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第28章 门里门外

“安然公寓？”钟缈挑了挑眉，又摇头，“我不记得了。”

“有些事，我做，比你做合适。”许序秩道。

钟缈用手肘抵着膝盖处，头堪堪被托着，人也倾斜，能看到许序秩整张脸，那张凉薄的脸上竟是有些关心，她眨了眨眼，眼神微微往下，似乎只要不看到某些真感情，人便是可以一往无前，她当然需要许序秩查清案件，但有些事，谁做，都不合适。

许序秩看出她的态度，也知道强求不会有结果，于是端起茶喝了一口，人看向电视的方向，“你就在这里好好住着，别担心。”

也不知道这份担心是对钟缈亦或者案件本身，钟缈唇角带着笑意，她忽然有个想法，于是人微微挪了位置，许序秩转头，便看到对方正对着自己身后坐着，对方的膝盖几乎顶着自己的后背，皱眉，看向钟缈，“你干嘛？”

“没干嘛，就感觉许队很有安全感，以后多沾染一些你的味道，会不会出了门都没人敢打扰。”

许序秩这样的性格和身份，自然是不喜欢有人这样的站在她的身后，于是站起身，手里还拿着那茶杯，“我明天还要上班。”不再多话，转身往厨房走去，钟缈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凳子，道：“我只是知道1802的信息，但对具体的事宜并不熟悉，至于为什么那个打扮，大概觉得比较安全。”

许序秩将那杯子洗净后放好，而后走到客厅，“你是为了让我们尽早将这白帽子记在脑海里，是吧？”

钟缈微微抬头，眼里有些无辜，“你们的进度，太慢了。”

“他是谁？”

钟缈摇头，眼神看向电视机，“终究也不会是个好人，而且和张天明他们联络那样密切，很好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酸酸的，又有些委屈，“而且我也想知道他是谁。”

“丁蕾那边的照片也是你放的。”许序秩这话没有任何的疑问意思，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跟踪他人，本身也是犯罪。”

“我没有跟踪，只是刚好看到自己的师哥，拍了照片。”钟缈笑，“许队不要冤枉我。”

“钟缈。”许序秩不喜欢她的态度，眼前的人好像有很多面，初识时的阳光似乎不复存在，最近几次见到，依然还是笑着，但里面的真心越来越少，但许序秩又很清楚，也许不是真心在变少，而是从来没有真心，只是以前的自己不懂，而现在的自己，懂了一些。

“嗯。”钟缈轻轻应着。

此时许序秩才专心看到了她的坐姿，双腿并拢，整个人坐得笔直，那茶水端在身前，也是随时要入伍的模样，许序秩这时候才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家，钟缈作为被邀请的客人坐在这里，茶水是她唯一身份的象征，她坐在那，努力在做出沉稳的模样，可实际上，她极度紧张不自在。

许序秩转过身，“早点睡吧，记得关电视。”想到刚才面对那人的警觉，到后来坐在保安亭的狼狈，钟缈的这一夜过得并不安稳，只是她们见面的时候总是你来我往，刚才一小时之前钟缈又曾经坐在这个屋子里，加之急切的求所欲，让许序秩丢了步骤感。

而现在，步骤又回来了，她自动的回了房间，关上了门，留下钟缈，电视里的人物似乎刚躲过了危机，各自休憩，彼此的脸上重新染上了劫后余生的笑意。钟缈笑不出来，她坐在沙发上，刚才挪动身子不仅仅是因为想试探对方，还有一件事，是她真的太紧张，坐法僵硬，但这样的理由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无法确信，她苦笑着低了头，将未喝完的半杯茶喝了下去。

她看着水杯忽然有些无措，是像许序秩那样洗干净了回房，还是说放在茶几上，像个客人的模样。

许序秩不懂交际的缺点在此时无限放大，钟缈微微皱眉，终是站起，此时那边的房门也打开，两人对视，许序秩抿了抿嘴，“你喝好了？”这话又不是合适的话，却是给了钟缈释然的感觉，她嗯了一声，手中的杯子轻轻抬了抬。

许序秩自然的走近，接过杯子，指尖碰触，钟缈从外头带来的冷意似乎也跑了进来，可明明已经快入夏，她抬头，“你冷吗？”许序秩问。

钟缈被问得愣了愣，而后摇头，“不冷。”

就刚才的一进一出，两个人似乎都变了模样，钟缈抬了抬自己的嘴角，想把以前惯有的笑意托举出来，可处境和心态让她有些抬不起兴致，于是唇形平整，只是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许序秩看她，倒是觉得舒服多了，“也不用总笑。”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却也让钟缈真真切切的听进去了，心脏处发出一声轻微的轰鸣声，许序秩听不到，她又听到了。

也不知怎么进的屋，最终还是许序秩关的电视，所有的所有，回到了谁是主人谁是客人的模样，钟缈坐在床沿，原本飘飘荡荡的心落了下来，她在思考着，如何和赵子慧将目前的情况进行商议。

“赵姐，今天那个白帽子的陌生人跟踪我，我以前一直猜不出他是谁，现在，我有个小小的推测。”

短信刚发出，赵子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跑去找你了？”

“嗯。”钟缈回答的言简意赅，只听赵子慧又道：“你现在在哪，需不需要我给你安排一个住所？”

“不用，我有住的地方，现在很安全。不过赵姐，那个人，是不是……”

赵子慧截断了她的话，“小钟，目前你只需要保证自己安全，他那边我来想办法，至于你跟我说的那个事，我会查一下和他有没有关系。”

钟缈听出赵子慧已经收到了她的意图，嗯了一声，“谢谢赵姐。”

挂断电话后，她忽然走到门口，嘭一声，门打开，果然，许序秩便站在门口，她手中拿着一套换洗衣服，另一只手抬起，似乎刚准备敲门的样子。

钟缈看着那套衣服，又看向对方，许序秩脸上无异，手中的衣服递到钟缈怀里，“洗了澡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