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无眠,关押在训诫洞的梦魔还没有醒过来,其实是被坞自行困在了无根之地,如今的不过就是一具躯体,也没有所谓的几个人的名字,都是为了引出心虚的人。
燕爻远作为恶魂,脱离身体直接进入了梦魔的身体,他可以吃掉梦魔,不过敢去多情派杀人的,应该不是怕死的。
可是一进去就发现空空如也,里面根本就没有恶魂,心中起疑,却不知道周酒让钱姚找到李宗主守在此处,等待着前来的人,钱姚则守在外面,等待现实世界会出现的人。
燕爻远察觉出不对劲想要离开,却感觉周围像是有一层寒冷的冰幕,他被困在其中,过了很久都没有离开,他有些担心自己离开太久,那具身体会死掉,此时却想起了脚步声。
转过身就看见了李长久,以及对面冰幕上“燕爻远”的脸,他后退了一步,随后又直勾勾地看着李长久的表情——没有表情。
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愤怒或者害怕,面无表情,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
“好久不见呀,大师兄。”
“嗯。”
随后是一场长久的沉默,燕爻远不停地回想着李长久的无情,让自己看起来极其恨他,然后上前几步,掐住李长久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
“大师兄看起来过得不错,看见我是一点都不心虚,是忘了对也做过的事情了吗?”
“这事和你无关?”虽然是疑问,却也像是肯定。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的!”燕爻远继续放狠话。
在李长久眼中确实不咬人的狗子在呲牙,有些无语,这时,这个空间出现了第三个人,是大长老,看到燕爻远一脸地不可置信,反复怀疑这是不是一场幻觉,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燕爻远竟然觉得获得了尊重。
“是真的!”
李长久却没有了面对燕爻远的平和,拔出一把无名的驱魔剑,推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提剑就冲了过去,
“大长老来此是为何?”
不等人家回话,李长久继续说道,“莫不是此事与你有关,心虚才来的吧?”
罪名直接安在了人家身上,大长老意识到了这是个骗局,却不慌不忙,
“宗主真是有意思,剑不架在那个大魔头脖子上,却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来是为了审问梦魔,查出凶手!”
话音刚落,周围的世界崩裂,这具身体出了问题,周围的冰幕逐渐消失,他们三个必须赶紧出来,李长久伸手,一根定魂钉出现,李长久钉进大长老的手里,随后放下剑,大长老面色痛苦,在冰幕全部消失时离开。
燕爻远感受到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奄奄一息,正在拉扯着他离开,回头看一眼处在黑色碎片中央,神情平淡,像是要被风带走的李长久,心中一紧,然后就离开了梦魔的身体,不过看到了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
梦魔的嘴巴里含着一把匕首,不停地涌出血,应该是舌头被割掉了,旁边躺着几个人,怒目圆睁,钱姚捂着口鼻把几人绑住。
他明白了都是周酒的计谋,是个聪明的小孩,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一下,毕竟他手里有他们的把柄。
第二天很快到了,昨天训诫洞的场景被搬到了无情派的大殿上,难道就是这几个人指使梦魔杀害少宗主,众弟子鄙夷地看着他们,若不是大长老,这几个没有仙骨的人根本没机会待在古日山,不但不珍惜,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
周酒和钱姚倒是离得远,不说话,有些早就看不惯这几个的弟子七嘴八舌地说着,给少宗主提建议如何处理他们。
“宗主还没来呢。”
别人眼中唯唯诺诺的少宗主,心里却想着这几个根本不成气候,听钱姚说,他们昨天晚上什么都不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应该是背后有人,他也猜到了是谁。
先进来的是大长老,以前虽然老却精神,不知道怎么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让人不敢认。
没等问,李长久就来了,头发又白了一些,不过看起来有了些神性和威严,
“诸位不用着急,得把事情弄清楚再定罪,其实身体坏了,还可以直接问梦魔。”
众人刚要赞叹这是一个好主意,李长久又说,“不过这不仅只有我能想到,昨晚有人进了梦魔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
“谁呀?”
“别人都不知道,绝对是别有用心!”
“那人就是你们的大长老,定魂钉不好受吧?”李长久笑看着大长老说道,
刚才还嚣张的弟子又不说话了,不过没有太多的惊讶,像是猜到了一样,
“我确实是去了,不过和宗主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找凶手,而且那里又不止我们两个人,我都没有怀疑过你。”
“不止两个人?”周酒疑问道,
“对了,少宗主应该不知道我们这个宗主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半年前古日山遭受了什么样的灾祸吧?”
“我在山下听说过一些,一个叫燕爻远的弟子隐藏了恶魂的身体,在山上大开杀戒,不过最后被李宗主亲手斩杀。”
大长老呵呵笑了两声,“确实是亲手斩杀,不过那个叫燕爻远的是李宗主的师弟,曾经还睡过一张床。”
“睡过一张床?!”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以前他们确实觉得李宗主的燕魔头关系不一般,不过没有什么证据,只敢私下议论,如今从大长老嘴里说出来,就是板上钉钉了。
“昨晚我明明看见了燕爻远,李宗主单单怀疑我?难道我比他更让人怀疑吗?”
一想到半年前的惨痛经历,古日山弟子就都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纷纷要讨一个公道,
“李宗主,那个恶魂是没有死吗?”
“当年你没有斩草除根?”
“都是骗我们的吗?”
李长久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懒洋洋地抬起头,看着大长老说道,“你说看见了就看见了?有什么证据吗?心虚也不能说出这种话呀?
现在下面被绑的是你的人,你不应该交代交代吗?说一些没谱的话弄得人心惶惶有什么意思?”
没等大长老说话,周酒开口道,“宗主说的对,如今事实就在眼前,只需大家一看就可以,何必困在不知真假的事情上。”
他只想把要杀自己的凶手赶紧找出来,其他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地上几个塞在嘴里的布被卸下,不过还是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众人都有些不耐烦,这时周酒却叹了口气,把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身上,然后他朝着李长久低头,
“宗主看重我,收我为关门弟子,不过我体弱能力有限,离开下山也挺好的。”
“怎么忽然说这种话?”李长久觉得莫名其妙。
“说实话,我从山下来,虽然看不见走不了,但还是觉得山下生活好,若不是能修习心法延长寿命,我怕是早就离开了,不过现在我忽然想明白了,能力与地位不符,与身边人身份不同,必定痛苦万分,倒不如早日离开,把时间和本真都磋磨没了就真的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话没有说服李长久,却把绑着的人说哭了,即使在这里没有受到明面上的嫌弃,却到处都是窒息,
“我本不该说这些话,像是在责怪你一样,不过你是个好人,看我可怜才选择帮我,从来没想过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所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不能辜负你的期望,委屈自己。”
话音刚落,被绑着躺在地上的几人十分费力地跪了起来,“少宗主,我们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大长老看不惯你,我这才自作主张做了那种事情,不过我们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没想到那可恶的梦魔竟然想杀了你。”
“当真只是你们自作主张?”
几人点头求情,喊着想要下山回家,李长久琢磨了一下,大长老这么缜密的人,确实不像能做出这种蠢事的人,不过既然如此,为何昨晚冒险找那个梦魔?
“不知道大长老有什么看不惯我的呢?”周酒笑着问道,
“你觉得呢?一个体弱能力弱的人以后掌管古日山,是否有些让人看不惯,你自己不也说——”
“大长老不用担心,坞宗主给我找了名医,身体会调养好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勤勉刻苦,成为大长老心中的好宗主。”
大长老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周酒打断,咬着后槽牙笑,心里骂到,真是碰上对手了,狗东西,刚才还要离开,一下子又要做好宗主了,几句话把他控制的人洗脑。
大长老有一种自己天下第一聪明的自信,不把李长久看在眼里,甚至坞自行也没看在眼里,周酒,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竟然如此狡猾,不能用就杀之,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杀意。
“你们如实交代,我就不罚你们去训诫洞,卸下驱魔师的牌子离开古日山即可。”
几人狠狠点头答应,
“那个梦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