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虫族后被迫称王 第37章 第 37 章

说完经历，何慈林的眼眶已经红了。

毕竟他一个从未经历过风雨的雄虫，背井离乡后身无分文，天天呆在陌生的小屋子里，心中说不惶恐是假的。

尽管他们选择救乌舍有这样或那样的考量，但到底是付出了所有财富来治疗他，这种付出不是所谓的“动机”能抹消的。

乌舍和他四目相对，忽然伸手张开了双臂。

原本凶巴巴瞪着他的何慈林愣了愣，抿住嘴唇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的何冬塞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来到冥王星后始终担心弟弟不适应，好几次尝试和对方谈心。但何慈林面对他，总是表现出一种若无其事的顽固姿态，这是他这两个月来第一次看到对方情绪这么外露的样子。

何冬塞的眼睛也红了，菲拉洛侧身，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理清现在的情况，乌舍打开了终端。

来到冥王后，他们的终端自动切换IP地址，连接上了这个星球的网络。乌舍想打开以前收藏的几个利都的论坛，却都被提示“当前网址不支持访问”。

他意外挑眉，菲拉洛看着他的动作，说：“刚到冥王的时候，我们就试过查看利都的新闻网站，但都显示无法访问。”

乌舍问：“这是正常情况吗？”

菲拉洛否定：“不，正常来讲星球之间的网络是联通的。这种情况只能是利都单方面断开了和外网的链接，让整个利都只能使用星球内的局域网。”

这意味着，现在利都是访问不了外界、同时不接受外界访问的一个封闭的信息茧房。

乌舍沉吟片刻：“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们反而是有利的。”

何冬塞说：“虽然不知道政府这么做的理由，但这样我们在利都售卖信息素香薰，以及你精神力二次进化的事情就不会传出去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放弃追捕我们了？”

“毕竟港口也是他们主动打开的。”

乌舍点头，没等他就当下的局面再分析什么，何慈林忽然用胳膊杵了兄长一下。何冬塞仿佛也反应过来了，用一种紧张而忧虑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顿了顿，意识到他们在操心什么，平静地问：“我现在精神力等级怎么样了？”

何慈林小声说：“还是E级。”

乌舍说“知道了”，就没了别的反应。

何慈林根本藏不住话：“你不能难过吗？你之前二次进化后，精神力能达到那种强度......”

“只是恢复到了原来的等级。”乌舍打断他，“那是万中无一的好运气，正好帮我们突破了最艰难的困境，现在这样才是生活的常态。”

包括何慈林在内，一帮虫直勾勾地盯着他，确认他的坦然是发自内心后，不约而同露出了震撼的神情。

但对于乌舍来说，他毕竟不是天生的虫族，对精神力、雄虫身份没有那么强烈的重视和归属感，获知自己现在的精神力等级后很快就将思绪转了回去。

他的视线投向墙角，那里除了放着医疗方舱，还摆着正处于关机状态的A13。他注视着闭着眼睛的机器人管家，好像透过它看见了另一双澄澈的天蓝色的眼睛。

乌舍忽然问：“A13是利都政府为雄虫配备的机械管家，他的内置芯片是不是能链接利都星网？”

何慈林听了愣了愣，看向兄长，何冬塞犹豫后点头：“应该可以，但是这样A13的定位系统激活，利都政府也会知道我们的位置。”

这些政府专门为雄虫配置的智能机械拥有同步雄虫身体数据、一键报警等多种功能，是利都安全部门的产物，本身就在“墙”内，自然可以链接利都星网。

A13现在就像个拥有实体的□□，可以进行利都内网和外网的双向链接。

乌舍说：“知道了，先不让A13开机。”

何慈林他们听完，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松了口气。

尽管能够离开医疗方舱了，但乌舍仍然花费了一些时间彻底养好身体，等他能够下床自由走动，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期间，他上网通过查阅新闻和民间活跃度高的软件，详细了解了冥王这个城市星球，直观地感受到了它和利都的不同。

冥王星常住虫数量共有84亿，雄虫总数为205万，其中光是E级雄虫就占了150万。这个星球靠矿产和港口盘活经济，社会结构呈三角形，大量出卖苦力在矿洞挖矿的矿工和荒星探索者供养着极少数掌握着矿脉的集团老板。大约是生活压力较大，这里娱乐行业相对发达，线下有着合法聚集大量酒馆、提供性服务店铺的红灯区，线上各种直播和短视频也相当流行。

星球的城区规划直接体现出了这种资源垄断性，整个冥王分为边境-放逐区2区（T2）-居住区2区（L2）-放逐区1区（T1）-居住区1区（L1）-不来海（S3）-洛丽堡（S2）-塔楼（S1）。

边境即是监狱，关押着各类囚犯以及暴徒化晚期丧失理智的雌虫，T2集中住着暴徒化中期的雌虫，T1集中住着暴徒化早期的雌虫。

除开边境和两个放逐区，S1、S2、S3、L1、L2的居民按照社会地位从高到低依次住在不同的区域。冥王没有A级雄虫，塔楼聚集着手握重权的政客和军官、富可敌国的豪绅，以及等级为BⅠ、BⅡ的雄虫。它是一座摩天大楼，几乎耸立在云端中，又被称呼为“天空之城”——据说是仿照首都星的特区“白特洛”建造的。

洛丽堡住着社会名流、各行业尖端工作者和等级为BⅢ、CⅠ、CⅡ的雄虫；不来海住着高级技师、普通教师、普通公务员等中产阶级和等级为CⅢ、CⅣ、CV的雄虫。而L1和L2的居民由社会底层劳动者构成，只是穷和更穷的差别。

E级雄虫被划分在底层一列，未成年时住在L1，成年后转移到L2，内外两层恰好和T1、T2两个放逐区紧邻。

最初雄虫们当然有过抗议，当时星球城区设计师给出的理由是：E级雄虫无法提供精神力抚慰，身无所长，只有身上的信息素具有些微安抚作用。将E级雄虫集中安置在放逐区外，通过他们的安抚信息素，一定程度上可以延缓放逐区内暴徒们进入暴徒化晚期的时间。

在冥王星的城区最初开始设计的时代，雄虫们的精神力及信息素抚.慰能力还处在较高的水平，覆盖范围广，这种理论确实具有可行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雄虫的抚.慰能力呈总体下降趋势，到了如今，L1、L2的E级雄虫对放逐区的暴徒们已经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力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城区设计另一方面的高明、狡诈之处就凸显出来。

区别于其他星球普遍存在的包括E级在内雄虫不愿意结婚的问题，冥王星E级雄虫的结婚率是最高的，伴侣拥有量同样名列前茅。

由于L1、L2紧邻放逐区，住在其中的公民不免会担心，某一天暴徒们失去理智冲破区与区之间的隔离墙，进入自己生活的区域进行掠夺和屠杀。雄虫自卫能力在三性中最低，不安全感自然最强烈，因此居住其中的雄虫往往会选择一个或者多个同区的雌虫作为伴侣保护自己。同时想方设法和不来海以内的公民邂逅，寄望于通过婚姻改变阶级，搬到几个更安全舒适的S区住。

而被迫远离安全繁华区域的底层阶级民众们，因为身边就生活着E级雄虫，能和雄虫结合的机会反倒比其他星球的公民多，就更容易安于现状，成为阻挡暴徒的第一道墙，用血肉供养S区的精英们。

当然，这种设计还有个前提——几大城市星球中，冥王星的E级雄虫是最多的，足以进行这种近乎“挥霍”的配置。

目前乌舍和何慈林都是E级，且还未成年，只能在L1入住。

和城区规划一样，不同区域的房屋建筑风格直观地表现出了阶级差异。三个S区林立着各式各样的高楼，尖顶的、圆顶的，建筑外观具有富丽堂皇的涂层和花纹繁复的窗户。自塔楼至不来海整体的楼层高度逐渐降低，到了L1、L2，基本都是三层以下的平顶和弧顶房，楼与楼的间距很小，采光很差，像扎堆从土里冒出的阴暗蘑菇。

他们租的这个房子就是弧顶的，整套的二层楼，但总面积不大。楼下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楼上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

乌舍躺在医疗方舱昏迷的这些天里，何慈林单独睡楼上的卧室，何冬塞睡楼下的一个房间，菲拉洛和小墨菲睡另一个房间。

乌舍醒后，就和何慈林睡一张床。

L1聚集着大量出卖体力做着辛苦活为生的亚雌、雌虫，在繁重的工作下这里的居民积攒了大量压力。因此，这里以供居民宣泄情绪的红灯区也尤其火爆，成片的酒馆分散在L1的不同地段，刚入夜就是一片灯红酒绿。何冬塞目前就在其中一家酒馆工作，他的原型是红锯蛱蝶，能分泌具有致幻毒素的粉末，因此成功应聘为保安，专门应付那些喝醉后找事的顾客。

菲拉洛找了份在离得更近一些的餐馆做普通服务员的活，相比之下收入没有何冬塞的高，但是方便照顾家里。尽管这样，他们两个加起来的收入要负担房租和全家的伙食费还是捉襟见肘。

乌舍坐在二楼唯一的那扇窗户旁边，眺望着外面菌群般向远处铺开的建筑，灰色的天光落在或圆或平的屋顶上，像是撒下了一片朦胧的灰尘。

这是一个充满凉意的傍晚，窗户朝外开着，比利都更加干燥的空气拂上脸来，何慈林走到乌舍旁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问：“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做那个？”

乌舍问：“哪个？”

何慈林说：“信息素香薰，在这里会卖的很好。”

乌舍笑了一下：“刚从利都逃出来，你还敢做这种生意吗？”

何慈林说：“我们不卖很多呢？少卖一些，攒够一笔钱就停下。”

“一旦开始做这种生意，叫停的权利就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即使你想停，也会有别的东西让你停不下来。”乌舍说：“而且只要出现过的事物就会有痕迹，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就不要有这个想法。”

何慈林没再说话，垂下了眼睛。乌舍偏头，看到他无意识地咬着嘴唇，面上有着不自知的焦虑、无措和迷茫。这些情绪隐藏在他的小动作和眼神中，让他显出几分可怜来。

在最困难的时期，何冬塞也仍然尽力保持对弟弟的供给，何慈林仍然维持着先前养出来的漂亮和健康。也因此他在这个灰暗的小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一头灿烂的金发像是天边的火烧云，流动的金光误入房间后，被窗户关在了里面。

乌舍忽然问：“你知道邻居们都在做什么吗？”

何慈林愣了愣，说：“和哥哥、菲拉洛他们一样吧。”

乌舍继续望着他，问：“还有别的吗？”

何慈林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某种鼓励的意味，他不由自主地认真思考起来。这一个月他独处家中，没有什么事做，除了偶尔和墨菲聊天，也就是发呆、听附近的居民讲话。

他想起邻居们口中出现的高频词：烟、酒、雄虫，还有直播。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过。”何慈林犹豫着说，“但是冥王星好像很流行看线上视频，还有直播。”

乌舍沉吟几秒，和他对视：“那要不要来试试看？我们也来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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