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都是蒙人的 第12章 第12章

二郎神杨戬前脚刚命一组专职看管罪仙的仙吏们押送走已然问过话的牛郎，后脚又差另一组仙吏将那双小儿押来。因有两人，不便同时审问，便只让仙吏们同时拘来，单送其一入审讯室，另一则另寻近处，暂时收押看管，等候问话。

两个小兄妹突然被仙吏押来，自是心中都感到惶恐畏惧的。一路上都是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互相依靠，彼此支持的，却没有想到还要被分开，心里自是不愿的。两只手紧紧抓着对方不肯松，奈何丝毫挣不了仙吏们的怜悯之心，只双双觉得忽然间自己的手掌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疼，不得已间松了手，便再也没有抓住对方的机会了！

二郎神杨戬只是冷眼看着仙吏强行利用仙术将一个男娃娃送到了自己的眼前，并未多说什么。想来也知道定是这个孩子自己不肯配合，才会遭到如此对待的，也只能算是他自己不识时务了，没什么好说的。况且，他其实已经不小了，完全是因为身处仙界，个头才长得如此之慢的，所以也无需对他有什么怜幼之心了，都不再多看他一眼，只挥退押他进来的仙吏。

安宁公主则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织女的儿子，而后才闲聊式的问他道，“你就是牛长命吗？”

刚被抓进来的时候，牛长命是又惊又怕，可是这会儿听到了极悦耳动听的话语，又见问话的女仙生的比娘亲还要貌美，似乎也就没那么怕了。不是说相由心生吗？这个姐姐长得这般美丽，她的心肠一定也很好吧？这么想着，心更定了几分，“我是叫牛长命。姐姐，是你寻我与妹妹过来的吗？你可以让他们带我妹妹也过来这里吗？我们从没分开过，她一个人会害怕的！求求你了，好姐姐！”

仙侍水玉闻言，比之司法天神都要愤怒！“大胆！你在喊谁‘姐姐’？你可知你眼前的尊神乃是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的掌上明珠安宁公主？你一个罪仙之后，怎敢如此不敬？是想受天雷刑吗？”

几句话吓得牛长命浑身冒冷汗，身子直发颤！王母娘娘的女儿？那个坏女人的女儿吗？那她抓自己前来是想做什么呢？“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我是男子汉！你们别欺负我妹妹！她只是个小丫头！”

安宁公主倒是顾不得牛长命的反应了，只因有些担心水玉的话不小心也戳到了二表哥的痛处，刺激到他，只能先转头吩咐水玉，“先燃一炉醒神定心的东海露沉香。”

话音刚落，仙侍水玉便即刻应声领命去做了。

另一边的牛长命见坏女人的女儿根本不理会自己，只是自顾自的吩咐宫娥做事，若无前事，自是求之不得的！可是此时此刻心里却牵挂着双生妹妹的安危，便再也坐不住，等不得了，再次出声叫嚷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突然又要抓我们前来？不论你们想做什么，都冲着我来，别伤了我妹妹！”

安宁公主先是看了一眼二表哥，而后又看向了咋咋呼呼的牛长命，再次开口说话了。只是面是朝着牛长命的，话却不是跟他说的，“这孩子倒是既像牛郎，又像织女啊！”憨傻耿直像牛郎，爱妹心切似织女，果然，谁生的孩子，像谁啊！

听闻此语，二郎神杨戬当然明白安宁公主是在跟自己说话了。不只明白这个，也明白她先前吩咐仙侍去燃东海露沉香，亦是为防自己失智失控的。自己的确有不可触碰的隐痛，不过自己也并非是难以自持的人，但公主的心意，自己还是领了。“公主慧眼。”

不只眼慧，而且心慧的安宁公主自然也听出了二表哥的一语双关了。随即心下一松，又对着他笑了笑，无需再多的言语，都在这一笑里了。继而转回头，只静候着水玉回来复命，同时磨一磨这牛长命的性子，只看他，不理他。

牛长命见那恶公主与旁边的俊美男神仙有来有往，偏偏不肯答自己一句肯定话，也不知妹妹现在究竟如何了！还有爹爹和娘亲又如何了？就跟有只坏猫在一直不停的抓挠自己的心脏一般的煎熬难受！“求你们行行好，至少告诉我，我妹妹他们怎么样了啊！”

正此时，仙侍水玉办妥了公主吩咐的差事，又走回来复命了，“公主殿下，东海露沉香已燃上了！”

安宁公主点点头，又招呼她回到原处，而后才终于答了那着急上火的牛长命的话，“他们现下都安好，你的爹娘应该已经回去银河边上了。至于你的妹妹嘛，她在等着下一场问话。”

听了这话，牛长命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们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我绝不骗人！”

安宁公主满意一笑，而后问他道，“我算是看出你们兄妹俩是当真要好了。那在凡间生活的时候，你可有旁的要好的人呢？妹妹呢？你们是否还有旁的一道玩耍的小伙伴？”

牛长命面露讶色，哪里料得到眼前的恶仙女竟会问这么些个问题？可是自己本就不会撒谎，兼之不敢撒谎，便只能如实答话了，“我与妹妹几乎都呆在家里，不怎么出门的。娘亲和七姨母一早便说过，我们不同于寻常的孩童，唯恐不小心露了马脚，所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才是最好的。”

安宁公主再次点了头，而后又追问牛长命道，“那你和你的妹妹整日闷在家里，不会觉得憋得慌吗？”想想牛郎和董永的家境，也能猜得出家有多小了，俩孩子又不能出去玩耍，整天关在小屋里，又买不起玩具，可不得无聊坏了吗？没准儿他们就偷偷的溜出去过呢？

二郎神杨戬闻言，有些怀疑的偷看了一眼安宁公主，很是担心她这问话是由己度人的。自己的母亲也与她一样贵为九重天上的公主，受尽万千宠爱，却也因此被娇惯的无法无天，从而胆大包天的做出了违逆天道的错事，只希望她不要重蹈母亲的覆辙啊！

与此同时，仙侍水玉亦为公主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唯恐公主被司法天神给盯上了！回头万一被这位铁面无私的上神揪住了小辫子，又该如何收场啊？司法天神有可能睁只眼，闭着眼，放过她吗？

牛长命却觉得恶仙女的话当真是多问的了！不过也是，她是富贵闲人嘛，终日无事可做，衣食住行无一不等着旁人侍候，自然也就觉得憋得慌了。“七姨身子不好，家里有许多的活计要做的。而且爹爹常要走远路，鞋子极不耐穿，要勤换。七姨父又是干农活的粗人，这衣裳什么的自然也是容易坏的，便又要多添新衣了。他们二人活儿干的多，又重又累，吃的自然也就少不了了。娘亲自然也要多做些女红，好补贴家用。旁的扫地、刷碗、洗衣、铺床之类的活儿，我和妹妹便去分担了。然后，娘亲和七姨也会教我与妹妹识字。买不起笔墨纸砚，便拿树枝在地上认字、写字了。我与妹妹也会借此来比试玩耍，多数时候，都是七姨来做评判，偶尔娘亲也会来。日子过得很充实，从不觉得无聊。”

这话听在安宁公主的耳朵里，当真是有些刺耳了！织女和她的七妹放着天庭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人间去挨苦日子，更要生下这俩小的，一并活受罪！“你喜欢那样的日子？”

牛长命又觉此问多余了，却还是老实的点头了，“自是喜欢的。”

安宁公主不死心的追问牛长命道，“你不觉得苦，不觉得累吗？”便是云华姑母和三表姐恋慕凡人，不说去挑什么人间的王侯将相吧，也都是衣食无忧的书香门第了！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还如何谈那风花雪月？更何况牛郎和董永还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如何做得雅事？在天庭起码过的体面，去了凡间甚至还要躲躲藏藏！实在是损己不利人嘛！

牛长命不以为然道，“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为自己的家人而忙碌，又何谈苦与累呢？”

安宁公主自认自己无法认同织女一家的想法，倒不是自己不愿意为自己的家人做些事情，而是明明这些苦，这些罪原本是不用受的，完全就是他们自己找罪受的嘛！“若是你的母亲和你的七姨不思凡的话，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话音未落，牛长命便忍不住截口反驳恶仙女道，“若是母亲没有和父亲在一起，便不会有我和妹妹了！因而母亲的生养之恩大过天……”

这回换做安宁公主听不过耳，把话给抢回来了！“此言差矣！若是你的母亲未曾思凡，你和你的妹妹自有旁的去处，旁的爹娘。不论贫穷、富贵，至少你和你的妹妹不用因为你娘犯下的过错而画地自囚！你忘了你自个儿说过的话了吗？你娘和你的七姨说，你和你的妹妹异于常人，所以你们需要隐藏身份，不能出去！其实你们本身并无过错，不过是受到你娘的连累罢了！若不是她违逆天意生下你们，至少你们还是完完整整的人！你们不需要像个老鼠似的东躲西藏！”

稚子何辜？错真在父母，不要乱生娃啊！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父母，人贵有自知之明，否则就是害人害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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