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完页真所言,洛出试探着询问道:“蛊毒的发作日益严重要怎么办?”
虽然问页真这个问题可能不是很合适,但他真的非常需要一个答案。
因为离倾身上的蛊毒与奴印如果真的是修罗王有意而为,应该没那么容易搞定。
“顺应蛊毒去交欢即可,这蛊毒不外乎……就是想把中蛊之人变成勾栏院里随时都能接客的娼妓,甚至比娼妓还下贱,没客也要因为蛊毒发作去求着给人上。”页真的语气越说越急促,一股浓烈的恨意则是随着急促的言辞逐渐交织在其中。
不过很快便戛然而止,半晌,重新恢复正常道:“抱歉,是页真没有控制好情绪,以页真的经验,蛊毒的发作会日益严重,只能说明发作并没有得到彻底的满足,所以将每一次发作后,没有满足的部分全都往后积压。”
“页真猜测,应该是君上太温柔了,因此只是让蛊毒从表面上看起来得到了缓解,实际的隐患则是在积压下日益显著,君上可以试着更为狠厉一些,若是不舍,也可将时间延长。”洛出随着这些话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回过神来,缓缓道:“把衣服穿上吧,我不能承诺你绝对,但会试着帮你同修罗王沟通看看。”
许是对页真的悲悯,不像离倾从一开始就有他可以护着,莫名开始思索起一个问题,若是页真当初并没有活下来,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
这般他又很奇怪,如果页真的人生如此不幸,那么支撑页真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也罢,不论是什么,为了帮离倾抹除奴印,将蛊毒彻底解除,他都一定会去找修罗王,能在确保离倾无恙的情况下帮页真一把,便肯定会帮。
洛出要去找修罗王算账,自然不可能带着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离倾一起,所以把离倾给留了下来。
倒不是他不相信页真,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离倾的假炉鼎身份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将离倾脖颈的锁链拴在页真准备的厢房床头,留了些许活动范围以后,嘱咐离倾好好歇息等他回来,然后布下一道结界在床榻周围保护离倾,便赶着时间离去。
离倾一路上都很沉默,哪怕洛出离开了,关上房门留下他一个人,仍然沉默地坐在榻边。
因为他觉得,洛出作为一个炉鼎的主人来说,对炉鼎未免也太好了些,与他所认知的炉鼎遭遇截然不同。
不需要他去刻意讨好,也不需要他谨小慎微,似乎只要他安静地呆着,洛出就很满意,对待他更是没有什么刻薄过分的举止,甚至还有些包容的意味在里面。
特别是在看到页真身上与他差不多的炉鼎样式以后,更加奇怪。
页真那些样式分明都是嵌融进了血肉之中,而他身上的,轻轻一拉便会散开,洛出帮他清洗身子的时候,簪子更是能随便拿出来。
这些都让他没办法不去多想,并且再次产生了怀疑。
他真的是炉鼎吗?洛出是否欺骗了他?欺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他与洛出如果不是主人与炉鼎的关系,原本的关系又会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直至一道淳朴柔和的男声随着推门传来:“帝君这是失忆了吗?才过了多久?便甘愿屈居人下当一个炉鼎。”
离倾顿时警惕地看向来人,不知为何,此人给他的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言辞间渗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不必考虑离倾以后,洛出的行动自是快了许多,方才抵达修罗城下,便一把扯落了裹在身上的黑布。
两端,因为黑布的脱落,原本已经举起兵刃准备阻拦的守城卫兵近乎神情瞬变,直接便齐齐跪下,将手中兵刃直插在地,低头行礼道:“参见君上!”
洛出没有停留,径直越过这两个人走了进去,一路畅通无阻,直抵正在早朝的修罗大殿。
“将蛊毒藏在奴印之下,还在奴印之中暗藏杀招,修罗王对待子嗣的手段当真了得。”在殿上所有人的目光依次从后到前,转着面向投到他身上的同时,他已是步步而入,并直视着正前方,层层台阶主位而坐的那个青发男人。
直至他站定殿中,并未再继续上前,似乎确定了他还有分寸可言,修罗王才缓缓后靠上金座,一只胳膊搭上一侧扶柄撑起侧脸,面无表情,语气淡淡道:“君上这是专程来管本王的家务事吗?还是君上看上了那小子?可惜那小子已经被玩儿烂了,使用过的人太多,炉鼎的效果估计早就已经降到了次等,连本王的下属都没几个感兴趣了,恐怕也不会合君上的心意。”
洛出有些心梗,他没想到修罗王竟是如此直言不讳,甚至,眼角余光所过,周围的那些大臣也都毫无反应,从修罗王开口,便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修罗王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修罗王的这番话,则是让他很快就联想到了页真说的那句,没客也要因为蛊毒发作去求着给别人上,一时间心绪翻涌,但还是尽力隐忍着平静无波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他,任由他继续被那蛊毒折磨?”
“因为他娘是人界的娼妓,他也合该如此,若是活得比他那到死都满身污浊的娘还要干净,岂非不孝?本王只是在教他何为孝道。”修罗王这话说的是理所当然般,依旧面无表情。
洛出欲言又止,修罗王摆明了不想放过页真,继续纠缠也毫无意义,他帮页真的沟通只能到此为止,毕竟不能因为页真而耽误了离倾。
“好,你的家务事姑且不论,离倾如今是本座的炉鼎,你施加在本座炉鼎身上的奴印与蛊毒,本座可有权管得?”他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公开此事,也是有意警告修罗王与其他的魔族,离倾已经被他收入囊中,不要动不应该动的心思。
如果离倾真是他的炉鼎,他反倒不至于这般张扬,正因为是假的,他才需要在那些人动心思之前及时遏制,降低被发现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