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第127章 面具2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钟缈其实没有任何的犯罪迹象，她就像一个先导者，能计算事情出现的概率，而后顺着事情往前走，至于最后的结局，更多在于事件本身的发展，就像她其实没想到，李天霸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没想让任何人死，她只想，让那些欺负过她姐姐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许序秩站在那，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像忽然变得极为陌生。

“李子睿在哪里？”许序秩问。

钟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话是真心的，她对于李子睿要对付丝服对付李天霸，自然是乐见其成，至于其他，她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和爱心去在乎，甚至潜移默化中，她一直觉得，李子睿也是害死她姐姐的人。

她的眼神清冷，和刚才拥抱陈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许序秩好像又一次看到了那个面具，它就像一把刀，瞬时扎进自己的心脏，可许序秩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她苦笑着，“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

“我其实一直很听你话。”钟缈悠悠道。

许序秩走近一些，她微微低着头，和钟缈离得很近，“你在一个安全距离里，布局你所有的事情，其实你和李子睿一早就有了安排，张天明逃不掉，是吗？”

“他诱导了他弟弟的死，他凭什么能好好活着？”声音有些发颤，钟缈很少将那份对张天亮的在乎放在明面上，虽然她曾经也想利用张天亮，甚至因为和张天明同样一张脸，她对于对话框都莫名厌恶感，可那个男人，将所有的友善交付，他信任自己，甚至帮助自己查询那些丝服的信息，而后来，他走了，那样不值得。

“那一次，李子睿约你，是不是也是你们两事先就计划好的？”回忆像潮水一般涌来，许序秩感觉一些疑问在慢慢的解开。

“李天霸一直控制着他的生活，也害怕他的生活被莫名的事情打扰。但李子睿的记忆中一直有个污点，他想弄明白，也觉得这个事我有点兴趣。”

“所以李天霸来了，他没来，可为什么，李天霸最终会见我？”

“因为我和你熟识，李天霸甚至为了这个事，打了那个针？”钟缈眯了眯眼，“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初衷，但也许那时候开始，他就决定了把所有事情合盘托出。毕竟那次后，你对于他的状态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像原本那样找不到任何思路。”

许序秩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许久才又问道：“赵子慧知道你和李子睿的联系吗？”

钟缈摇头，“我们三个人，就像三个点，各自在各自的坐标里，只是我们共同的目的一致，但有些事，赵姐知道没什么意义，我没必要把事情复杂化。”

“我呢？”许序秩忍不住问道。

钟缈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即便是此刻，许序秩眼眸里的柔意还在，她总是那样的心软，钟缈曾经想，要是她不是一个警务人员，她大概能当好一个老师，亦或者所有所有正向的角色，她就像一道光，只要在她的身边，人就会变得莫名的善意，钟缈也有很多次在想，自己的不告知，到底该不该，可，她不想为难许序秩，很多时候对方的身不由己她深有体会，有些信息不达到某种重要的地步，许序秩举步维艰，她不愿意那样。

“许序秩，我爱你。”唇间扯出的告白，像一个玩笑，却包裹着深情，钟缈眨了眨眼，她倔强不愿意服软，但是那份爱，她舍不得私藏，就到这里吧，真的够了，所有的证据链已经闭环，许序秩可以按照正规的渠道，一步一步的，让丝服难以面对，已经够了。

许序秩紧紧抿着唇，苦涩从唇畔漏出，她竟然还是在为这样的表白倾心，“案情如果有重大进展，你要有兴趣，可以问我，我先去洗澡了。”

她走出房间，整个人空落落的，许序秩知道，她该相信钟缈的话，钟缈是学法的，她会有她的把控，可那份隐瞒包裹着太多的面具，让她会后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缈的某个吻，是不是都有些演绎的成分，虚假扯出的爱七零八落，连那句我爱你，是不是都带着此刻的讨好，她不想钟缈违心的过，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把这个案子破了。

那天的夜似乎特别漫长，许序秩很晚都没有回到这个房间里，钟缈走出去看，她坐在客厅里，手机的光落在她的脸上。

那道光，就像是两个人中间一道无形的鸿沟，钟缈没敢靠近，她站在那很久，也不知道许序秩有没有注意到自己，也许对方根本不想理会，故意无视。回到房间里，想着自己怎么有脸还占着这块地方，可是就是不愿意走，厚颜无耻也好，自私自利也罢，钟缈想，自己就是都想要。

许序秩几点回房的，她并不知道，就很神奇，这样的状态下钟缈竟然还睡着了，她睡在床侧，再醒来，天光大亮，阳光从窗帘缝里透出一丝光，而后光被遮掩，许序秩站在窗口，手轻柔的捏在窗帘的一端，她的眼睛似乎看得很远很远，头微微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捏着窗帘的手才轻轻动了动，她的力道很小，如果自己没醒，大概不会注意到。光完全被隔绝，许序秩转过身，黑暗中，看不清任何的表情，脚步在靠近，很轻很轻，像是心脏处的跳动，有节奏，可又要慢一些，拖沓的要命。

呼吸在唇畔，湿润的触觉，钟缈忽然很想哭，她知道，许序秩是生自己气的，可是，她还是爱着自己，所以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可她不敢动，不敢回应，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嘟囔的唇有些发抖，许序秩用手摸了摸，“醒了也给我睡着，脑子里那么多计划，不嫌累。”很少用的语调，不像寻常的许序秩，好像很多很多的无奈层层叠叠，却是舍不得怪罪自己，而后，呼吸抬高，脚步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