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头鸟 第48章 初夏

五月底的南星中学，梧桐树已经枝繁叶茂，知了声此起彼伏。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决赛因故推迟到七月中旬，原本紧绷的节奏突然放缓，校园里多了一份难得的闲适。

五月最后一个周一，徐嘉庆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唤醒。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翻身下床，发现许源的床铺已经整理整齐，枕边放着一张便条：“月考复习重点已划，自习室见。”字迹工整，墨迹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梧桐树下，晨读的学生三三两两分散坐着。徐嘉庆找到许源时，他正靠在一棵老梧桐树下背英语单词，树影在他白皙的侧脸上摇曳。

“给你带了豆浆。”徐嘉庆把杯子放在石凳上，“冰镇的，加了蜂蜜。”

许源抬头，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谢谢。月考的物理重点我整理好了，你看这里......”阳光透过叶隙，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跳跃。

课间操时间，操场被晒得发烫。林浩凑到徐嘉庆身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嘉哥，听说全国赛推迟了？”

“嗯，七月中旬。”徐嘉庆拧开矿泉水瓶，“正好可以专心准备期末。”

“那这段时间岂不是可以放松一下？”林浩眼睛一亮，“周末去不去新建的体育馆打球？”

许源刚好走过来，闻言轻轻摇头：“还要月考。”

“许神你也太用功了！”林浩夸张地叹气，“偶尔也要劳逸结合嘛！”

周三的物理课，周老师宣布了月考安排：“这次月考会增加实验操作环节，占30%分数。”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嚎。

许源悄悄碰了碰徐嘉庆的手肘：“放学后去实验室练习？”

徐嘉庆点头，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笑脸。

午后，实验室里弥漫着酒精灯的味道。许源熟练地调试着示波器，徐嘉庆则在组装电路。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实验台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这里接触不良。”许源指着电流表接线处，“铜丝氧化了。”

徐嘉庆凑过去修理，两人的发梢在阳光下几乎相触。窗外传来篮球场的喧闹声，但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轻微的嗡鸣。

周五傍晚，月考结束。徐嘉庆和许源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梧桐絮像雪花般飘舞。

“最后那道电磁学题，”徐嘉庆踢开一颗小石子，“我用了你教我的镜像法。”

许源嘴角微扬：“我看到你的解题步骤了，很巧妙。”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篮球场时，林浩在场上大喊：“嘉哥！许神！来打一场！”

许源犹豫地看向徐嘉庆，后者已经脱掉校服外套：“来一局？”

球场上，徐嘉庆身手矫健，许源则显得有些笨拙。但当他投进第一个三分球时，徐嘉庆惊喜地和他击掌：“可以啊许神！”

汗水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少年的笑声惊起了树上的麻雀。

周末，他们去了新建的体育馆。巨大的玻璃穹顶下，许源第一次尝试攀岩。他爬到一半时有些犹豫，徐嘉庆在下面喊：“左手往上，有个支撑点！”

许源成功登顶时，脸颊因运动和兴奋泛红。下来后，他轻声说：“比解物理题还难。”

徐嘉庆大笑，递过矿泉水：“但更有趣，对吧？”

六月初，月考成绩公布。许源734分依旧稳居第一，徐嘉庆则719分把第二名给坐实了。周老师在班会上特别表扬：“徐嘉庆同学的进步很大，特别是实验操作，尤其出色！”

下课后，许源悄悄塞给徐嘉庆一张纸条：“实验分数你比我高。”字迹旁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期末复习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流淌。有时他们在图书馆刷题，有时在树荫下讨论，偶尔也会加入同学们的篮球赛。全国赛的压力暂时远去，青春本该有的模样在夏日阳光中渐渐清晰。

某个午后，暴雨突然而至。两人躲在教学楼屋檐下，看雨帘在石板路上溅起水花。

“七月的全国赛......”徐嘉庆突然开口。

“嗯。”许源轻声应道，“在那之前，还有期末。”

雨声渐歇，蝉鸣再起。他们知道，悠闲时光终将结束，但此刻，夏日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