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喝的再慢,那杯咖啡还是会喝完,钟缈看着许序秩,轻声道:“你回去上班吧,不用担心我。”
许序秩点了点头,“那,晚上见 ,”她站起,走了两步,看到钟缈还是坐在那,便也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刚走出,她便听到手机滴滴滴的响起,她拿起,里面是一条语音:“那张纸条,是我自己准备的,我们出发前,赵姐联系了我,希望我不要那个时间点说出来,并且跟我说了用纸条的方式,可以蒙混过关。”
紧紧捏着手机,许序秩控制住自己重新冲进咖啡馆的冲动,她自然记得当时钟缈的声泪俱下,那那些眼泪又有多少是真的,许序秩仰起头,看着天边处那一团乌云,摇摇欲坠的模样,一阵风吹来,那云便往前跑一些,她抿着唇,思考着所有事情,而后抬头,脸上的情绪已经被沉静所代替,脚步沉稳,继续往前走去。
钟缈看着对方走远,微微叹口气,不是不明白许序秩的恼怒,所以刚才在的时候她一直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然,这样子也不是装的,她的难过是真的,只是要让她把那份难过给他人看到,即便是许序秩,她也不太愿意。
脸上的面具好像不知从何时起已经镶嵌在那,想哭,想笑,都是只要自己想,便能做到的事。那个虚伪包裹下的人,让她自己都厌弃,可生存的方式一旦形成习惯,又自然而然的会执行,直到那人走开,才将伪善去掉。
钟缈抬起头,缓了缓呼吸,眼睛上的红血丝都已经不见了,干涸的像是从未哭泣过一样,她伸了伸手,“你好,买单。”
侍应生蹭蹭蹭跑过来,“你好,刚才那个凶凶的小姐已经买了。”
钟缈被侍应生那后怕的模样被戳到,唇角的笑意多了一些,“好,谢谢。”
重新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钟缈觉得自己有些脱胎换骨的感觉,赵子慧的欺骗当然还在,但对于她来说,彼此利用原本就是她们两的开始,到现在,她被利用,亦或者被欺骗,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理应承受。
但如果没有赵子慧,没有案情的发展,她又哪里的机会认识许序秩,那个古板又真实的女人。
钟缈将一双手插在裤袋里,微微仰头,远处大片大片的白云,她张扬的笑了笑,往前走去。
那头的钟缈情绪好了,这头的许序秩却是不太一样,她进警局的时候,丁蕾都能看到她头上的火焰,缩了缩脖子,但当时许序秩跑出去的时候,丁蕾没注意看,也不知道对方后来去了哪里或者做了什么事。
许序秩坐回到自己工位,招了招手,“张天明的位置在哪里?”
孙裴忙看电脑,一阵操作后回道:“车的定位现在在繁港花园,刘隐那边也有回复,说他走进那个小区的第一幢就没再出来,而他的律师没把车开走,而是出去打车。”
“他和他的律师一起上楼了吗?”
“上楼了。”
许序秩忙打通刘隐的电话,“律师走的时候,穿戴上有什么区别。”
“带了墨镜和棒球帽。”
许序秩将手握成拳,“你们有人跟踪吗?”
“我在,”刘隐道。
轻吁一口气,“你现在在哪?”
“在江城外环,快出城了,不过我们走的不是高速也不是国道,是那种建了很久的老路。”
“你把定位给孙裴,我们马上过去。”
许序秩说着,指了指办公室几个人,“两人一组,分两组,按孙裴的指示走,马上出发。”
她又跟孙裴道:“联系在小区蹲点的同事,去找一下物业,问出律师或者张天明的住所,一定要找到另一个人,确定是不是张天明。”
“是。”孙裴忙应道。
“走吧。”许序秩说着,便走出了办公室,其余几人自然是一个个跟进,两辆车,浩浩荡荡的开出了警局。
刘隐给的位置越来越偏僻,丁蕾看着定位,紧皱眉头,“老大,按这个路开过去,我们上高速或者不上高速,都跟不上啊。”
许序秩嗯了一声,“让孙裴计算最优路线和那个人最可能去的地方,两辆车分开行事。”
“是。”
很快,孙裴就给了答复,许序秩没有任何犹豫,调转方向盘便按那个路径开去,另一辆车自然也配合,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她们这辆车和刘隐的车,只剩下大概10公里的路。
手机导航已经指示,目前的地区已经走出江市,到达N市。
“老大,N市不是天岁集团的地界吗?”
“嗯,他是来找人的。”许序秩有些搞明白张天明的想法,前期的死亡威胁躲过后,他大方向不敢出面,想用躲藏的方式等待时机,因为他也在怀疑,最终想要他命的,就是天岁集团的某个人。
而如今,警方已经介入,他张天明一没杀人,二怕被杀,警方更没法保护他一辈子,他自然是愿意铤而走险,和那个他觉得想灭他口的人好好聊聊,看双方能不能形成一个最后的共识。
毕竟此刻的躲藏变得极为没有意义,既然已经被警方查到,一定会有人一直跟着,那这个状态下,他主动出击,比继续躲藏,有价值的多。
当然,那一套偷梁换柱的手法依然还需要,因为如果让那人知道,他带着一堆警察过来,就算原本已经打消的念头,搞不好又得拾起。他需要提早知会对方,也给于对方以警醒,原本这个是不该这么急,但对于张天明来说,他终究是不敢等待。
让司机把车停在天岁集团的门口,张天明快步的走进大楼,将帽子和墨镜去掉,他对前台说道:“你好,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你们董事长?”
“请问有预约吗?”
张天明自然知道会这样,于是他靠近前台,声音有些发哑:“你就跟他说,我叫张天明。”
前台吓了一跳,忐忑的给秘书处打电话,回复却是董事长不在,孟秘书也不在。
“不好意思,另外先生,现在真的不早了,这边要下班了。”
张天明看着她,笑了笑,“我也没地方去了,就在这里待着。”他重新戴上了帽子和墨镜,而后转身看了看四周,前台不远处便有那种会客沙发,他走过去,坐下,双臂搁在腿上,也只有那双颤抖的腿,在暴露此刻的他,是有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