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往议事堂走,路上不少弟子扎堆议论,都在说赵伟炼毒害人、修炼阴术的恶行。
抵达时,殿堂内外早已挤满了人,各宗门长老端坐上位,慕无邪站在一侧,脸色依旧冰冷。
而赵伟被法术束缚在殿中,衣衫凌乱,眼神涣散却仍在低声辩解:
“不是我杀的……有人指使我……”
没人信他这疯话,归恒师尊生辰宴后,总有人“无意”跟他说慕无邪常去西厢院静修,但是不知那一间。
“一派胡言!”玄清宗主沉喝,“蓄意投毒、伤及同门,无论你想杀谁,罪无可赦!”
本就记恨林烬,还有慕无邪初见擂台那天,丢下的脸面,一切成了引导线,点燃了他的杀意。
摸去西厢院,昏暗中只认准了个模糊的背影,下手时根本没看清是谁。
直到被抓,看到洛洛的尸身,他才惊觉自己弄错了人,那个乖巧听话、从未招惹过他,是属于其他部门的小师弟。
几位长老最终判定,“即刻废去全部修为,铁链锁身,押往后山禁谷闭关思过,终生不得踏出谷界半步!”
议事堂内,斥责声与法术嗡鸣交织,赵伟只被钉在原地,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失魂落魄的他往外走,赵伟眼神空洞,反复念叨:
“我要害的是慕无邪……怎么会是其他人……”
逐渐忽略那些让他记恨、引他投毒的线索,全是被人刻意引导的。
慕无邪站在殿侧,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眼底仍凝着未散的戾气。
虽恨赵伟害死洛洛,这惩罚也难解他心头之恨,但看着仇人修为尽废、终生困于荒谷,总算算是替洛洛师弟报了仇。
而林烬站在角落,目光掠过端坐着那几位叫不出名的长老,又想起师尊那场反常的生辰宴。
心底疑云更重,引导者借赵伟的恨、错指的目标,借机取走本身虚弱的洛洛,一丝丝灵气,如今棋子已弃,真相还藏在迷雾里。
议事堂里众人解散离开,慕无邪便身形一闪拦在三人面前,周身冷戾未散,眉峰紧蹙,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那晚在破庙里,你们为何在此?”
林烬、莫子辰、曾顺皆是一怔,昨夜在破庙寺也是来蹲人的,没料到会被他早察觉了。林烬心里暗想:不愧是主角。
林烬先开了口,换作从前,这般被人直视追问,他早已讷讷说不出话,此刻语气平淡:
“恰巧路过。”
话音落下,他悄悄松了口气,指尖仍带着一丝紧张的薄汗,却分明比从前从容了许多。
通过这一次对视,仔细打量这位核心人物,暗自惊叹:
不愧是主角命格,前几次亲自给他留下的几道深疤,此刻竟已淡得几乎看不见,愈合速度快得惊人。
慕无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瞬,没再多问,指尖攥得泛白,只丢下一句。
“最好跟你们没关系”。
转身孤冷离去,没半分多余牵扯。
林烬望着他的背影,心底疑云与方才的小进步带来的底气交织。
如今的自己,也终于能不再因社恐退缩。
他刚走远,曾顺便忍不住抱怨:
“我们明明也查洛洛的事,他怎么反倒用这种怀疑的语气问我们?也太不领情了!”
林烬收回目光,轻声安慰:
“别多想,说到底,我们确实没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
“怎么没帮上?”
莫子辰立刻补充,“师兄你之前给洛洛师弟输灵力的时候,自己都受了伤,这点难道不算吗?”
“噗!别提了”
林烬瞬间反应不过来,脸颊悄悄发烫,心里尴尬地嘀咕:
对啊,才给洛洛争取一秒生机,这让人想扣脚趾盖。
“就是啊师兄,”
曾顺也连忙接话,伸手想碰他的手腕又收回,语气关切。
“你当时灵力紊乱,脸色白得吓人。”
莫子辰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慕无邪不领情就算了,你可别硬扛,要是伤势没好利索,咱们赶紧回住处调息。”
林烬被两人的关心裹着,心里暖了暖,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你们别担心。”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残留着那点尴尬,更暗暗笃定:
这场“误杀”的背后一定有问题,但他后续还有其他反派要做到任务,懒得研究了。
穿书后就没清静过,任务没停过,现在连伤个小伤都要被围着念叨,社恐的DNA又在隐隐作祟了。
林烬摆脱两人的念叨,快步回了恒林院,推门的动作都带着点“逃离社交”的急切。
关上门扉隔绝外界声响,他的后背才缓缓松弛,或许最近都没有睡好。
打了温水洗漱,褪去一身疲惫后,便躺到了床榻上。
刚闭上眼,他才猛然想起,做为反派
“欺负打压主角”的条目,竟搁置了好些日子。
正好没有系统的催促,那就不干了。
脑子里忽然飘过一个念头,原身修魔的剧情,好像就快到节点了。
他可没原身那不管不顾的疯劲,可心里总有点没底。
思来想去,忽然想起藏经阁里或许藏着相关的记载,不管是原身修魔的隐秘,还是魔修入门的注意事项,说不定都能找到些线索。
这么一想,他心里便有了主意。
与其瞎琢磨纠结,不如明天去藏经阁一趟,找找有用的典籍,也好为自己完成魔修之路多添份底气。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烬就借着晨雾的掩护往藏经阁去。
他特意绕开了常有人走动的主路,缩着肩快步穿行在竹林小径,社恐的本能让他生怕撞见同门,一路都低着头,只敢用余光留意四周。
藏经阁内静悄悄的,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偶尔传来。
林烬直奔二楼的功法区,指尖在一排排玉简上轻轻划过,专找与魔修、灵识拆分相关的典籍。
他看得正入神,转身时没注意身后有人,肩膀结结实实撞在了对方身上。
“嘶——”对方低吸一口气,手里的古籍险些脱手。
林烬脚步一顿,没往后退,只是抬眼看向来人,眉峰微蹙了下,撞都撞上了,纠结也没用。
看清是秦云锦时,他心里微顿:两人同门这些日子见得不算少,按辈分,秦云锦是他师叔,两人实则同龄,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一直都记得秦云锦有点问题,可秦云锦始终独来独往,确实半点没有原著里,凑在慕无邪身边的模样。
只维持着表面情谊,透着股说不出的疏离,和人设完全对不上。
秦云锦稳住古籍,摆摆手笑得松弛:
“是你啊。”
他说话语速偏快,带着股不掺客套的直白劲儿,没有修真界弟子常见的内敛拘谨。
却有股莫名的烟火气,更加怀疑不像修真界弟子,一直有怀疑对方藏着些旁人不懂的心思。
林烬怕对方看穿自己在查禁忌功法,连忙转移话题,语气尽量自然:
“这里除了常见的正道心法,还有别的冷门修行路子的典籍吗?”
秦云锦的目光在他手里那本封面泛黄、标注“孤本心法”的典籍上扫了眼。
挑眉道:“你要找的,是那种“走阴途、纳浊气”的路子?”
林烬心里猛地一沉,指尖瞬间攥紧,后背竟沁出点薄汗。
秦云锦这话没明说,可那隐晦的指向,分明知道林烬后面会做什么,正是会去碰“魔修功法”。
他强装镇定,语气平淡:“随便翻翻而已。”
秦云锦没拆穿,只是扬了扬手里的古籍,语气带点少年人的吐槽感:
“这藏经阁藏得深,这类“阴途”本是门派禁止的,仙门早把真本销毁封存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点过来人的笃定,不像瞎猜,反倒像早就摸清了这里的门道,更像看透了林烬那点小心翼翼的心思。
“那种路子看似捷径,实则噬心蚀骨。”
秦云锦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眼底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沉重。
“你有更好的正道根基,何必往阴沟里钻?别走回头路。”
这话里的“回头路”听得林烬一愣,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像单纯劝诫。
他不想多聊,却被那股莫名的恳切堵得没法敷衍,只含糊道:
“我就是随便看看。”
秦云锦没再追问,只是指了指东边书架:
“真想拓宽路子,不如看看剑修或符箓典籍,踏实稳妥。”
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影依旧带着独来独往的疏离。
林烬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疑窦丛生:他不仅看穿自己的心思,话里还透着“经历过”的意味。
难道真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魔修突破的节点就在眼前,他没别的选择。
从藏经阁出来,林烬缩着肩快步走回恒林院,关上门扉的瞬间,神经才松快些。
他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刚要琢磨秦云锦那番话的深意,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竟犯了个蠢错!
那种禁忌修行路子,本就不是正道藏经阁能藏得住的,原著里原身根本不是在这里找到的法门,而是要另寻他处。
“墨渊谷”,那地方怨气冲天、阴煞盘踞,是原身当年的首项大发现,可也正是这处凶地。
让原身初次尝试时险些被怨气吞噬,才算摸到了那禁忌路子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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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同途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