢了,朕轻饶不了你。”
“元柒,你在学堂可能适应?霍家个个都是武学奇才,昱祯,老八,这些个都是爱胡来的…”
李昱祯眉头一拧,此刻人已经走到楚王的身边,装作生气黑脸的喊了声,“父王!”
楚王放下奏折,“你不贪玩,能跟着老八一块逃玩,还以为朕不清楚,前些日子还装病,功课不做,这两日伤可就好了,可是等着秋猎一块儿出城?生怕把你给落下了,你呀。”
李昱祯捏了捏楚王的肩膀,将矛头转给霍元柒,“是是是,你心中有数,但我是真病了,不信你问霍将军,要不是有霍将军,我肯定是赶不上秋猎的,多亏霍将军的悉心照料。”
“有沈大人坐镇,学堂上陛下不必忧心,只是秋猎一事,太子殿下的身体确实不适合……”
李昱祯瞪着霍元柒,气不打一出来,他给某人台阶,某人专门拆台啊,好啊,好得很。
这么刻意的作对,霍元柒当真是愚不可及!
这个霍元柒,每当李昱祯态度软和下来,他就会作乱,明明生的一副好皮囊,皮肤比李昱祯刚见他的时候白了许多,可偏却长着一张让人生厌的嘴。
亏他还担心某人归朝功高盖主,陛下对他不利,提点他明哲保身,釜底抽薪,尽早抽身,免得被流言裹挟,身不由己。
大殿之上,公然作对,与公与私都不是一个好选择,要真想跟他没有联系,何必大张旗鼓的去太子府,他不相信霍元柒不明白这个道理。
霍某人的行径倒是让人捉摸不透,言行指向性却是极强,他与那霍元柒并不牵扯,李昱祯不想深思,若说那霍元柒擅长伪装,这些天在他面前的精心照料是假,明明有。
李昱祯卷起袖子,胸口抱拳,眼神死死的盯住他,李昱祯之所以赶在秋猎名单出现前入宫,明显为了秋猎现身透气,霍元柒跟着前来,他要是敢说出来一个不字,他就死定了。
“哎”楚王盈盈笑意,一拂袖,李昱祯立刻老实下来,楚王:“但说无妨。”
“殿下他虽然恢复了,可太医有过交代,要循序渐进,不然可能复发病倒,殿下少时多舛,身体没将养好,秋猎毕竟是要骑马射箭,一脸数日,这一系列是要劳心累力的,臣怕殿下的身体吃不消。”
霍元柒看到李昱祯幽怨的眼神,他又续道:“要想参加秋猎也未尝不可,不过是需要在秋猎前强加锻炼,臣本存心想让英虎卫和金吾卫一块训练,互相切磋一二,殿下何不跟着,既带着殿下参观我楚**队,也让臣顺道带着殿下训练,增强体魄,也好适应秋猎的强度,一举两得,陛下以为如何?”
“朕也觉得可行。”
李昱祯脸黑如铁,没想到霍元柒来个过河拆桥,他这次也算是见识到人心如冰,凉薄冷血啊!
楚王看着李昱祯,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李昱祯性子懒怠,怕是要元柒多多敦促,也不必练就霍元柒的好武功,学个十之其一,有个好身体,朕也心满意足了。”
眼见两人快要商妥,李昱祯跳脚,他可不想早上起个大早,然后一整天泡在军营中,阴着脸,高亢的抗议。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