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都是蒙人的 第11章 第11章

牛郎忽然想起事发突然，毫无预兆，而自己一家自获罪以来，并未再做任何的异事，何以又遭提问呢？“公主殿下，小人斗胆问询公主，难道说我们一家人又触犯了什么天条律令吗？”

闻听此问，二郎神杨戬望着牛郎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起来了！且不说织女尚有罪行未有吐露干净，难道死不悔改不算是触犯天条律令吗？从明面上来看，他们一家的确是在受罚，可是他们似乎很乐在其中啊！如此看来，于他们而言，这还算是在受罚吗？比之董永夫妇，他们似乎反倒受惠了，得以长长久久的相守了！竟还敢如此厚颜的问出这种问题，岂不是在藐视天庭的尊威吗？

安宁公主察觉出二表哥的不悦了，实则心里也觉得牛郎实在是不识趣的很，就算心里真是那么想的，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吧？不过，他的痴傻也是他的特点了！若他不傻，又怎会舍命去救被凡间登徒子纠缠的织女呢？没有这档子事儿，他们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儿了！他的姻缘算是痴缘了。不过，他这么傻傻的，一定很好问话吧？这不好处就来了吗？“明人不说暗话，当年织女确实没有将所有的罪行全部吐露干净。我也无需跟你辩个明白，你是凡人，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全靠她的一口仙气撑着。放心，就算天庭要重判她，你也一定还能再见到她，少说一面肯定是有的。届时，你大可以亲口去问问她前因后果了。”

牛郎心急如焚，虽不知天庭究竟又要如何惩处娘子，却也至少晓得妻妹的惨状。“娘子除了与我结合，生下了一对儿女以外，真的没再做过别的什么事情了！请公主殿下和司法天神明鉴啊！”

二郎神杨戬嗤笑一声，倒是不介意向牛郎透露一二织女亲口承认的罪行，“织女曾从天界盗取珍宝‘一叶障目’，只为与你相会，并同时躲避千里眼与顺风耳的追踪！你不必替她隐瞒，因为这是她亲口承认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想你的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若是你当真是个糊涂的，我也可以提点你一二。你养的那头老牛，在你与织女有了纠缠以前，它是否有过异样？”

牛郎忆起往事，面上血色瞬时退尽了！老牛第一次开口说人话，便是说要为自己寻一位贤惠的娘子。而在那之前，它确实从来都没有异于寻常牛的地方……

安宁公主眼瞧牛郎的反应，更加确定他是个傻的了！他也算是凡人里最长寿的存在了，活了这么些年，倒还是没什么长进，半点儿藏不住心事，也难怪织女偷偷下凡与他在一起的故事，最终能够成为传奇话本子了。也许他没有主动去跟外人多说什么，但是家里人，比如说董永，应该早就把他的老底都了解的干干净净的了吧？“看你的反应，也知道真相了。织女为了和你在一起，使用仙术，为你养的那头老牛开了灵智。可是，她做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敢让天庭知道了，所以就偷了天庭的法宝‘一叶障目’，以此避过千里眼的神眼与顺风耳的神耳。”

话音刚落，牛郎便急不可待的接话道，“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吧！”

二郎神杨戬言辞犀利的说道，“你自然有你的错处，可她的错处自在她身！既在她身，又岂有替罚之理？”

这时候，牛郎那张因为受到惊吓而变得苍白的脸皮，又急得涨红了！“可她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啊！”

二郎神杨戬赐给牛郎一记眼刀，冷漠如冰道，“天庭是守法度，讲道理的地方。我们不会冤枉无辜，也不会放过罪徒！董永，你应该熟得很吧？当初天庭只责罚了织女的七妹，却不曾动过董永一根手指头，正是因为天庭知道董永无辜。董永只是凡人，他并不知道天条严禁神仙与凡人相恋，不知者不怪。而他的妻子却是知法犯法，罪不可赦！所以，她的妻子自该因自己种下的苦因，得尝恶果。至于你和织女之间的事情，还用得着我再一一跟你说清楚道明白吗？”

闻听此言，本就老实木讷，不善言辞的牛郎自是再也无话可辨了！只是无话可辩是一回事，担忧娘子再受责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颗心急得就好似是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难受的不行！

安宁公主适时的转了话头，“牛郎，我听说直至你与织女归天之时，董永夫妇还膝下无子。你两家又时常往来，极为要好。你可知你的妻子有心将你们的孩儿过继给他们夫妻二人呢？你也愿意吗？”

牛郎很是老实的答了尊神的话，“妻妹的身子骨一直不好，虽然一直没停过药，却也一直没有好转，更别提延续香火的事情了。我是知道娘子有那个过继的意思的，我也是同意的。只是，妻妹夫妇反倒不愿意，因为骨肉血亲乃是天生，即便两家搭伙过日子，也不愿夺人孩儿，占为己有。”

安宁公主淡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套话道，“听说双生子比之寻常的手足是要更为亲近的。不知你和织女所生的那双儿女是否如此？他们可是常常玩在一处，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你并无手足，董永夫妇亦未生子，那他兄妹二人也就既无堂兄弟，亦无表姐妹了，平日里可还与邻里的孩童一同玩耍呀？”

思及一双儿女，牛郎的面上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笑意，“长命与长生虽一个是男，一个为女，但也的确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平日里总爱呆在一处的。不过，他们不和邻里的孩子一起玩耍的，他们很懂事，常常在家里帮着娘亲和七姨做些轻便的家务活儿。他们把这个，也当作玩乐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长命？长生？”安宁公主忍不住重复一遍这两个名字。而后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二表哥，果见他一脸的讥讽。织女自认最爱人间，可她的一双儿女却偏偏取了这般名字，岂不讽刺至极？“孩子的名字是何人所取？是你，还是织女？亦或是董永夫妇中的一个？”

牛郎如实答话道，“我和妹夫都不善起名，这两个名字是娘子和妻妹商讨而出的，我和妹夫也觉得很好，便给孩子们用了。”

安宁公主恍然大悟了，这不正是没什么求什么吗？因为凡人寿命短，所以才祈求长命百岁，因而这牛郎和董永都觉得名字很好了。而织女和她的七妹正因神仙寿命长，才觉天上日复一日，甚是苦闷孤寂，想要下凡寻些所谓的温暖与畅快的。

二郎神杨戬则极有深意的评了一句，“确实人如其名。”

闻听此语，安宁公主不由的暗自感叹二表哥着实是嘴巴不饶人啊！骂人不带脏字，可是嘲讽意味极重！再看那牛郎，却无甚反应，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出二表哥的话外之音，可真够憨傻的了！再去偷瞄一下二表哥，滋滋滋！果然，脸色更不好了！他现在肯定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处使的憋屈感吧？想想也挺不好受的，可是自己好像还挺乐的！自己是不是太坏了？要不还是看看水玉吧？没准她跟自己一样坏呢？水玉竟然面无表情，那肯定是装的了！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怎么可能骗得过自己呢？她肯定跟自己半斤八两，也在偷着乐呢！

仙侍水玉自然是察觉到公主殿下的视线了，只是公主不言语，自己身为奴婢，自然不便多言的。便是真的有话要说，也需等到旁若无人之时，再说与公主听，眼下唯有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静观其变就是了。

安宁公主又正大光明的转头看了一眼二表哥，见他也朝自己看过来，并不心虚躲避，反而对着他笑了笑。不等他的反应，便又转回头望向牛郎问道，“牛郎，若无织女，你仍愿留在银河之畔吗？”你想长生不死吗？哪怕是继续当笑柄，且再没有与织女相会的那一日，也愿意吗？

牛郎一听“若无织女”四字，再次吓得面无人色了！“你们要将娘子怎么样？你们要处死她吗？还是要剔除她的仙骨，将她打下凡间？不管是死，还是回去人间，我都愿与她一起！她在哪儿，我便在在哪儿！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一样！”

二郎神杨戬听了这话，只是冷冷的“提点”他道，“终究是仙凡殊途，织女至今也还是仙体，她若是真的被天庭处死了，你便是愿意以死追随，也是无济于事的。凡人死了，自会变成鬼魂，去往幽冥界。而神仙死了，却是神形俱灭，就此消散于天地间，再无轮回。你又如何能与她在一起呢？不过只是你的痴心妄想罢了！”

安宁公主听着二表哥的诛心之言，又瞧着牛郎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却是另一番感慨。其实天道还是挺公平的，神仙寿命长久，但一旦身死，便是彻底的终结，而凡人寿命短暂，却有无数个轮回。如此一来，倒也难说谁优于谁了，只能说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了……

天道很公平，因为他对每个人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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