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之路甚是凶险 第30章 告白

往回走的路上，墨玉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可他却说不上来由，沉思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墨玉！”

慕西月从半空落下，脸上的紧张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瞬间消散。

墨玉愣了一愣，问：“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或许是这专门二字，过于直白，入了耳，又将人那点隐藏的心思拨动，一时间，慕西月心一紧，竟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却只会让气氛酝酿得更加微妙，她涨着脸，强迫自己去正视墨玉的眼睛，不料撞上的却是一双蓄了万千柔情的眸子，似星辰，似大海，结着一层蒙蒙水雾，一旦撞进去，便沉溺其间，忘了离开。

慕西月的心跳漏了半拍，想好的措辞鬼使神差地换回了心声，她脱口道：“不然呢？”

明明是一句反问，合着心跳，说出来竟没了风骨，剩下温柔万千、宠溺万千，就似把一颗心脏剖开了递给对方去验证。

话一出口，慕西月自己也吓了一跳，心跳全乱，慌慌张张撤回视线。

墨玉恍惚半晌，眸光渐亮，眉眼一弯，笑道：“无他，我只是，心中欢喜。”

欢喜……

慕西月心跳得愈烈，眼神不自主闪躲起来，忙转身说走吧。

“你不问我为何欢喜？”

慕西月一顿，连头皮都觉痒痒麻麻，眼看那一点窗户纸就要捅破，呼吸也提到嗓子眼，这时候，她只要顺着他的话问一句，你为何欢喜，是否便能听到那推敲了一遍又一遍的答案。

可是，这样的发展她始料未及。

他们之间便会有结果吗？

一个默默无名的向景舟便能骗她入局，一场感情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墨玉，高华如你，一时欢喜于你而言，又值几何？你的欢喜，我又能得多久？

她瞬间就清醒了大半，声音也淡了下来：“你重伤初愈，大家都很担心你，所以我出来找你。”

指甲用力掐进掌心逼着自己讲出那扫兴的后半句，“你，不必欢喜。”

墨玉愣在原地，半晌，缓过神来，自嘲一笑，道：“是了，我又自作多情了。”

一口气堵在他心里顺不来，他脱口喊道：“他就那么难忘吗？”

慕西月蹙眉：“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慕西月，一个烂人，就值得你这般怀念？”

慕西月只觉脑袋轰鸣，墨玉他如何知道？莫非是那晚她醉后胡言？

可即便如此，这些话经由墨玉之口说出，却让她万般不适，她脸一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我在说什么？”墨玉追了上来，哂笑一声，道，“好，我跟你解释。那晚你喝醉后，叫了我无数遍师兄，你可有印象？你拉着我，跟我说，师兄，不要走，你可有印象？你一遍一遍地问我——”

“住口！”

慕西月紧拽的双拳止不住地发抖。

“为何不让我说？一提到他你就痛是吗？你和他的那段烂感情早就结束了！他早就不要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墨玉冲了过来，一把抓过那颤抖的双肩，语气变得炽热而疯狂，“西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不好吗？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师兄不要你，我要！他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忘记他，喜欢我好不好？”到最后，他的语气近乎乞求。

却听“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墨玉脸上。

墨玉怔了半晌，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慕西月……

可她的眼框怎么红了？泪水晶莹在她眼中直转。他身心一凉，一颗心只剩下无尽的酸涩与懊悔。

“你想说我贱是么？”慕西月用那泛红的目光瞪着墨玉，眼神失望而凶狠，像一匹受了刺激的野兽。

这样的眼神刺得墨玉一痛，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真该死。他眸光一暗，心中无限酸楚，低了头，喃喃道：“我没有……”

“我的过去！无需你来提醒，少主自重。” 慕西月呛声道，眼泪淌落，眼神冰冷决绝。

说罢，纵身一跃，身影消失于那朦胧夜色。

很快，守在琉璃阁里的众人便先后迎到两个垮着脸回来的人。

“月儿怎么了？”

“少主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

两扇房门被从里面反锁，任由旁人怎么叫唤，都不曾打开。

静夜沉沉，琉璃阁内众人先后睡去，然而，却仍有几盏灯火迟迟不肯熄灭，房室的主人们睁着双眼对抗漫漫长夜，翻来覆去，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能熬。

距离魔族的七日之限只剩下两日。

一大早，尺素便让下人做好了丰盛异常的饭菜，琉璃阁的大厅，饭菜飘香，大家围着几张餐桌坐定。

在慕西月到来的时候，人已基本就位。她一来，便听见几声招呼叠在了一起，还有一道异样的目光，像定在了她身上，她心口一紧。

“西月，坐这。”

“这里这里。”

她寻声音望去，一眼便瞟到尺素，只见她正站起身，向她招手，而她旁边坐着墨玉，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在墨玉的另一侧刚好空了个位置。或许是因为墨玉特殊身份的原因，加上大家还摸不透这位少主的脾性，门徒们都很自觉与他保持了距离，以免引起这位少主不悦。

她迅速闪开了视线，看向另一桌，此时，司徒露儿及时地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露儿的旁边是卫林，卫林的旁边刚好也空了一位。

“我去那边吧。”她朝尺素道，说完便朝着卫林旁边的空位走去。

“来来来！快坐，今天怎么这么晚？”卫林帮她拉开椅子，又将几道他认为好吃的菜往慕西月的桌前挪。

“月儿，快尝尝这辣鱼汤，很好喝。”司徒露儿道。

慕西月“嗯”一声，端起碗，打算盛汤，却被旁边的卫林及时接了过去：“我来我来。”

他一边舀汤，挑了两块自认为的好鱼肉丢进她碗里，道：“坐师兄旁边，岂有要师妹自己动手的道理。”

说话间，将一小碗浓郁飘香的辣鱼汤稳稳当当地放到了慕西月的桌前。

“谢谢师兄。”

“小心烫啊。”

慕西月点了头，端起了碗。

这一幕一点不落地落在了墨玉眼里，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尺素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悦，及时唤他一句，想要拉回他的视线。

“吃菜，这个鹅肉是我自己做的。”她眼角堆笑，看向墨玉。

墨玉这才缓了缓，收了目光。

这边司徒露儿低着头小声问：“月儿，你和少主吵架还没好吗？”

慕西月微滞，垂眸夹菜：“谁说我们吵架了？”

司徒露儿撅了撅嘴，颇不认可：“没有吗？我看你们不对劲，你不对劲，少主不对劲，连那尺素姑娘也不太对劲……”

最后那一句，她将音量压得更低。

尺素？

慕西月一惊，心中腾起疑云，不由抬眼朝尺素望去，便见她正看着墨玉，嘴里说着什么，目光依依，漾着笑意。

墨玉则已停下碗筷，一手撑着桌面托住额头，静静地听她讲着，温和地笑着。

和谐美好，如一对情谊绵绵的璧人。

她霎时顿住，昨日墨玉的那番话又在脑海炸响，他炽热的眼神、疯狂而大胆的告白……可眼前场景却又令她心中一抽。

墨玉，她也是你心中欢喜么？

饭后，慕西月便跟了众同门一起，看他们闲聊打闹。期间，墨玉几次走向人群一副要找她的模样，慕西月却借着人群权当眼瞎耳聋，墨玉也只好作罢。

午后，琉璃阁的屋顶迎来了它史上最受欢迎的时刻，原本不小的屋顶，一下子翻上来十多号人，着实壮观。

慕西月很无奈，她练个功，这乌泱泱一群人跟过来作甚？关键是他们不练，硬是要跟到这屋顶上，或坐或躺，看她练，还美其名曰“观摩”“学习”，她赶也赶不走，都是昔日勾肩搭背成天混一起的家伙，各自脾性早已摸透。

姑且念在阔别重逢的份上，不跟他们计较。于是乎，迎着众人的目光，她持剑而起，一人一剑如一游龙奔走天地，时而凌厉，时而翩跹，一时间风华万千恍如神女，引得叫好连连。

那叫好声过于夸张卖力。

慕西月蹙眉，这是真把她当表演的了，但也只能翻了个白眼，调整心态，继续练。

不久，叫好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太子殿下”“少主”的声声叫唤，慕西月垂眸，便见众人齐刷刷起身站好向着墨玉低头行礼，她心中一紧：他来干什么？

慕西月缓缓降落，同众人一般，见礼，道一声“少主”，不同的是众人恭谦拘谨，而她冷面冷语。

墨玉看了众人一眼：“我有话对西月说。”

这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一众门徒哪还有敢逗留，纷纷打着哈哈，找了个借口你拉我我拉你溜了个精光。

一方屋顶瞬时冷清下来，只剩下慕西月和墨玉两人，隔着十步之遥，相对而立。

墨玉刚向前走了两步，慕西月便道：“你有什么话，就在那说吧。”

“昨日我说话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慕西月一愣，看向墨玉，眸中的那点冷气渐渐散了开去，心中忽地舒适不少。

“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我怎么会贬低你呢，在我心里，你一直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我只是太嫉妒了，嫉妒他与你有过去，嫉妒那个人不是自己，我更心疼你，他根本配不上你的好……”

“如果……如果你真的非要那个答案不可，我现在就帮你把他抓来！”

听到这，慕西月一震，心口起伏，忙唤：“墨玉！”

墨玉便看向她，淡淡笑着，等她继续。

墨玉的目光让她明白，若她点头，他是真的会把人给她抓来，不知怎么地，她突然就慌了，急道：“我不需要！”

他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想法。

“好。”墨玉笑笑，笑容比之前明朗了很多。

这次，径直走了过来。

“接下来的话，我不想在离你太远的地方说。”

“昨日，我已向你表明了心意，你听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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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