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瑾神色阴狠地盯着陆淮之,语气里全是威胁,既然他已入了丞相府,岂能轻易背弃于她。
陆淮之眼神中迸发出危险的寒光,那一刻,他已经对秦若瑾起了杀意。
她真的该死!
秦若瑾命跟随而来的一众护卫将陆淮之包围起来,强行带着陆淮之彻底离开了眼下这一处纷争之地。
云晚意瞥了一眼离开的陆淮之,心中倒是多了几分释然,他本该这样心无旁骛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事事受她牵累。
黑衣人数量不断增多,云晚意与时砚礼尽管竭力抵抗也因寡不敌众,难以招架对方的围攻,逐渐处于下风,最终败下阵来。
突然,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直直刺向云晚意的胸口,时砚礼见状,心头猛地一震,彻底慌了神,他毫不犹豫地侧身挡在她身前,试图用肉身替她挡下这致命一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蒙面男子宛如一道闪电,迅捷地挥动手中长剑,堪堪挡下了那致命一击,随即加入战斗。
随着战况愈发胶着,那群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蒙面人突然的呛咳声引起了云晚意的注意,负责保护云晚意的暗卫迅速行动,召集了府里其他暗卫前来增援,而洛寒书也恰巧赶到。
黑衣人眼瞧着形势不利,不由分说地开始四散逃逸,大多数能逃则逃,逃不掉的也咬毒自尽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捂着被一剑洞穿的肩头仓皇逃离,云晚意甩出软鞭一把勾住黑衣人的脖子,用力一拉,黑衣人猛地砸在她面前,原本就带伤的黑衣人被砸得口吐鲜血,脑袋一歪,似乎没了生机。
“放心,死不了,带回去审问吧!”
云晚意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倏地将软鞭收起。
洛寒书蹲下去用手指探鼻息,尚有微弱气息。
方才突然出现的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已然消失不见,云晚意的谢意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株沐浴在日光中的翠柳怔怔地出神。方才那人的身形,看着与陆淮之有**分相似。
他不是被秦若瑾强行拉走了吗?
“意儿,可有受伤?”
时砚礼的语气中满是关切之意,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云晚意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直到再三确认她并未受伤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微微抬手,轻轻环住云晚意的肩头,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他的动作极轻,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惊扰到面前的人儿。
女人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沁入他鼻间,那清雅的气息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安稳。
云晚意有些别扭地退出他的怀抱,时砚礼深情注视着眼前的人儿,方才真的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彻底失去怀中之人了。
“砚礼哥,我没事,你方才不顾一切挡在我面前,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我的安危与意儿你相比根本微不足道,若你失去性命,我又岂能苟活于世?”
时砚礼也顾不得其他,只知道心爱之人还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那便是天大的恩赐。
“大小姐,今日之事属下定会彻查清楚,您受惊了,还是快些回府休息吧!”
洛寒书此刻只担心云晚意因此次突袭而心神不宁,更是对背后操纵之人恨之入骨,一贯冷静自持的外表下竟是沾染了几分浓烈的杀意。
他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为大小姐讨回公道。
“无妨,洛寒书,你将此人带回府中交于我爹,余下事情你在暗中着手进行,不要打草惊蛇了。”
“属下遵命。”
洛寒书振臂一挥,一把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提起甩在马背上,随后翻身上马朝着国公府而去。
地上躺了好几具死尸,时砚礼蹲下身去,仔细检查了这几名杀手的体貌特征以及腰间是否有特殊的腰牌或是耳后有什么印记。
云晚意凝视着时砚礼仔细翻查的动作,心中逐一分析这些杀手可能隶属的势力。突然,时砚礼的目光停留在一名黑衣人耳后的发丝间,那里隐藏着一个黑色图腾的印记,这种印记唯有国师府中的暗卫才会拥有。
“意儿,这些人是国师府的暗卫,至于这些暗卫为何敢在青天白日对你行凶,我们还得去国师府求证一番。”
云晚意从时砚礼口中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颇感震惊,自从上次从国师府回来后,她原本已确定楚天河与她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然而眼下这出乎意料的情况又该作何解释呢?
“意儿,我先送你回府,至于其他事情交由我来处理。”
“砚礼哥,我们还是去国师府走一趟吧,我要弄清楚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误会。”
时砚礼最后还是同意了云晚意的提议,两人一道前往国师府寻求真相。
云晚意再一次来到国师府,距离上次来国师府不过月余。
府中管事见云晚意与世子殿下一同前来,想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连连命人去请了国师大人前往议事厅。
“老奴拜见世子殿下,云小姐安好。已着人前去请国师大人,烦请二位移步至议事厅稍候。”
府中管事躬身做出请的姿势,一路引领着二人朝着府中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前方不远处的假山时,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云晚意满脸狐疑地盯着那处瞧。府中管事的目光也追随过去,未发现任何不寻常之处,他微微皱眉,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头。
时砚礼微微俯身,低声询问云晚意可有发现何异常,云晚意轻摇了摇头,或许是她一时看花了眼。
两人来到议事厅落座,静等楚天河的到来。
管事的吩咐府中下人为二人奉上茶水,随后便恭敬地立于议事厅门口,时不时朝着假山那处瞧去,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有人擅闯国师府了?
“让二位久候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楚天河悠悠而来,步履间带着几分急促,那一贯如清风徐来般的淡然神态,仿佛出现了细微的龟裂,几缕发丝轻轻散落在肩头,平添了几分凌乱之美。
“国师大人像是刚处理完什么紧急公务一般?”
时砚礼端坐于上首处,周身散发着沉稳的气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倒也没什么大事,府中一奴仆行事不端,我正好在教训她,所以这才来迟了。”
楚天河与时砚礼并坐于上首处两侧,他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摆,随后端起管事双手奉上的茶水轻呡了两口。
“国师大人可知今日在太掖湖边发生何等离谱之事,竟然有人冒充国师府里的暗卫对意儿行凶,若非增援来得及时,本世子与意儿怕是会命丧太掖湖。”
时砚礼虽极力克制心中的怒意,尽量保持说话语调的平和,但只要一联想到方才的险境,他又抑制不住地想要对楚天河兴师问罪。
“哦,竟有此等恶事发生,本国师即刻命人详查此案,必定给世子殿下与云小姐一个交代。”
楚天河没有丝毫迟疑,立即传了府中的暗卫首领去彻查此事。
云晚意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她默默观察着楚天河的反应,确实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我怎么觉得国师大人其实不必再命人去调查此事,凭着国师大人能掐会算的本事,想来早已知晓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不过是想给有些人留下最后的颜面罢了。”
楚天河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所有事情皆瞒不过她。
眼前之人如此聪慧,过分的心思缜密,但眼下还不是揭晓所有事情的时候。
“云姑娘说得没错,本国师的确存了私心,暂时还不想揭露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但云姑娘一定要相信我,我们是盟友,盟友之间理应有绝对的信任。”
“既然国师大人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三日之后还请国师大人给我一个交代。”
云晚意并不着急揪出幕后黑手,既然国师大人已经洞察一切,想来也不会放任那人在短时间内继续加害于她。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时砚礼与云晚意心意相通,对于她的想法全然了解,于是便打算带她离开国师府。
待到二人离去后,楚天河独自坐在议事厅半晌,随即回到了书房,视线一直停留在一旁的屏风处。
他走至桌案旁,桌案上摆放着一尊狮子玉雕,他轻轻转动那玉雕,屏风后的置物架缓缓翻转,露出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
楚天河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后他甩袖大步踏入那阴暗的地下通道。
通道内寒气逼人,墙壁上满是潮湿的苔藓,脚下的石板路也泛着幽光。通道仿佛没有尽头,蜿蜒曲折,每走一步,他似乎都能听见回音在耳畔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