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市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丁蕾和刘隐也已经回来了,她们看到许序秩的表情,自是知道这次的行动大家都无功而返,几人虽然都很担心她,但是也不敢贸然的靠近,总怕适得其反,于是默契的静观其变。
此时,局长走到她们办公室,敲了敲门,“你,跟我进来。”指的便是有些力竭的许序秩。
许序秩将车钥匙放在自己的工位上,对大家笑了笑,“好好工作。”
她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便能感觉到里头的气场,想到这两天的安排,其实从最初的第一个决定开始,只要结果不是她所得到的,后续就会像眼前这样,她敲了敲门,局长抬起头,“调了十几个人长途跋涉,厉害了啊?”
“抱歉,没找到证据,还让张天明跑了。”许序秩低着头,诚心道歉。
局长看她一眼,原本也就是给个警告,流程其实没多大问题,只是整个部署没对方厉害,这边输了,到头来,丢了这边的面,局长自然是不乐意的,所谓邪不压正,你这个正若是做的不好,总得被批评,寻求进步。
“那有拿到什么有效信息吗?”
许序秩将录音笔递给局长:“这是在N市一个农庄他们会面时候的对话,但我的猜测是,他们有可能想让我们去查天岁的董事长,李天霸。”
局长将录音笔打开,里头放着张天明和李子睿的对话,她听了两遍,而后将录音笔递还给许序秩,“所有资料做成报告,不仅仅是这个录音笔,全部整理好给我,后续如果有任何行动要求,直接跟我汇报,不要擅自行动。”
“是。”许序秩自然知道,这事局长准备帮她扛下来,忍不住又道:“我会尽快破案的。”
“这本来就是你的分内事。”局长有些无语的看到她那表情,“回去工作吧,少给我出点烦心事就行。啊对,两天没洗澡了吧?整个人都是臭的。”说着,她要用手扬了扬,似乎真的臭气熏天的模样。
许序秩抿了抿嘴,没想反驳,只是应道:“那我回去了。”
走出办公室后,许序秩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回到办公室,见几人都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方向,无奈道:“六点正常下班,这两天,大家辛苦了。”
看她的表情,众人自是知道这次安全过去,互看一眼,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老大,辛苦了。”丁蕾代表众人慰问道。
许序秩眨了眨眼,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层一层的波澜,她的这些同事,好像真的永远相信自己,明明她们也都很累,并且最终因为自己的决策,任务并没有很好的完成,可没有任何人怪罪,她稳了稳呼吸,“你们也辛苦了。”
到了六点,许序秩又提醒了大家一声,“早点回去休息。”
丁蕾等人应道:“好的老大,你也快回去吧。”
“嗯。”
回到家,许序秩打开门,低着头换拖鞋,脚步拖沓无力,走了几步,她停在那,即便低着头,视野却也盖到了沙发处,钟缈躺在那,眼睛闭着,看出来,正睡着。
很多时候情绪就是这样,在家那样的港湾,所有的状态都会被放大,不需要在工作岗位那样强颜欢笑。
她轻声走近,此刻的她,很想一个拥抱,可奢求从来都是廉价而无力的,她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边缘,手在眼睛处轻轻抹了抹,没有哭,亦或者,无声的难过。
屋里很安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好像不能证明任何的存在感,许序秩也没再动,就一直这么坐着,她的下巴抵着膝盖处,眼睛看着电视机的屏幕发呆,电视机是关着的,黑色的屏幕倒影里,钟缈躺着,她坐着。
而后,她看到躺着的人微微往前倾,抱住了自己,那是感官和视觉的碰撞,因为眼睛先看到,心跟着期待,而后是脖颈处的触觉,一切的一切,也就那么几秒,很神奇,很安静,很温馨。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许序秩只是微微侧头,用自己的脸碰触钟缈的手臂,眼睛轻缓的眨动,唇角原本的苦涩被渐渐融解,她听到钟缈说:“序秩,赵子慧那边,我去跟进。”
这是钟缈第一次这样称呼对方,许序秩摇了摇头,“这事不该是你的责任。”
“张天明还活着,对我来说,我姐姐的事情就没有解决。”
“钟缈,你不要说那样的话。”
钟缈嗯了一声,许序秩缩了缩脖子,屏幕里的人将唇抵在那里,湿湿的,很痒,钟缈的手耷拉在许序秩的肩头,用力的抓了一把,这次是疼的,各种感官在许序秩的脑海里绕出复杂的公式,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题,只能无措的继续坐着,直到始作俑者起身,手掌抚着她的头顶,“其实我们许队,好乖。”
说着,钟缈便站起,走到厨房,好像刚才的所有事都是许序秩的幻觉,暗暗的屏幕里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还是那样坐着,耳边是烟火气的声响,锅碗瓢盆在打着架,孤单的身影像是一个最大的骗局,许序秩忍不住笑了,她用手撑着坐起,又不想动,于是坐在沙发上,人靠着背靠,眼睛轻轻眯着。
钟缈煮了一个炒青菜后回头,便看到已经睡着的某人,心里的疼意跑了出来,这个工作很辛苦,甚至很有时候得到和回报是完全没有比例可言的,可沙发上的人甘之若饴。
她很感恩,对许序秩,又对着上苍,走了太久的路,原本以为昏暗的世界因为这道光,钟缈的世界就亮了,甚至,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盘里是青菜的香味,烟气缭绕,像是自己的心,弯弯绕绕的爱意,钟缈一直以来都不太敢承认那份爱意,她总怕自己,那条不折手段的路走了太久,天是黑的,路是曲折的,她的心,又是否明亮。于是总怕那样的自己伤害到对方,怕自己的墨色只会沾染,却没有任何的光亮。
可就在刚才,许序秩走进屋里,她选择坐在自己前面的位置,忍不住的拥抱,肌肤间轻易的碰触,是对彼此精神世界依托的屏障,也许很多时候,很多事,用脑子想,去揣测去估量,本就意义不大,而那个拥抱,却能让许序秩颓然的情绪慢慢的回收,是不是说明,自己也是许序秩存在的,小小的,小小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