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是不喜住在汴京,念念若有想去地方也可 。”
汴京里有开封府,还有文曲星转世的包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缺热闹看,正是想到这一点,南初才起带她去汴京散心的想法。
“没?汴京挺好的,我就是想着去汴京前,我想先去看看水仙的案子怎么样了。”
能被告到包大人面前的案子,基本都是大案,既然是大案,那案子精彩的程度必是难得一见。
现在有人护着她,去现场观摩也不怕有人记恨她,毕竟吃瓜群众有时候也会有生命危险,带上保镖就不同了,那她就可以放肆的吃瓜了。
“那便依念念,先去信阳县。”
南初同意了,他还问俞时念要不要先了解水仙一案的具体情况?
俞时念摆手拒绝了,她说道:“你先不要说,剧透什么的,最讨厌了,超影响观看体验。”
南初无奈地笑了笑,见她不想听,南初更不会勉强,施术唤信鸟传膳,
俞时念现在是**凡胎,又在地府熬了一夜没得休息,还是用过早膳好好睡一觉,对身体最好。
因是早膳,膳食以清谈为主,以往俞时念在这园子惶惶不可终日,哪敢挑食,膳房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俞时念就想起学校减肥那段时间吃的减肥餐,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和南初说开了,心中知道他不会伤害她,有了底气,今天就不想再吃这些清谈堪称病号餐的早餐。
她突然任性起来:“阿初,我今天不想吃这些,我想吃五谷渔粉,最好再加点辣。”
在她印象中,在园子里的这些时日里,膳食中没有出现过辛辣之物,不知是南初吩咐的,还是膳房自作主张。
但这次南初只是微微挑眉,立刻吩咐厨子准备。
看着他宠溺的眼神,俞时念心里泛起复杂的波动——这份纵容,究竟是爱,还是他对她的另一种掌控?
好歹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俞时念怕膳房的人不懂怎么做出五谷渔粉,她又跟南初细说五谷渔粉的做法,总而言之就是她想吃正宗的五谷渔粉。
抵不过俞时念撒娇的南初,他既然都同意膳房做这道膳食,跟更不会让厨子在味道这方面让她失望。
当热腾腾的五谷渔粉端上桌时,香气四溢。俞时念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哇,阿初,这五谷渔粉比我以前吃过都好吃,你也尝尝。”
终于吃到她心心念念的五谷渔粉,还是比在现代吃过的还要美味,俞时念迫不及待让南初也尝一尝她喜欢吃的渔粉。
南初舀起一勺汤,浅尝了一口,他说道“嗯,确是不错,念念喜欢,让他们常做来吃便是。”
南初对于食物没有太大的要求,修行之人辟谷者居多,园子里厨子是给俞时念备着的,
她喜欢美食,南初专门去了趟酆都鬼城去找不愿投胎的御厨回来专门给她做饭。
用过早膳,俞时念休息到暮色四合才醒过来。
醒来时,脑袋迷糊着,睡眼朦胧盯着架子床上床幔许久,才渐渐清醒过来。
不知怎么的,她这一觉又梦到自己刚穿越来的那段日子。
穿越前的她,本来是平平无奇在家度过暑假,偶然兴致来了,在房间的书桌上练一练书法,不过是在练字时不小心手抖,将墨汁滴在了花瓶里的琉璃发簪上。
俞时念看着花瓶里被墨汁沾染的琉璃发簪,懊恼道:“还好是琉璃的,要是真丝绢花,可就惨了,洗都洗不掉。”
她随手将毛笔搁在桌上的笔山之上,急匆匆地拿起花瓶和琉璃花枝,趿拉着拖鞋,“哒哒”地奔向门口的洗手池,将琉璃制品逐一冲洗干净。
谁能想到就在家门口清洗墨汁的功夫,就出现了意外,俞时念竟在家门口上演了一出,滑一跤就瞬间消失一个大活人的戏码。
暂且不提,俞时念穿越后所处世界与原本世界的时空有着流速差异。
就说俞时念拿着洗好的花瓶和琉璃花枝,迈上台阶的瞬间,突然感觉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她惊恐闭上双眼,以为自己要摔上狠狠的一跤,等待下一秒疼痛感的袭来。
可就在她这眼睛一睁一闭间,俞时念就感觉到原来站姿不稳要摔的她,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充满江南韵味的古代闺房,房内各类物品无不彰显它的古色古香,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群身着古代服饰的嬷嬷和侍女便将她团团围住。
嬷嬷们眼疾手快,死死按住突然出现的俞时念,生怕她逃脱,同时高声呼喊着侍女们快去拿不远处桌上托盘里的大红嫁衣。
“不是,我……”
俞时念刚想开口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衣裳就已经被七手八脚地换好了。
换衣的侍女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
“咔嗒”一声,前来梳妆的侍女熟练地打开红漆胭脂盒,用一个细棉布绑成的小球,蘸起盒里白鹅蛋形状的鸳鸯粉,“簌簌”地扑在她脸上。
短短几秒钟功夫,白色鸳鸯粉便被侍女均匀地覆盖满了她的面庞。
紧接着,一位身着红衣、手持白色细麻线的嬷嬷走上前来,语气平静又不容她拒绝地说道:“姑娘,请闭眼,该绞面了。”
俞时念心中惊魂未定,害怕这个负责绞面嬷嬷等下会在绞面过程中手抖出错,细绳一划让她毫发无伤的脸蛋多上一道伤痕。
她选择乖乖听话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等着嬷嬷给她绞面。
绞面的嬷嬷,一见新娘这么乖顺,心下也生了些怜悯,力求拿出毕生所学的手艺来,让新娘的绞面礼尽善尽美。
嬷嬷一边动作轻柔地施展手艺,一边念起祝福语:
“吉日新娘挽面门,富贵荣华满福堂。左弹一线喜开面,右弹一线展容颜,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福泽似星辰,眉毛扯的弯月样,团圆美满时时存。”
随着绞面嬷嬷给俞时念绞面说的祝福语念完,绞面礼也结束了。
本来忍着脸上绞面的刺痛,以为可以睁眼了,她又感觉到脸上被人不停地涂抹上带着香味的粉末状东西。
俞时念只能从旁边女子念着描眉、润唇等各个流程的祝词,猜测着她们现在进行到那一步,却是没敢睁开眼睛去瞧一瞧。
就这样,她任由众人摆弄,梳妆、挽髻、佩戴琳琅满目的发饰。
直到感觉自己头上一沉,像是被盖上了什么东西,她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红。
左右两边侍女搀扶着她,缓缓走下出房门的台阶,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走了许久。
一路上,哪怕俞时念一直被侍女搀扶着,都有好几次险些踩空,可谓是走得胆战心惊。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时,终于听到了执礼喜娘请她上轿的声音。
她被扶上花轿,霎时间,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齐鸣,十六抬的大花轿缓缓被轿夫抬起,朝着新郎家而去。
“这花轿是怎么做的?轿帘根本掀不开,连个缝隙都找不到,叫我怎么看外面!”
俞时念在花轿里急得团团转,掀开盖头,四处摸索,试图找到逃跑的机会,可这花轿严丝合缝,让她的小算盘彻底破灭。
无奈之下,她只能坐在花轿里,暗暗想着到了男方家再寻找逃脱之计。
不知不觉间,她竟在轿中睡着了,直到花轿落地的震动将她惊醒。
她赶忙整理好歪掉的盖头,端庄地坐在花轿里,等待新郎来迎接。
“夫人,该下桥了。”
一个清脆悦耳的男音响起,一只如玉雕琢出来的手也探入花桥中,等着新娘子搭上他的手。
俞时念毫不犹豫地将手搭上去,可一触碰到那只手,她便心中一惊——这手的温度冷得可怕,毫无活人热气。
好在接下来的跨火盆等仪式,都由新郎抱着她顺利完成。
拜堂之时,一阵风突然吹起盖头一角,俞时念趁机快速扫视了一眼喜堂。
这一眼,让她毛骨悚然:喜堂中的仆从们个个举止僵硬,如同活人制成的傀儡,而赴宴的宾客形形色色,涵盖妖、仙、鬼等各类非人族。
俞时念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全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冻住。
她强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如同被人操控的牵线木偶般呆立在原地许久,连牵巾仪式开始,手里拿着扎成同心结的另一端红绸都没发觉。
“一条红丝绸,二人牵锦绣,共绾一同心,请新人行牵巾礼。”
傧相连喊三次,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俞时念都没有反应过来,视若罔闻。
“夫人?”
南初喊了一声俞时念,见她充耳不闻,又扯了扯两个人手中的牵巾,见她回过神来,就说,
“夫人,吉时已到,我们该拜堂行礼了。”
盖头下,俞时念想到宅子里的非人类,再想想自己的武力值,权衡着胜算,只有战五渣的武力值的她,反抗只会是一九开,非人类一招送她下九泉。
识相的她乖乖地低下头弯腰鞠躬,机械木偶似地跟傧相喊出的提示语完成了拜天地的流程,随后被新郎送入喜房等待,去前面招呼吃喜宴的他晚上回来。
等喜房中的人都离去后,俞时念立刻扯下盖头,从喜床上下来,快步走到房门前,用力推拉,可房门却纹丝不动。
一计不成,又升一计。
她又转向窗户,使出浑身力气,窗户依旧紧闭。她后退几步,准备助跑踹开窗户,就在这时,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来不及回到喜床上的她,只好跑到贴着喜字的圆桌旁坐下,装作要拿桌上喜饼吃的样子。
南初推门进来正撞见俞时念拿着桌上放了一天的糕点要送入口中,察觉到他到来,又做贼心虚似的把糕点放回去。
“夫人,我取了银耳莲子羹来,夫人累了一天,用这个先垫垫,膳房随后送来晚膳。”
精美木制雕花食盒里放置着一盅银耳莲子羹和一个白釉花口碗,碗里放着豆青瓷调羹。
他轻揭开盖盅,执起调羹,动作轻柔地舀起一勺银耳莲子羹,热气裹挟着银耳莲子羹的甜香氤氲开来。
此时,俞时念终于看清了与自己拜堂成亲的新郎模样:一头及腰长发半扎成高马尾,戴着精美的金色发冠;
身着交领带红色暗纹的长袍,宽大腰封束出挺拔身姿,外搭一件红色衣襟镶珍珠的广袖大衫。
在龙凤喜烛烛光的映照下,他本就是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的俊美容颜,恍如是自带一层滤镜的谪仙,更衬的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先前因看到这座诡异宅子里仆从的真面目,从而对这个新郎心怀忌惮的她,即使在电视剧中见多了美貌的男子,仍是不免愣神许久。
“夫人,银耳莲子羹再不用就凉了。”
南初的提醒让俞时念回过神来,她赶忙小口喝起羹汤。
之后,面对下人送来的晚膳,她也细嚼慢咽,恨不得这顿饭能吃一整晚,好躲过即将到来的夜晚。
磨磨蹭蹭用完晚膳,一群侍女走进来,一半收拾碗筷,一半端着沐浴更衣的用品准备服侍俞时念梳洗。
“等等,这个就不用了,你们都下去,我自己来。”
被侍女卸妆换衣,只剩下穿越时穿着的淡蓝色长裙,她紧急阻止侍女接着服侍,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留下换洗的衣服,她自己在浴池梳洗。
“是,夫人,奴婢等候在门外,夫人一拉这个铃儿,奴婢们就进来伺候。”
侍女中一个橙衣带珠花十**岁的女子,抱着俞时念换下来的婚服,告诉了她专门唤人的铃铛放置在哪里,才领着其余的侍女退出房间。
沐浴更衣过后,换上红色里衣,被侍女用细棉帕擦干头发,俞时念在一个人躺在已经没有桂圆、花生等一系列东西的婚床上等着同样去洗漱的新郎回来。
“快睡快睡,现在是当夜猫子的时候吗?”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害怕等下新郎回来,俞时念念叨着希望快点睡着。
可能是她平时就没睡过这么早,又身处这个诡异的地方,越躺越精神,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南初散了半扎着的高马尾,卸了金冠,披散着长发,仅在后腰用发带随意束起,身着同款红色里衣,走到婚床边的床沿边坐下。
婚床上,比他先洗漱好,把自己裹在□□凤喜被里的人,还在滚来滚去,不经意间翻身时,手肘将坐在床沿的人撞得向后趔趄,竟跌坐在地。
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到什么,俞时念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看,地上倒着的,正是今天和她拜堂成亲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