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第40章 喧嚣

打开门，两人对视，许序秩转过身，将门关上，脚步停滞，在玄关处站了会儿，才问道：“怎么不睡？”

钟缈微微伸了伸脖颈，头仰着看向对方，“想着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说着，嘴角含笑，“我还以为你在躲我。”那个‘我’字加重，笑意又收回来一些，“如果我的存在会影响许队回家，我可以搬走。”

许序秩低头，看着她换好的拖鞋，一身居家装，一点都不像随时要走的模样，整个人散漫的像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于是眉眼一抬，也不想再和钟缈斗智斗勇，她换好鞋，便往卫生间走去，钟缈见她这样，站起，也走了过来。

当许序秩洗了把脸抬头，便看到对方对着镜面看着自己，镜子里的人好像总是会好看一点，温润一些，许序秩原本的那点懊恼被刚才的清水给洗掉了些浊气，于是声音轻缓：“今天早些睡，明天和我一起去警局。”

钟缈抿着唇，却是不应，一双眼眸里满满的情绪，许序秩看着镜面里的人，她不懂，也没精力去懂，于是躬身去一旁拿了擦脸巾。

再回头，钟缈已经没在她身后，她也没多想，顾自擦拭着脸，而后走出卫生间，刚才沙发的位置已经没了人，许序秩看向客房的方向，脚步也没墨迹，走了两步，便看到钟缈从那屋里出来，她低着头，将手机打开，许序秩看到了一张照片，是背影，但她认得出来，是吕利的背影。

“你去了张天明的小区？”许序秩没意识到自己声线里的恼意。

钟缈抬眸，“怎么，我不能去？”

“你如果觉得外面太自由了，可以试试去里面待几天。”许序秩又道。

“许警官是要抓我？”钟缈笑，“可你看这照片，或者可以去查那小区的监控，我不过是在楼下转了一圈，甚至没上楼。”

“那你去哪里干嘛？”许序秩问。

钟缈耸了耸肩，“没什么，到处走走。”

“到处走走，跑去一个刑事案件所在地，钟缈，你这样我很难帮你。”

“你会帮我的，因为你会破案，你很有正义感。”钟缈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不过明天过去警局，我是不是会被直接关起来，关个24小时？”

“这个是警方到时候的安排，我也没有权利给你答案。”许序秩道，她也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很多事情钟缈藏着掖着，因为好像所有的证据其实都往这个女孩身上在延展，若不是她看到过张天亮，那个指纹其实真的如她所说，直接先关上24小时。

许序秩也不想跟她聊这些，便道：“就算到处走走逛逛，那种地方，也不能拍照，何况你拍了我们警局的工作人员，这个请删掉。”

“她吗？”钟缈将照片往许序秩的面前递了递，“那明明你们其他警方都回去了，她怎么还在那边？”

许序秩噤声，轻点那手机，左上角有拍照时间，是当天的下午七点，又想到当时钟缈给自己的电话，便问道：“你去那里，是去找我？”

钟缈不想承认，将手机黑屏后，顾自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走回来，递给许序秩，“吃过饭没？”

“吃了，”许序秩轻声答道，这次倒是极为诚实，“在单位泡了泡面。”她托着钟缈给自己的水杯，又问道：“你呢？”

钟缈低着头，手轻轻垂下，她自然没吃，晚一些是什么时候她不知道，但张天明的小区她认识，于是便跑去偷看许序秩什么进度，到了那边问门卫，才知道警方六点就已经回去，于是又跑回这边，想点外卖，或者做点什么，可不知道许序秩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便开了电视干等，这一等，便到了十点。

她转过身要走，此时肚子适时的发出一声肠鸣声，钟缈脚步一跨，就被许序秩拉住，拉拽的瞬间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倒去，钟缈忙想稳住，身体却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进食，丢了力气，也幸好许序秩动作极快的弯下腰，将她的腰肢紧紧圈住，水杯里的水，也在岛台上剧烈的震荡后缓了下来。

闭上的眼睛睁开一些，那是一张放大的脸颊，许序秩却不懂氛围，一个转身，便让两人都恢复了原本的站姿，唇有些发干，因为还是靠得有些近，钟缈将手臂往前推了推，于是两人的距离又多了一些。

钟缈尴尬的笑了笑，“大概是又饿了，我房间有饼干。”她又要走，被许序秩拉住，“你等我等到现在。”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也不知是脑袋出了什么故障，许序秩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让对方走，明明现在这个时候，夜已黑，两个人身份又有各自的尴尬，可手中的力气还在，情绪还在，她想问清楚，只是一个答案。

钟缈大概懂她，于是也不再挣扎，“是，我为了等你，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许序秩低头，牙齿紧扣，显得整个腮帮子有些鼓着，太阳穴处的青筋也隐隐露出些情绪，钟缈瞧见，眉头轻皱，也不懂对方为什么忽然这样，于是又问：“能放开我了吗？”

手松开，“我给你煮碗面，你去客厅坐着。”

“我有饼干。”

“你去坐着。”霸道的没有道理，却是让钟缈没了反抗的想法，于是嗯了一声，“那给我加个鸡蛋，放一株青菜。”

许序秩想说，哪来那么多东西，可又想到对方等了自己那么久，是不是已经准备了食材，于是直接去打开了冰箱，番茄、青菜、青椒各类蔬菜，甚至还有一打鸡蛋，即便没打开隔壁的冰冻区域，许序秩已经猜到，应该还会有肉类。

钟缈是去过小区后，依然马不停蹄的跑去市场买了食材，又不敢提早准备，便将食材放好后在客厅等自己，电视不过是打发时间用的方式，空空的肚子是她的态度。

许序秩眨了眨眼睛，冰箱的霜气一层一层的打在自己的眼睑上，她伸手拿了一个西红柿，一个鸡蛋，夜很近，电视机还在喧嚣着，许序秩的心也是，跟着喧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