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第126章 面具

许序秩和钟缈把赵子慧送到了安全屋里，“每天两个人保护你，丝服那边，我们已经和国际刑警联系，按照现在的证据，他们应该有把握很好的跟进，放心吧。”许序秩解释道。

赵子慧笑了笑，“没事，”这件事到这里，天岁基本也没啥前景，即便她相信N市也不会放弃天岁这么一块肥肉，但无论天岁在或者不在，她和天岁最紧密的联系已经消失，此刻忽然能换个地方独自待会儿，对于赵子慧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收获。

“赵姐，财务那块，你有涉及吗？”钟缈忽然问。

赵子慧自然知道对方担心的是什么，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李天霸不让我碰触那些敏感话题，我一般主要控制的是人事和业务两块。”

钟缈轻吁一口气，天岁一旦有任何问题，作为总经理的赵子慧难辞其咎，所有的事情一旦有了结果，总会牵扯出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无论初衷是什么，赵子慧已经是天岁那边的人了，这个毋庸置疑。

但这些都是后话，许序秩这边就是要尽早把丝服那边的线给拔了，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上都不该存在各种偷拍视频的平台。

夜幕降临，赵子慧看着窗外的光景，晚霞跨越千山万水，跑到了屋里，她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特别是许警官，最近，该更忙了。”

许序秩嗯了一声，“赵小姐，那你也早点休息。”

钟缈牵着赵子慧的手，“赵姐，有任何事情，随时联系。”

“好，回去吧。”

许序秩又和同事嘱托了几句，才和钟缈一起走出那个公寓，公寓其实也在警局不远处，甚至和许序秩是同一个小区，两个人往家的那幢楼走，钟缈还有些恍惚：“我都不知道，这个小区的安保那么好。”

“这里其实算我们的职工宿舍。”

钟缈点了点头，她往前走，许序秩跟在她的身侧，两个人忽然莫名的都安静下来，“你没有话跟我说吗？”许序秩问道。

钟缈原本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看着前方的绿荫，脚步挪动，看向右后方的许序秩，“什么？”

“去找赵小姐，被跟踪，然后逃出去，你是不是已经有考虑到，如果，我没跟上，你就想办法让我跟着？”

钟缈看着许序秩，身后的晚霞落出一丝红晕来，染在她的后方，像是涅槃重生的凤凰，却让许序秩觉得张扬舞爪的模样，她伸出手去，钟缈往后退了半步，“你既然都已经想到了，又何必真的跟来。”

“钟缈！”许序秩真的有些生气，“你说过，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的。”

钟缈抬眸看她，“你也说过，我只要注意安全，不违法乱纪，我可以继续跟进。”

两个倔强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远处有人走来，许序秩率先低下头，“回家再说吧。”

钟缈嗯了一声，就往前走去，许序秩看着她往前走的背影，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她呼吸，右脚抬起，脚步就是这样，一旦有了第一步，后面就没那么难，她原本就高，同频节奏下，和钟缈的距离越来越近，于是忍不住放缓了步调，直到一直差那半米的距离。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家，陈敏自然一下就看出又有问题，于是道：“先吃饭。”

两人都抬眸看着陈敏，特别是钟缈，一双眼睛泛着红晕，让陈敏都有些心疼，她走过去，轻轻揉了揉钟缈的头，“如果序秩欺负你，你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倔强转化成脆弱，绕成一圈一圈的涟漪，泛着小舟在心口游荡，很多事情要考虑周全，又怕牵扯到许序秩的工作，她步步为营，其实就不该和眼前这两个人走得那么近，可就是舍不得，好像忽然人生到了另一条路上，她也有权去幸福。

陈敏轻轻抱住她，“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缈的脸埋在陈敏的怀里，无声的啜泣，故事并没有完结，她也不知道许序秩对自己的忍让能到哪里，会不会有一天觉得自己是个刻薄有心机的女人，那样正直的人，一定不会喜欢那样的一个人。

吃完饭回到屋里，钟缈没像上次那样坐在床上等着许序秩责问，她站在窗口，低头看着街边，曾经有那么一天，许序秩便是那样站在客厅的窗口，那一天，她在大排档那边，和李子睿第一次相见。

所有的事情好像从那一天开始，就偏离了轨道，她在拉李子睿的时候，两个人有短暂的交锋，她摔在地上，面目全非的模样，可是手心里拿着李子睿刚塞给自己的纸条，就这么，她和他进行了一次合作，这次的合作里，没有赵子慧，没有许序秩，是李子睿和钟缈的合作。

她得到了他的一个联系方式，他们一步步的往前走，李子睿会帮忙给出张天明的讯息，让她去布局，让她把张天明掌控在手中，李天霸会焦急，但李天霸不关心张天明，可他很爱李子睿，于是李子睿又把自己当做工具，放在台面上。

李天霸说，他不明白，为什么李子睿会跟着丝服走，可她却知道，因为他要除掉自己的父亲，用最自我摧毁的方式，钟缈其实没想李天霸死，也劝过李子睿，可那个打过针的父亲在他心里是个噩梦，而镜头里的天使已经被恶魔吞噬。

李子睿的破釜沉舟让钟缈不得不跟上脚步，所以她只能让许序秩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所有人都在慢慢的跟着计划走，张天明被抓，李天霸死亡，一切的一切，走得那么顺利。

空落落的钟缈其实有些迷惘，她对许序秩的承诺从来不是假的，可是承诺之前，她就在走一条不归路，那条路是她走了许久的路，没法因为许序秩而回头。

那本民法就像是一个紧箍咒，每次她难过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看看，告诉自己，以后的自己，也许也会有光明，也许，真的会有。

可，做过的事，都会被知道，何况，对方还是许序秩，那样聪明的，许序秩。

她转过头，看着对方，许序秩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难过，又好像有些冰冷，那双眼眸里还有温情，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