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能给倾儿碰到簪子的机会。”洛出说着,一只手撑住床榻,俯身凑近钳住离倾的后脑勺,碰了碰这张淡粉还未消退的柔软面庞,并补充道:“这件事倾儿以后会明白的。”
“倾儿现在就能明白,只要主人不开口,倾儿以后都不会去碰簪子,帮倾儿把手解开好不好。”离倾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自然是先顺着洛出的话来,看看有没有用。
洛出沉默了片刻,倒也不是他不能相信离倾,他只是相信不了蛊毒发作以后的离倾。
但一直这么绑着也确实不是个事,如果离倾能够乖乖配合自然极好,大不了蛊毒发作以后再绑,清醒就解开。
“好,只要倾儿通过了主人的考验,以后便只会在主人需要使用炉鼎的时候才绑倾儿,其他时候都不绑了。”他能相信离倾,但离倾也要向他证明值得被相信才行。
见离倾答应,洛出先将离倾被缠绕的双臂解开,然后把这一长块软布聚拢重新绑上双腕,这一次绑得相当松,大概只要轻轻一挣就会脱落。
而他给离倾的考验则是,他要出门一趟,让离倾自己好好呆在寝殿中养伤,如果他回来的时候软布没有脱落,便算是离倾通过了他的考验。
至于出门做什么,当然是趁着时辰尚早,亲自去探一探修罗王的底。
虽然他肯定会布结界,但也不能把离倾就这么光秃秃地放着。
比较难办的是,离倾现在臀部有伤,躺肯定是躺不了的,盖褥子就更加不行了,只能起身把床帘整个拉拢,将离倾藏在里面。
离开前再次嘱咐了一遍好好养伤,他很快就会回来,便在寝殿之中布下结界,出了寝殿关好门直奔修罗城。
既是探底,自然不可能像上次那般为了示威刻意走正门,而是偷偷地摸了进去。
或许是他运气比较好,摸进去没多久便寻到了修罗王的身影,并一路尾随到进了一间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厢房。
因为这间厢房的位置很偏僻,周围既没有巡逻看守,也没有什么阻拦的结界禁制,就直接躲在了门边往里偷看。
却发现,除了一块牌位被摆放在一张琳琅满目的供桌之上,再无他物。
而修罗王便这么静立在牌位前,只手负后,腰身端直,淡淡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先是称呼这块牌位为阿瑶,然后是道歉,紧接着述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情,不难从中判断,修罗王喜欢这个阿瑶,但由于一些原因,二人没能在一起。
“君上何不进来一叙?”洛出正听着故事,修罗王就突然改口来了这么一句,着实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镇定自若地推门而入道:“修罗王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本座,故意将本座引到此地?”
便见修罗王侧身让开,很干脆地回应道:“是。”
洛出这才看清,牌位上雕刻的名字,是他这个身份的母亲,不觉有些难以置信地进行确认道:“她是……”
“自是君上生母,是本王亏欠了她,所以一定会替她的在天之灵照顾好君上。”修罗王顿了顿,又道:“君上会亲自过来,不外乎便是对本王心存疑虑,若还有什么问题,大可现在就问,本王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信息量太大,洛出的脑子在瞬息之间乱作了一团,要不是身份信息里面有说明他的父亲是谁,他都快要怀疑这个身份是不是修罗王的私生子了。
当然,让他乱作一团的重点不是这个三角恋。
如果根据修罗王曾经爱慕过他这个身份的母亲,甚至死心塌地到他这个身份的母亲早就没了还念念不忘,觉得亏欠来推敲,不在的时候帮他处理朝政,还如此为他着想似乎就能够说通了。
甚至顺着继续推的话,还能得到一些出乎预料的结果,原文里面的修罗王会那么对待离倾,难道是为他报仇?
那岂不是说,他现在没事的话,修罗王对离倾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敌意,是他因为页真的引导,从头到尾都想错了?
既然修罗王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他自是毫不客气道:“修罗王在离倾的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当真对离倾没什么报复的想法吗?”
修罗王的神情明显一愣,大概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不过还是一字一句地回应道:“离倾是本王曾经的对手,别说他现在是君上的炉鼎,就算不是,本王也没有让他成为炉鼎去报复的肮脏想法。”
洛出仍然不能放心,他感觉修罗王的这个回答还不够全面,毕竟原文的修罗王也确实没让离倾当炉鼎。
可能见他没反应,修罗王又补充道:“若非是君上,其他人但凡这般亵渎本王曾经的对手,本王早已将其碎尸万段。”
“那如果本座死在了离倾的手里……”洛出直接拿原文来打比方。
结果就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修罗王已然满含怒意地打断道:“本王会想方设法将他搞到手,让他过得比成为炉鼎更为凄惨。”
洛出莫名咽了咽口水,想起页真,迟疑着询问道:“页真现在如何了?”
“伤了君上,又对本王曾经的对手做出此等龌龊之事,本王岂会让他好过?本王已是相当照顾他了,考虑着他的蛊毒发作时间,避免他死在蛊毒发作之中,另外安排了上百号身强体壮的下属轮流帮他缓解蛊毒。”修罗王说得是风轻云淡,洛出却听得胆战心惊,这叫照顾?
参照起来,修罗王是真的将他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要么是对他的母亲爱之深沉,要么是对他的母亲亏欠太多,或二者皆有。
不觉擦了擦冷汗,总觉得不能让修罗王知道离倾伤他的事情。
除此以外,离倾的事情好像能迎刃而解了,既然修罗王还是这般重视离倾这个对手,那么知道离倾不是他的炉鼎便没什么关系了。
他那个循序渐进自然可以不用再继续,感觉离倾也不好受,直接让修罗王动手抹了奴印,然后解除蛊毒就行。
正要开口,突然想起离倾现在正被他光秃秃地藏在床榻上,而且按照他的要求,离倾只要听话不挣脱双手的束缚,就肯定一直那么趴着……
还是要先回去把离倾打理妥当才行,一时间有些尴尬地轻咳道:“你不是要派人晌午去本座那里取折子吗?劳烦你到时候亲自来一趟,帮离倾抹了奴印解除蛊毒。”
“本王现在就可以随君上……”
“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