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明白了,”何辞舟一屁股坐下,“然后呢,管我什么事?”
“我妄图改变这一局面,却一直无法成功,我一遍一遍走过向它给我写好的结局,直到有一次——”
“尤长老,辞舟有一事相求。”
尤物权板着脸挥手,“我知道你找我作甚,但是我早已说过,我不会再算卦了。”
何辞舟揽裙自顾自坐下,她似目中无人,又似心怀天下,尤物权就这样看着她,突然心领神会,劝道,“小何,宗门对没给予厚望。”
何辞舟突然笑了,“且不论我想不想,我知我不能。”
在多年后的一年,我会自刎剑下,这是它给我结局,而我早已经历数次,次次如此。
尤物权无由觉得苦涩,有什么情绪在生根发芽,弥漫心头。
“小何,我看不懂你了。”
何辞舟朝他行礼,“恳请尤长老为我算上一卦。”
滚烫的太阳下,何辞舟就这样行着礼,她一动不动,打定主意要求这一卦。
尤物权心头微动,“若是,此卦令你万劫不复呢?”
“辞舟,甘之如饴。”
“何苦呐小何,何苦……”
尤物权望天感叹,言,“自你进宗门那日我便为你卜过一卦,卦中言‘三十六年五轮回,百般困难自难破,人生苦短何须论,偏有痴儿不折腰’。”
“那这解卦是——”
尤物权略算后道,“便在三年后,只此一次,若小何你执意如此,便莫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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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是,”原主点头,“三年后一日,风云突变,异世界人来此,局势变,万物生,牵一发而动全身,是破局之策,你是破局者。”
何辞舟倏然抬头,下一刻笑道,“我不是什么破局者,更不是什么救世主,我没有你古道心肠,更没有你兼济天下之心,我只是个普通人,”何辞舟理顺乱了的衣服,看着自己为躲避蛇群扯断的衣服,更觉得自己命苦,“你们找错人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已是局中人,怎能独善其身?”
“你自以为高风亮节何必牵扯我这无辜之人!?”
“放眼这世界千万生灵,我何其无辜?”何辞舟吼道。
“局已起,”原主微微闭眼,“停不下来了。”
“我不知前路如何,不知成败几分,我没有退路了,你也没有了。”
“我不信。”
原主突然笑了,她乐不可支,轻轻走上前抱住了何辞舟。
“我同名同姓的姑娘啊,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但我只能和你说——”
“对不起,”
“以及,谢谢你。”
“祝福你,小姑娘。”
她的身体逐渐消散,化为无数透明的蝴蝶散开,照亮了黑暗的空间,蝴蝶簇拥着何辞舟往前,往前,直至奔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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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何辞舟倏然睁眼,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去消减恐惧和冲击。
她依旧坐在花轿里面,可谢言不知所踪,她掀开帘子,小心观察着四周,轿夫也不知去了何处。
“谢言——”
“谢言——”
何辞舟一边喊一边找,突然,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何辞舟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在转身的一瞬间,石子飞出砸向后面的奇怪生物。
奇怪生物灵活一躲甩出一摊泥。
“淤泥怪!?”何辞舟大惊失色。
“淤泥怪个鬼!”奇怪生物没好气地骂道,“好心没好报,你个白眼狼。”
“谢言?”何辞舟不太确定。
奇怪生物:“是我。”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谢言甩甩身上的泥,可泥粘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哪有水?”
何辞舟往前指,“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
谢言飞速赶往水边,留何辞舟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她不在的这短短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她感觉有点好笑。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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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咱们可以聊聊发生什么了吗?”
谢言一把遮住她的眼睛,“……你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了。”
“有吗!?”
“有,”谢言无奈扶额,“你有没有点良心?”
何辞舟抿嘴,“有,请讲,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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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辞舟!”何辞舟挣扎地愈发厉害,甚至想伸手去掐自己,她的眼睛充红,耳朵开始流出鲜血,谢言一边阻拦一边想着对策,最后决定一掌把人拍晕得了。
“所以你就这么水灵灵的把我拍晕了?”
“有问题?”
“没,”何辞舟摸摸自己微肿的脖子,“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谢言。”
“后来呢?”
“后来——”
轿夫们走着走着唱起了歌,歌声越来越欢快,好像有什么好事即将发生。
山路崎岖,轿夫们丝毫没有估计花轿中的新娘子,花轿一颠一撞,谢言先是把何辞舟扔在地上,可按这么搞人得撞死在半路,无奈只能把何辞舟扶起,半搂着静待时机。
“难怪我身上那么疼,”何辞舟心疼地摸摸自己,“我命好苦。”
“你戏怎么那么多?”谢言被打断后道。
“哦。”何辞舟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给予谢言肯定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了,一股阴湿的,带着东西腐烂的味道从四面八方传来,轿夫们在外面齐声喊着让新娘子出来,但危险的气息过于明显,谢言一时间没有轻举妄动。
后来外面慢慢安静,当谢言准备掀帘看看外面的情况时,一只枯瘦发白的手猛地撕开帘子,另一只手去拽身穿新娘子嫁衣的何辞舟。
谢言一手抱住何辞舟,一手立马抽出刀砍向枯手,可枯手坚硬非常,于是他立即改变策略,砍断了何辞舟被枯手拽住的衣领。
枯手失了目标开始疯狂袭击花轿,狭窄的空间实在不适合与人缠斗,谢言一脚踹飞枯手把枯手引离花轿。
“救命恩人呐!”谢言在何辞舟心里的地位猛猛往上涨。
“别谢我,不是你说没你我出不去吗?留你一命做个保障。”
何辞舟摇摇头,“你这想法不对。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救我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这是事实,没你我可能就交代在这了,这也是事实。”
“呵。”
“先不提这个,你这一身怎么搞的?”
“和枯手缠斗,被它拽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坑,坑里面有个棺材,我与它缠斗时吸了迷雾,它趁我眩晕的档口把我塞进了棺材,棺材封了口,上面被厚实泥土掩盖,我趁它走了爬出来这次会如此。”
“可是——棺材封了你怎么出来的?”何辞舟有点好奇。
“……重要吗?”
“不重要吗?”
“不重要,知道的少活的久。”
何辞舟想想之前的境遇,否定道,“这话不对,我肯定能活得久。”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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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怎么办?”
谢言转头盯着何辞舟,意思很明确,要她想。
何辞舟扔下手中的狗尾巴草(os:没想到秘境里还有如此清新脱俗之物),“我怎么想?”
“动动脑子。”
何辞舟不高兴地撇嘴。
不是她不想动脑子,只是自从进了秘境她就感觉愈发不舒服,头疼得厉害,但又不敢让他人瞧了去,为伪装好就耗费了不少心力,实在不愿再动脑子了。
“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何辞舟吓一跳,藏好因疼痛而颤抖的手,但谢言似乎并没有全然相信,透过面具,那双眼睛犀利地扫射着何辞舟。
何辞舟起身躲过他的视线,“我大概有思路了。”
“嗯?”
“秘境分东西南北四方,我自东方往西北方向赶,一路到了西北尽头,可偏偏只有这里是沙土遍地,我怀疑这里曾经与其他地方一样,而非沙土。”
谢言不置可否,“这只是你的猜想。”
“但我们所处了幻境就是验证。”
“西北方向有虚梦花,虚梦花由幻灵兽看守,这里应该是幻灵兽制造的幻境。幻灵兽生于幻虚之境,集幻虚天地灵气所成,以看守虚梦花为使命,它造的幻境必然是它所见到的,亦或是别人向它描述的。”
“但我更倾向于第一种。”何辞舟摆摆手,“过来看。”
何辞舟蹲在地上,手中拿着捡来的被她撸秃的狗尾巴草在地上指指点点。
“你看,这些应该是你和那些轿夫争斗留下的脚印,这些应该是山下的村民上山时留下的痕迹。”
“你怎么肯定这山下有村民?”
何辞舟叹了口气,“因为我扮演的就是一家有钱人家的女儿,从山上抬上来的。”
何辞舟剥开自己乱了的头发,“现在看,按着这些脚步不出意外我们就能下山。”
“外面全是迷雾,怎么走?”
“动脑子想想啊!”何辞舟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
“我是没问题,你可以吗?”
“我也没问题。”
谢言点头,“那现在出发吧。”
“等等——”何辞舟嘶啦一声又撤下一段衣服,“你真可以?”
谢言皱眉看了一眼何辞舟已经撕到膝盖上面的衣服,瞥过头问,“你能不整你那破衣服了吗?都快成乞丐了。”
何辞舟看了看自己,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这样还凉快方便。”
“……随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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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