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龛虽囚了邪祟的本体,时鸢将其带回京城后,被囚禁在佛龛的邪祟本体与残留在京城的邪祟分支感应,邪祟分支控制小皇子,抢走了囚禁邪祟本体的佛龛。
邪祟分支附体皇后不久,又贪婪的嗅到了虞妃的滋养,于是又渐渐占据了虞妃。
柳仙这么说着,眨眼间跟随判官追逐到了城门下。
守城门的侍卫上前询问缘由。
时鸢胡诌个虞妃召见的借口便径直入了宫。
在城墙宫道中行走,远远便瞧见后宫笼罩在一片冒着邪气的黑雾中。
她凭借着记忆找到当初遇到旧朝小皇子魂魄之地。
月影上了树梢,静女堂的诵经声不绝。
时鸢闭眼入幻境,未见小皇子,却看到了虞妃的生魂。
她眸光一凛,注意到一侧,围绕着原地转圈的皇后的生魂。
与已死之人的魂不同,生魂是活人的魂魄跑了而不自知。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跑了生魂的活人,命不久矣。
柳仙:皇后是因杀了元妃而遭邪祟附体,虞妃是为何?
时鸢走近虞妃,只见她双眼空洞,七窍不断渗出血泪,她心一紧,出了幻境,直奔凤仙宫。
凤仙宫内,虞妃正俯身背对着门口似在啃食着什么。
一股恶臭袭来,时鸢忍不住干呕。
她察觉到一丝血腥气,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她眼疾手快将备好的符纸贴到她的额心处。
虞妃身子一僵,被贴上了符咒,如同被点了穴位般动弹不得。
只见虞妃目眦欲裂,嘴里正含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团,她眼前的木桌上有一滩爬满了蛆虫的腐肉。
柳仙捂着口鼻瞬间退至一丈远:好歹毒的邪祟。
时鸢忍着恶臭,对着虞妃念咒,瞬间四周狂风大作,顶着翻飞符纸的虞妃恶狠狠地盯着时鸢,她捏紧了拳头,面部狰狞着,嘴皮快速开合,嘶出雌雄同体之音。
屋内桌椅瓷盆被狂风卷到空中,向着时鸢齐聚而来,柳仙见此,速速围出一道结界避免时鸢受到干扰。
眼见虞妃愈加做痛苦状,邪祟快要出体之际,门外兀地有人闯进来,出其不意亮出利剑刺向虞妃。
时鸢旋即敛了气,金瞳轮转,一掌劈断了这把利剑。一股黑雾从虞妃的头顶渗出四散,邪祟出体,虞妃陷入昏迷。
“国师为何要趁人之危?”时鸢冷言责问。
面露不悦的国师将断剑掷向时鸢身后的梁柱,冷哼一声,“王妃殊不知你这无用的菩萨心肠将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你可真会说笑,”时鸢蹲下将虞妃扶起至床榻,“你以为你杀了虞妃就能阻止腥风血雨了?”
“听闻王妃的佛龛被抢了?”国师睨了她一眼,“传闻中的判官也不过如此,守个佛龛都守不住?”
时鸢冷嗤一声,什么邪祟不邪祟的,原是因这佛龛而来,见她弄丢了佛龛,气急败坏来找她算账。
一瞬,窗外华灯初上,邪祟出逃,凤仙宫恢复人烟气,歪倒在各处的宫女太监捂着阵痛的太阳穴懵懂着睁开眼。
时鸢见此,一把撤下床幔将桌上的腐肉包裹着破窗入了后院,身手敏捷踏墙而出。
国师紧随其后,却见她疾步踩着宫墙屋顶的瓦砾奔向霓裳宫的方向,他嘴角随之浮起一抹诡异的笑,眼见着她这般轻车熟路地到了禁地,一甩包裹连带着床幔与腐肉扔进那口枯井,国师身子一滞,瞪大瞳孔,随之狂怒,“你在干什么!!”
“它不是喜欢吃么?给它吃个够。”时鸢悠闲地拍了拍手,而后想到了什么,敛了神色,“所有人都对这邪祟深恶痛绝,我不过是给它吃点点心,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国师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言语满是嫌弃,“别脏了我的霓裳宫。”
“脏?”时鸢下意思地脱口而出,她想起那日拿着佛龛见他,他也说了脏这个字,他到底是犯的哪门子洁癖?
“佛龛被谁抢了?”国师语气不善。
“你既然都能知道我的佛龛被抢了,怎么会不知道被谁抢了呢?”时鸢挑挑眉。
国师欲言又止,环顾着禁地的荒芜破败,似想到了什么,“此地乃皇宫禁地,你为何这般轻车熟路?”
“还不是因你们霓裳宫的婉才人死得惨。”时鸢睨了他一眼。
“她若不犯嗔怒,也不会死。”国师背着手,踱步至时鸢身侧,“这霓裳宫这么多人,若她日日静心诵经怎会落得这般下场?这邪祟怎不害别人就害她?”
好一个受害者有罪,时鸢登时懒得跟这般冷血的人多说一句话,眼下,得赶紧找到旧朝小皇子才是要紧事。
时鸢三两步走到门廊拐角处却被沧冥给拦住了去路。
“国师,这是......?”时鸢转身看向国师,眼底腾起一股怒意,“敢拦我?”
“判官严重了,”国师示意野冥让开,“佛龛被抢,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当年......”
国师说着就开始卖起了关子,“沧冥是当年镇压邪祟的大功臣,有她在,兴许能助你早日找回佛龛。”
“哦?”时鸢闻此,侧身看了沧冥一眼,却见她板着一张冷脸,不苟言笑,“我这人喜欢独来独往,就不劳国师费心了。”时鸢说完便三两下快步跃出宫墙。
国师见她油盐不进,朝沧冥看了一眼,她便立刻知会其意,转身朝时鸢的方向跟去。
夜色渐浓,冷月萧瑟,露水重而弥漫。
时鸢在前,沧冥紧随其后。
元妃跟婉才人的魂魄前后飘飞,期待能得到判官的一丝怜悯。
时鸢从进了后宫那一刻便早早察觉到了她们,也深知她们为何纠缠,眼下却无暇顾及。
未料,她们又一次跟了过来。
柳仙:判官,你先去寻小皇子,我来引开沧冥。
时鸢忽而顿住脚步,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鬼哭鬼叫之声。
元妃跟婉才人听到柳仙所说,便不管不顾地去找沧冥的麻烦,结果还未靠近沧冥就被一记锁魂鞭给抽得差点魂飞魄散。
“你要跟便跟着算了,何必伤了这两个小鬼?”时鸢上前制止她再度挥鞭。
柳仙蓄好的力扑了空。
“既然判官求情,我便饶了你俩,”沧冥眼神冰冷,“若再不知好歹,我定叫你们不得安生。”
元妃跟婉才人躲在时鸢的背后,怯着鬼声应着沧冥的话。
时鸢在前,沧冥掌灯在后。
围着后宫廊道走了一圈又一圈,沧冥忍不住了,不耐烦道,“这都绕了几圈了?判官你要去何处?我给你带路。”
时鸢将双手背于身后,定睛看向她,“我这人呢,最烦人催,你受不了你就麻溜的回你的霓裳宫去,别在这抱怨。”
沧冥闻此识趣地闭嘴。
时鸢见她吃了训,懒得计较,索性给她个台阶下,“皇后的寝宫在哪?你带带路。”
“原是寻皇后啊,不早说,我们走过了。”
“有劳。”时鸢侧身做恭请姿态,沧冥便快步到了她的前方。
沧冥走了没几步,忽而转头,“判官,你为何要寻皇后?”
“佛龛在她那。”
沧冥身子一滞,便了噤了声继续带路。
“你当年是怎么镇压邪祟的?”时鸢主动挑起话头。
“说来话长,日后我再跟判官说个仔细。”沧冥欲敷衍了事。
“我的意思是,你当年镇得了这邪祟,此次也一样镇得,我告知你邪祟在何处,由你去解决就妥当了,我想起还有一要紧事未办,我先回。”
“判官.....”沧冥忽而立住,发出的声音似寒霜入骨。
无风,沧冥手里的宫灯却莫名熄了。
时鸢敛了神色,看着她那愈发陌生的诡异背影疑惑道,“沧冥?”
无人应答。
时鸢顿觉蹊跷,缓缓绕至她身侧,还未看清她的脸,便被身后呼啦一声惊响给绷紧了神经。
她转身一看,身后宫门打开,宫内漆黑一片。
沧冥面朝前方,忽抬右臂指向身侧的宫门,“皇后的寝宫到了。”
时鸢的视线又从这诡异的宫门转向身侧的沧冥,她难以置信,这混杂着土腥气,似从死人嘴里发出的混沌之音竟然是从沧冥的嘴里发出来的。
时鸢并未急着踏进宫门,而是看向目光呆滞的沧冥,用大拇指在她额头用力摁了下去,而后挥去她肩膀那忽而骤降灭了火焰的尸土。
一瞬,沧冥瞪大双眼,张着嘴巴深吸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惊呼一声,“判官!”
时鸢长吁一口气,“你确定是来帮我的吗?”
“判官,我不知为何,我......”
“此刻你还有机会回你的霓裳宫,若还是执意要跟我,那就在进门前多多祈祷,自求多福吧,”时鸢转身看向身后皇后的寝宫,“兴许这就是它的老巢了。”
沧冥不解,望着似深渊般漆黑的寝宫,“判官,我怎觉着这不是皇后的寝宫呢?”
“?”时鸢转头看她。
“你看着牌匾,分明写的是芸翠宫。”
“芸翠宫又是什么地方?”时鸢觉得有些绕,“你前一瞬还指着这说皇后的寝宫到了?”
沧冥的脸色愈发惨白,神色惶恐不安。
“哑巴了?你快说这是什么地方!”时鸢有些不耐烦了。
“这......这是前朝后宫妃嫔皇子公主被......被集中赐死的地方。”
什么?时鸢大惊,还未待她回过神,她们二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吸了进去。
宫门被重重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