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多同恶毒女配接触,可家里公司的窘境不容她忽视了。
水晶吊灯的奢华光芒再也无法让江叙感到半分安逸。那光芒如今像探照灯一样,照亮着她眼前岌岌可危的现实。自从她(灵魂)成为这个“江叙”后,远离男主顾霆深就成了她的首要生存法则。
起初,这并不难。她借口身体未愈,拒接了顾霆深所有带着命令口吻的“关心”电话,信息也只回些不痛不痒的“谢谢,还好”。顾霆深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冷淡,几次在公开场合试图制造“偶遇”,都被江叙用精湛的“突然头晕”、“母亲急召”等演技巧妙避开。
“叙叙,你和霆深……是不是闹矛盾了?”江母忧心忡忡地问,“他前几天还问起你,说给你安排的画廊位置都留好了。”
江叙放下手里正在翻阅的公司往年财报,揉了揉眉心。这些报表数字难看得很,像一张张催命符。“妈,我想通了,男人靠不住,尤其是顾霆深那种。咱们家现在这情况,我得帮爸爸把公司撑起来。”
江母看着她眼中陌生的坚定,既欣慰又担忧:“可公司的事,你一个女孩子……”
“我可以做到的,我不是小孩子了,请你们相信我。”江叙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她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原主的死亡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然而,当她真正试图介入家族生意时,才意识到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糟。江家的公司主营传统纺织品贸易,规模本就不大,在顾家有意无意的打压下,几个老客户已流失,现金流捉襟见肘。而真正的风暴,在她明确表示要参与公司事务后,才骤然降临。
江叙凭着现代的商业知识,发现公司产品设计老旧,营销方式传统。她熬了几个通宵,做出一份详细的改革方案,重点是利用电商渠道和社交媒体,推广带有国风元素的创新产品线。
她亲自去谈一个原本十拿九稳的线上推广合作,对方负责人之前还热情洋溢,却在签约前一刻接到一个电话,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江小姐,实在抱歉啊,这个档期……我们突然安排了别的活动。”对方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王总,我们之前不是谈得好好的吗?”江叙维持着笑容,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这个……唉,实话跟您说吧,”王总压低了声音,“上面有人打了招呼,说……说江家的生意,最近风声紧,让我们避避嫌。”
“风声紧?”江叙追问,“是谁?”
王总只是摇头,讳莫如深。
类似的情况接踵而至。原本答应注资的小银行突然以“风险评估未过”为由拒绝了贷款申请;合作多年的原材料供应商“恰好”在她们急需一批特殊面料时表示库存告罄;就连公司旗下工厂的几个熟练工,也被人用高薪挖走了。
江叙坐在父亲那间略显陈旧的办公室里,看着桌上一份份被退回的合作方案和解约函,手指冰凉。这绝不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这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要将江家彻底困死。
就在江叙为原材料焦头烂额时,顾霆深出现了。他不再是电话里的命令,而是直接来到了江家。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姿态优雅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目光扫过江叙因为熬夜而略显憔悴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叙叙,你瘦了。”他开口,语气是那种令人不适的、“我早已料到”的笃定,“我说过,你不适合做这些。看吧,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江叙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听说你公司在找面料?”顾霆深慢条斯理地说,“我打个招呼,那边明天就能给你送来,价格按成本价。”
江叙心头一动,但立刻警铃大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顾霆深的。
果然,他下一句便是:“条件是,离开公司,回到我为你规划的生活里来。画廊,或者你想学画画、插花,都可以。商业不是你这个女孩子该碰的。”
他看着江叙,眼神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听话,别让我失望。”
那一刻,江叙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把她当什么?一个需要他点头才能获得生存资源的宠物?他所谓的“帮助”,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和驯服,要她乖乖回到金丝雀的笼子里,承认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不劳顾总费心。”江叙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面料,我自己会想办法。江家的公司,我也会靠自己撑下去。”
顾霆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双总是带着掌控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鸷。“江叙,你别不识好歹。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在A市找到出路?”
“能不能,试试才知道。”江叙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顾霆深冷笑一声,站起身:“好,很好。那我就看看,你这身硬骨头,能撑到几时。”他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充满威胁的背影。
如果说顾霆深的打压是全方位、带着“教做人”性质的围堵,那么余佑的打压则更像外科手术刀,精准、狠辣,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江叙本人来的。
江叙好不容易通过一个大学同学的关系,联系到一位外省的设计师,愿意合作开发一个小众系列,试图打开差异化市场。样品刚刚打出来,市场反馈颇佳。
就在江叙稍微松了一口气时,噩耗传来。那位设计师突然单方面终止合作,并表示设计稿的“灵感”涉嫌抄袭了某国际大牌的最新系列。
“抄袭?”江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完全是我们的原创设计!”
“江小姐,对方提供了……时间戳对比和一些……嗯,不太利于您的‘证据’。”同学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而且,余氏集团法务部已经给设计师发了律师函警告……”
余氏!余佑!
江叙立刻明白了。这位大小姐甚至不屑于隐藏自己,她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江叙: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而我,有能力在你起步前就一脚踩死你。
紧接着,一家原本对江叙新产品线很感兴趣的本地买手店,也突然转变态度,老板隐晦地提醒她:“江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余大小姐那边放话了,谁敢跟你们合作,就是跟她过不去。”
余佑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江叙所有可能的出路前。她的每一次尝试,每一次挣扎,似乎都在余佑的预料之中,并被轻易瓦解。
夜深人静,江叙独自一人留在公司。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映着她疲惫而苍白的脸。桌上是堆积如山的待处理文件,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不断下滑的业绩曲线。
父亲的叹息,母亲的眼泪,顾霆深的冷嘲热讽,余佑的步步紧逼……像无数条鞭子抽打在她身上。胃部传来熟悉的绞痛,是这段时间饮食不规律和巨大压力带来的后遗症。
她打开抽屉,拿出常备的胃药,干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像原书剧情那样,眼睁睁看着公司破产,然后自己走向绝路?
不行!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这条命是捡来的。空难都没能带走她,凭什么要屈服于这狗血的剧情和这些自以为能掌控她命运的人?
顾霆深想让她屈服,余佑想让她消失。她偏不!
既然正常的商业路径被堵死,那她就必须想出非常规的办法。那个对她“情有独钟”的余佑,或许……不仅仅是障碍?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在她被逼到绝境的心中,悄然萌生。既然无法避开,那么,能不能……把这最危险的“攻击对象”,变成破局的关键?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部的不适,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但她已别无选择,只能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