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前几章出现了个小错误,怕有宝宝们看不见便在这里道个歉。作者在写文时资料没有查完全,以致孙策去洛阳寻孔融,现在我已经把它修改了,改为去北海郡寻孔融,这一段字占的字数补充在作者的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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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孔融被董卓掳走了!”
刘洋瞳孔猛地颤动几下,对孙策所言感到不可置信。
孔融居于北海郡,任北海国相,董卓远在洛阳,此二人所距甚远,又怎产生的联系?
再者,孔融身为孔子世孙地位尊崇,为东汉顶级名士,天下儒人表率。
董卓自持公允,为拉拢士人之心以安世人之异动,又怎会自绝退路行此措举?!
心下疑惑重重,是故她追问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急切。
“孙小将军,你可知缘由?”
孙策正欲摇首否认,但又不知忆起了什么兀地顿了片刻。
“我等昼夜不歇赶去北海时,孔融就已不见影踪。”
“只是……我隐绰间听闻路人杂谈,言董卓强召蔡邕入京,又滥杀无辜,打压士人,孔融一气之下竟于酒楼之中大醉一场,还当场作了首《诛董赋》。”
“北海郡内董卓眼线将此事上告于洛阳,董卓大怒,自是派兵将孔融给捉了去!”
“……你可知他被掳去多久?”
“尚且不知。”
刘洋蹙眉搭眼。
董卓独断专行,暴虐无道,可心胸又极其狭隘。
少帝刘辩作怨诗遭其杀害;历史上明岁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仅因反对他舍弃洛阳,迁都长安就含恨而终……
这般看来,孔融被掳往洛阳也不无可能。
“洛阳危机四伏,我等进去只怕是有去无回。”
“孔融之事暂且搁置,董卓现下名声扫地,为天下所不齿,他定不敢在此时段对孔家做些什么。”
“各路英雄将至,时不可待。王粲虽心思活洛,但忠心尚能明鉴。今日便令张辽挟我书信重回长安,让其亲赴洛阳速寻蔡公!”
刘洋一气呵成地道出了自己想法,尔后她亲自为孙策吕布两人各斟了杯温茶,以解去他们的疲惫。
“一路奔波,辛苦二位将军了!待日后事成,我定会论功行赏,好好犒赏尔等!”
“陛下,我……”孙策弯眼咧嘴,正欲开口,却是被嗓音震破云霄的吕布给径直截断了话头。
“陛下莫要如此,我既已委身事主,再是奔波辛劳也是分内之责。”
吕布将茶一饮而尽,双眼晶亮,只差拍着胸脯一表忠心了。
自他看来,陛下善谋善断又知人任用,不仅慧眼识出他这颗“珠”,还委以重任,更是允诺他“大将军”一职。
可以说,吕布自出了洛阳后,每一日晨时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前途无量!
方天画戟挥去的不是敌人,而是他的富贵荣华;赤兔所跨越的并非泥石沙砾,而是他日后的登候封爵的阶梯!
吕布越想越美,几欲控制不住,大笑一声,可与此同时孙策却是狠斜了他一眼。
“吕将军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孙策揉捏一阵被震得有些嗡鸣的双耳,阴阳怪气道。
“想必你于丁原,董卓任下时,也是这般忠贞不二吧?”
“……”
“……你这竖子,莫不是又讨打了?”
吕布咬紧牙关,拳头捏紧,被气得几欲冒烟!
这小子又发什么疯,为何总是呛弄于他?
难不成还记恨于城门外那一战?
孙策眼皮一掀白他一眼却未理睬,反倒目光一转望向刘洋,谦敬恭谨道:“陛下,我阿父昔时常告诫于我,大丈夫既居于天地之中,自是应忠君报国,取得一番作为!”
“陛下有何要事尽可吩咐阿父与我,我孙家之忠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断非那等事二主之人。”
“你!”
吕布气得鼻中粗气连连,若不是顾及刘洋在场,只怕下一瞬他那碗大的硬拳,便要落在孙策得意忘形的脸上!
刘洋拧眉歪首,不知这二人适才还好好的,怎得又吵起来了。
她又追忆起了过往,发觉孙策好似自吕布并州取兵回南阳后,其对吕布的态度就格外针锋相对了起来。
“孙小将军,你与吕将军可有私怨?”她不解问道。
孙策抿直嘴角犹疑几瞬,几经欲言又止,终实话实说——
“……不曾。”
胜败乃兵家常事,昔日的落败只会让他越挫越勇,他又怎会因此而仇视吕布?
“那你又因何对他这般恶语相向?”
刘洋仿若未觉察到他的坐立不安,只继续追问。
如今,她麾下武将可归为两类——以吕布为首的洛阳一派,及以孙坚为首的南阳一派。
她得知道,此二人间是仅因私人恩怨,还是背地里孙坚对孙策说了些什么。
孙策垂眼不肯与她互视,吭哧半天也未蹦出只言片语。
这该让他如何去说?
难不成让他直接表明,他所行种种皆是阿父授意?
只怕甫一向陛下道出因由,这豫州牧之位就要生出双翅,落到旁人身上……
“岂是因不便说出口?”
“……嗯。”
孙策素日直得几近挺到天上的脊背,此时愈来愈弯,险些与案几持平。
吕布冷哼一声。
刘洋见之长叹一声,心下已是有了猜测:“不愿说便不说吧。”
她仿着孙坚平日动作囫囵了下孙策脑袋,却发现手感甚好,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
孙策心下发虚,自不敢出声反抗,只得任其搓磨揉弄。
眼见时候不早,刘洋干咳几声收回还有些蠢蠢欲动的手,“大义凛然”道:
“二位爱卿还是先行回去休整一番吧。”
“算算时日,各路诸侯将至,至那时定是有一场恶战要打。”
两人应声退去,临走时孙策却是又回首小心觑一眼刘洋。
可能因着胆战心惊,他愈看刘洋面色愈觉不对,孙策故意猛咳两声欲吸引她注意,她头更是抬都不抬。
完了……
孙策魂不守舍地想着,连对周遭吕布的骂咧之语也置若罔闻。
想必是今日隐瞒之举惹恼了陛下……
他心下发慌,两掌发抖,烈日严冬下额角冷汗却扑籁直流。
一边是阿父,一边是陛下。
名为忠君与爱父的两个大义止不住地拉扯着孙策,直将他搅得神思不属,头痛欲裂。
他犹如失魂般用了晚食,洗漱一番,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期间双目发直,未发一言。
直把孙坚从初时骂他叫他正经一些,再到惊疑不定,而后便是暗自蒙被垂泪,决定明日为爱子去请个术士给孙策招招魂。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如泼墨般笼黑一片,万籁俱寂一片清幽之下,孙策却是猛地从床上弹起!
“我决定了!”
*
咚咚——
房门传来两声脆响,声音不可谓之不大。
可以孙坚那响如惊雷的鼾声为比较,这响动就好似那石砾投入狂啸汪洋之中,未起丝毫波澜。
咚咚咚——
这回多敲一声,动作亦更为猛烈,直将那门拍得狠咳几声。
孙坚鼾声不止,似有察觉却未醒来,只无意识堵住两耳,一个翻身再是挠了挠屁股。
门外孙策的耐心早已是消耗殆尽。
一股冷风袭来,扯动他本不严实的衣领嬉皮笑脸地就奔着里面钻去。
孙策压实衣衫欲作反抗,却被风不容拒绝地朝着脸上狠扇了两巴掌。未几,他就被击得抽动两下鼻子,热泪盈眶。
太冷了……
孙策接连打了几声喷嚏。
出来的匆忙,他身上所着的不过一寝衣。
在屋内还好,一来至外头,他只觉十指都要冻得毫无知觉。
又冷又困,又急又气之下,小霸王孙策终归是按捺不住霸王本性。
只见他大步向后退去几步,尔后猛提右腿狠踹于门上!
呯——
本就摇摇欲坠,不甚结实的门经此一遭,再是强撑不住寿终正寝了起来。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床上酣睡的孙坚被吓得浑身一颤,若不是身姿灵敏只怕是要摔落于地!
“何处来的贼人!”
孙坚暴喝一声。
他眼神都还半眯半垂,左手却是已摸至枕下掏出了一映寒匕首!
“还不速来受……”
话未落下,孙坚举着刀转身之际终是看清了这“贼人”的模样。
“……策儿?!”
孙坚大惊,显然不知孙策此举意欲何为。
孙策冻得麻木,便未作回应。
可孙坚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心思乱飞。
难不成策儿是魂魄不安?
看来寻术士一事,刻不容缓矣!
心下这般想着,孙坚更是轻声细语安抚道:“策儿,你可还好?只待明日阿父寻来术……”
簌地一声,
稍暖和一些的孙策径直上前,一把就将孙坚手中利刃夺过!
孙坚:?
下一瞬,却见孙策哀声道:“阿父!你曾令我与吕布作对,只为让陛下对其抱有戒心怨怼,以抢占陛下身侧亲信之位。”
“可今日因着此事我却对陛下闭口不言,欺瞒于他!此为不忠!”
“阿父嘱托我之事,我未能办成,反倒遭陛下怀疑,此乃不孝!”
“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又怎能做阿父的孩儿,又何以继承我孙家主业?!”
原是因着这,他还当是何事……
孙坚心中积压着的巨石终是落下。
他正欲好好宽慰一番自己这个最为得意的长子,可孙策却是面色一变,扬眉立眼,又有动作——
“故而,我今日便割袍断义,断绝你我二人父子关系!”
刀尖一调,孙策拎起衣摆重划而去!
哗啦一声,
一块边缘不甚平整的碎片应声落地!
孙坚:??
他不应该找术士,应该找医师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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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今日,我便与阿父割袍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