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公主的我登基了 第16章 第 16 章

回府的濮阳公主，叫了十几个下人到自己的院子里，这些人有男有女，有的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女侍卫，有的是公主府对民间买回来的。

这些人都不是很体面的管事，最高也不过二品的宫女，平日里在公主府干些不起眼的活计，连同人的存在感都没有很高。

但这十几个，是这么些天荣晞精挑细选的，还经过了锦瑟和蒹葭层层调查和试探，可以确定都是没什么背景，又足够忠诚的可靠仆从。

其中有些人平日里，见公主面的机会都不多，如今忽然被叫过来，都有些忐忑，同也未必相熟的同僚面面相觑。

院子里平日乌泱泱的下人，很多都被打发出去帮公主干些别的事情，此时留在这里的都是值得信赖的心腹。

机灵的贴身太监连忙为主子抬出来了张太师椅，荣晞环视了一圈资料很熟悉，真人一点儿都不熟悉地十几个下人们，施施然就坐。

“本宫需要一些伶俐的人，为本宫做事，锦瑟和蒹葭向本宫推荐了你们。”荣晞说话不快不慢，字字句句都有她自己的韵律，让人不会因为音色的悦耳，而忽略掉言语中的威严。

能被看中为公主殿下做事，对这些仆役来说，自然是极好的前程，有几个年纪轻的，还忍不住向锦瑟和蒹葭投去感激地目光。

当然，两位大宫女一脸沉肃端正，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给谁投去任何一个眼神。

“但本宫的事有些难做，会吃很多苦，还有些危险，若不够机灵，一不留神，可能就把命丢在外头了。”

啊？还会丢了性命！此言一出，下首就开始有些窸窸窣窣地议论声。

“本宫不会强求你们，自己考虑清楚，若是不愿，此时便可以走出院子，回到原先的岗位上；若是想试一试，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的月钱会比原先多上许多。事成之后，只要能顺利回来，最次的赏赐，也能放你们自由，若功劳卓著，更是重重有赏。若是命不好将性命丢了，还有什么亲人在世，公主府保证他一辈子的饭吃，你们可以放心。现在就好好考虑，想退出去的，现在就回去吧。”

下面安静了一会儿，有一个小厮试探地动了动脚，荣晞闭目养神，权当没看到，见真的没人阻止，小厮又往院门口的方向挪了两步，仍无异常，顿了顿，赶忙加快脚步退了出去。

有人先有了动作，剩下的人不免左右打量，窸窣议论起来，又有两人离开，但之后，直到全部安静下来，再无人离开自己的位置。

荣晞睁开眼扫视面前这群人，留下来得倒是比预想中的人多。

“你们都是本宫信重的人，如今边关战乱，流民遍野，是乱世，也是往日平凡的人最好崛起的机会。本宫是皇室唯一正统的后嗣，却不得已要将父亲传下来的位置拱手让与他人。因为本宫势单力薄，朝中没有权臣助力，手下没有兵马拥护。”

荣晞抬起素白无力的手掌，面色晦涩难明。

“这样受人摆布的局面经历了一次，本宫绝不允许有第二次，所以，本宫选中了你们，本宫会为你们准备好钱财粮食，让你们去到流民中去，技艺精湛的工匠，医者，织女，绣娘，甚至是格外擅长种地的农民，都是本宫需要的人才，去茫茫人海中为本宫将他们找出来，无论男女，日后，本宫为你们授官。你们中若有人足够有志气，便为本宫征集青状劳力，京中银钱粮食支援不断，若有足够的本事，能为本宫组建一支亲军，本宫，许她封爵。”

此话一落，院中站着的这群人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远非之前悄摸地嘀咕声可比。

荣晞放任他们议论了好一会儿，见声音有渐小的架势才继续开口：“你们要考虑清楚，此行你们隐姓埋名，各自上路，本宫不会安排任何护卫随行保护，远离京城，又要深陷流民窝里，其中凶险，你们应该想得到。现在若还有想退出的，本宫放你们离开，但若是之后，有人趁机脱逃，本宫不介意让他见识见识，金刀卫奔袭千里擒贼的本事；若是有人将此事泄与旁人知晓，本宫更会让他痛苦不已，悔不当初！”

下面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上激动者有之，纠结者有之，不以为意者有之，荣晞还看到几个人欲言又止，便道：“有什么话，现在说，等出了公主府，可来不及了。”

“回殿下，奴贱命一条，能为公主效命，便是没了也是应该的。只是家中确实还有一两亲缘，奴等想问，之前殿下所言，若奴等死在外面，会保证奴等亲眷后半辈子都饿不死，是真的吗？”

“你们离开公主府前，去锦瑟那里，将至亲的名姓﹑基本情况记下来。朝中那些文人从不认为女人也可以称作君子，但本宫不这么认为。你们只管放心，本宫金口玉言，只要这濮阳公主府一日不倒，濮阳公主还活着，本宫保证，尔等亲眷一辈子都会是公主府的人，绝不会落到无食果腹，无衣蔽体，无处可归的地步。”

既然如此，下面欲言又止的人都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静静等了好一会儿，人群中都没有悄悄挪动脚步的人，十二个人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原地。

说实话，荣晞轻轻松了一口气。之前退出去的人不知道她的谋划，便是来了一趟收到的信息也极少，荣晞安心放他们离开不担心惹来祸患。

但面前十二个不同，她的谋划惊世骇俗，即便她是武仪皇帝遗孤，身份尊贵的公主也不能掩盖这些行为的大逆不道。

聚拢流民，私自屯兵，可是谋逆的重罪。这些人知道了她的谋划，若此时想退出，其中风险，是她不敢承担也不愿承担的。

幸好精心筛选出来地这些人，没有让她失望！

荣晞欣慰地点点头，示意锦瑟上前为众人分发银两，又让机灵的内侍去安排收拾十二人的行囊。

“这是你们赶路的银钱，每人白银二两。此事紧要，需高度保密，容不得你们去向亲属告别了，小福子已经去收拾你们的行囊了，一会儿出府的时候会给你们，一路上的干粮也会为你们备好。你们都是会写字的，到了流民中有了什么计划，便避着人找机会写信，交到任何一个白氏商行掌柜的手里，他们会帮你们把信件传回京城。所需的一切财货，京中也会通过他们送到你们手上。”

说完沉默半晌，荣晞有补充道：“此行艰险，要格外小心，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回来，封官进爵，光耀门楣。”

下首十二人沉默片刻后，齐齐下拜向端坐的主君行了一礼。

“殿下放心，必不负殿下重望所托。”此时的十二人，好像与往日府邸里默默无言的老实仆役不一样了，一个个躬下身，背却挺得笔直，向背负着什么光荣有伟大的使命，不能与人言，所以直起身，又沉寂内敛，和往日有没有什么两样了。

一行人拿着包袱，三三两两地从后门离开了公主府，脚步拖沓脊背佝偻的，像是犯了错误被赶出府的仆役，还给了自身的行囊，不至于让人今晚便冻死在某条小巷子里，公主府已经足够仁慈了。

近日进城的检查严密，出城却没有什么限制，进城卖些小鸡小鸭的农人们，下午也要陆续出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几个落魄的青年男女实在不起眼，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没有人在意他们要去往何处，将在未来掀起怎样的风浪。

傍晚时分，季府的二夫人上门拜见，给公主带来了二舅舅整理好的名单。

这些都是与季家长期交好或者与二舅舅较好的官员，年纪太大像她外祖父那辈的，荣晞在就吩咐了排除在外，剩下的都是些中年品级不高，但有很大发展空间的人选。

近日议事，易皇后频频试探，欲将兵部尚书的位置，再往上提一提，她瞄中了尚书左仆射的官职，从二品的中枢要职，尤其是顶头上是尚书令已经十分年迈的情况下，显得颇具野心，且势不可挡。

几位议事厅重臣敷衍过去了几回，但荣晞瞧着很快就要糊弄不过去，要摆到朝上正式提起了。

所幸战事不利的后果，筛了不少没有能力还没背景的替罪羊下去，朝中空位颇多。借皇后要擢升国舅的大事，乘一趟顺风车提拔一些己方的官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况且这份名单中，高的不过区区从四品的司农少卿，低的甚至有七品的军器监丞，便是统统升上个两级，也够不到中枢要职的边儿，难以引起人的瞩目。

和直接剑指三省﹑中央最高执行机构的皇后比起来，她这个年少的公主，可就十分温和友善了。

不过，荣晞不急，她不像皇后，本就有强大的家族势力，她拥有的着实不多，丁点儿都经不起失去，所以她要稳扎稳打，一步步慢慢渗透她的势力。

所幸，没有高官权臣在朝中作为她的仪仗，却有许多不起眼的中坚力量为她做事，这个名单她会连夜仔细斟酌，将人悄无声息地插入，所有于她有用的部门。

比如，司农寺﹑太府寺﹑军器监﹑少府监﹑金刀卫﹑京畿大营......

荣晞心满意足，刚起步阶段，三品以上的高官算锦上添花，但哪能想得那么好，有这些真正做事的中层官员，已经很好，足够她目前图谋了，不能贪心。

“殿下，妾身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一旁的二舅妈纠结犹豫好一会儿，见公主心情不错，才斟酌着开口。

“哦？都是自家人，舅母但讲无妨。”

“妾身有一手帕交，少时比邻而居极为要好，她生得美貌嫁得也好，丈夫是东海徐氏出身，如今官至殿中监，只是先下陛下......她夫君虽为受到贬斥，现在处境也十分困窘。妾身，妾身好友近日时常到妾身这走动，想问问殿下......”二舅妈绞着帕子，越说越忐忑，有些后悔直接开口也，结果刚抬头，就对上公主殿下格外亮晶晶的眼睛。

舅妈，“？？”

荣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