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小猫生气.jpg
瑟林:?
阿莫:体术训练100层之后为什么被关了?是你关的吗?
瑟林:对,因为你的身体机能不达标,强行训练会伤到。
阿莫:我达标了!我昨天很轻松就过99层了!
瑟林:是吗?那为什么小1给我发的报告上说你有运动疲劳性呼吸功能受限和肌肉损伤?
阿莫:……我没有。
瑟林:检测报告.pdf
阿莫:……它什么时候又测的。
瑟林:呵呵。
瑟林:在你跟它说把过80层的报告当成99层的发我的时候。
阿莫:……所以它骗我?!它当时明明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
瑟林:不算。
阿莫:?
瑟林:它发了两份。
瑟林:自从你上次把虾壳姜汤喂了阳台的金橘树,还忽悠它说等结了果之后你吃金橘一样的,我就给它加了一条指令。
阿莫:震惊小猫.jpg
阿莫:委屈小猫.jpg
瑟林:你最近很喜欢用表情包?哪儿来的?
阿莫:正在输入中……
阿莫:星网上找的……你不喜欢吗?
军雌放大了少年发来的表情包。
屏幕上的小黑猫卧在那儿,委屈地用尾巴把自己团团裹住,只露出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和一小截蓬松柔软的耳尖。
刚刚因少年的迟疑而莫名升腾的那种,像是恼怒又像是不安的情绪,蓦然消散了。
他想起那一晚抱着被子来敲门的少年,眼尾因困倦泛红,眼睛湿漉漉的。那时的眼神,和这只小猫如出一辙。
怎么会不喜欢?
他太喜欢这只小猫,喜欢到要把他据为己有。
瑟林:没有不喜欢。
瑟林:但是不许发给别的虫。
瑟林:我去开会了,今天的糖让小1没收了。
阿莫刚收到这条消息,身旁的智能家居管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只机械手,把沙发桌上的糖扫进了自己白白胖胖的身体里。厨房的某个柜子甚至传来了被上锁的电子提示音。
阿莫:……
少年一瞬被气到,掰过小1圆滚滚的脑袋去戳它的设置系统:“你就这么听他的话?我倒要看看他给你下了什么指令。”
小管家动弹不得,蓝色的光屏跳出一连串的指令。
“今天不给他糖。”
“要补钙。他不喜欢虾壳,以后换成骨汤。”
“每日他的体能训练超过三小时,自动关闭全息。旧伤还要养。”
“训练后的检测报告发我。”
……
阿莫一条一条地看过,不知翻过多少,才见到最底层的两条是:
“他想做什么都答应他。让他开心。”
“所有对他的健康和安全有隐患的事情,不能配合他,不能隐瞒我。”
这两条指令是红色的,代表着最高权限,后一条是最近添加的。
少年的指尖停在光屏上,想要触摸那些字句,可穿过的只是虚无的光影。
光影倒映在他的眼眸里,像海面浮动的星光。
阿莫想,那前一条呢?前一条,瑟林是什么时候添加的?
他抬起眼,冲小管家伸出手:“我想吃糖。”
他眼看着那行“他想做什么都答应他”的红字亮了一下,光屏滚动,接着显示几分钟前刚刚下达的那条不许给糖的新指令被覆盖掉了。
小管家打开了自己的身体,从里面摸出刚刚的糖。
阿莫接过糖,与机械金属相触的瞬间,却觉得指腹下的冰冷恍惚间泛起了一丝温度,像是某种错觉,又像是谁刻意余留的温存。
是军雌的体温。
是军雌在向他妥协,是军雌想让他开心。
他攥着那颗糖,糖纸摩擦过他的掌心,是光滑的质感。
少年没有拆开它,他想,如果这也算是军雌的陪伴,那么他会一直开心。
二十分钟后,阿莫的星环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正在坚持不懈地忽悠小1。
“再给一颗,”他张开刚刚拿过糖的左手,“你看,没有。我刚刚没吃,它就是不见了。”
这种左右手调换藏东西的小把戏,他早在垃圾星就玩得很熟练了。
小1圆滚滚的电子屏上闪烁出一个困惑的表情:“可是我已经给过您五颗了,已经达到了您今日摄糖量的上限。”
“可是我没吃啊,”阿莫又晃了晃手,语气无辜,“你看着我的,对不对?”
他用手指点了点小管家的圆脑袋,一脸真诚:“没吃怎么能算摄入呢?所以,你应该再给我五颗对不对?”
小管家的电子屏上表情飞速变换,从困惑到思索,又从思索到困惑。那些像素点组成的图案不断重组,明显在经历一场艰难的逻辑推演。
“我的系统检测表明确实是您拿走了糖果,但同时我的摄像记录没有捕捉到您食用的画面……”
小1犹豫着,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里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失真的颤抖,“是我的感知模块出问题了吗?我需要重新校准它吗?”
阿莫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地点头:“很有可能,不信你可以给我做一个身体检测,我肯定没有摄入那些糖。”
他歪了歪头,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而且,它们的存在也许就是你的错觉。”
“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给过我糖。”
几秒后,那个电子屏上显示出一个冒烟的符号,蓝光闪烁频率明显加快,看起来它的处理系统已经陷入完全的混乱状态。
阿莫正要兴致勃勃地继续他的“哲学探讨”,星环收到消息的提示音让他暂时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这个可怜的小管家。
他点开消息时还在想,军雌的会议这次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那他今天能早点下班回家吗?
然而跳出的是一条来自通讯录之外的陌生信息。发件人显示为“帝国雄虫保护协会”。
少年的眉头顿时蹙起,期待的笑意转瞬间从脸上褪去。
这么长时间这个什么协会都毫无动静,他都要以为他们已经消停了,不过对方显然并不这么想。
“尊敬的阿莫阁下:
我们诚挚邀请您完成身份信息登记并签署相关确认文件。作为一位A级雄虫,您的存在就是帝国最宝贵的资源,我们有责任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为您未来的发展仔细规划,保驾护航。
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告知我们您的住址和空闲时间,我们会为您安排专门的办事员。
万分期待您的回复。
帝国雄虫保护协会 敬上”
阿莫抿着唇,目光扫过这段话,想起当初病房里那些吸血蜱一样的虫,觉得不理他们恐怕也是不行。
他的指尖在光屏上方悬停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敲下:“不用,我不需要这些服务。”
对方的回复几乎是瞬间发来:“很抱歉,阁下,这并非可选服务,而是帝国律制规定。每一位雄虫的信息都需要登记在册,这既是对帝国的责任,也是对您自身权益的保障。”
阿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感到很烦躁,像是甩不掉的毒蛇粘液黏在他的皮肤上:“我最近不方面接待访客。”
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阁下,我们理解您的不便。但帝国对A级雄虫的安全和福祉极为重视。”
“如果一位雄虫阁下长期不露面,我们有理由怀疑他的安全可能正受到某种威胁,届时将不得不上报此事,展开正式调查。”
阿莫冷着脸盯着“正式调查”几个字,那些虫恭敬却虚伪的神情似乎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很清楚,这是**裸的威胁。
他闭了闭眼,权衡了一下各种可能性,最终深吸一口气,妥协地打下:“不用你们上门,我会去你们的办事处。告诉我地址。”
“非常感谢阁下的配合!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闲?我们会提前为您预约。”
阿莫看了眼时间,离瑟林下班还早。
他想起军雌刚刚说去开会,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如果他现在去,也许能在瑟林回家前解决这个麻烦,再拖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他回复道:“一个小时之内到。”
“太好了!我们将恭候阁下大驾。以下为您附上我们的地址链接。”
他点开那串链接,意外地发现那里离军部大楼并不远。
少年的眼睛暗了几分,他站起身对小管家说:“我想给瑟林一个惊喜,要去找他。他不问你,你就不说。”
“好的,”小1乖巧地应道,电子屏上显示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需要为您预约悬浮客运车吗?”
阿莫点了点头:“好。”
雄保会的办事大楼富丽堂皇,阿莫刚一走进大厅,一位接待员就态度殷勤地迎了上来。
“阿莫阁下,欢迎光临。”雌虫微微鞠躬,语气恭敬,“塔伦事务官已经在等您了,您需不需要先……”
他话还没说完,雄虫就大步越过他:“没兴趣,你带路。”
阿莫实在不想跟这些虫虚与委蛇,他觉得来这见面已经很浪费他时间了。
接待员的笑容龟裂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好的,那请您随我来。”
他把雄虫带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门正开着,一只年近中年的雌虫站起身,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阿莫阁下,久仰大名。”塔伦客气地伸出手,“我是塔伦,负责A级以上雄虫的即时信息记录和一些…其他的服务工作。”
少年懒散地插兜,毫无要握手的意思,神色极为冷淡:“你们说要来登记签字。”
“当然,当然。”塔伦忙换成了请坐的手势,“我们会尽快的,有几个基础的问题需要先向您确认。”
他点开星环,投影出一份表格:“首先是您的出生地。很抱歉我们查询了全系统都没有找到您的早期记录。”
“第四星系。”阿莫简短地回答。
“第四星系的哪个……”塔伦望见雄虫不耐的表情,意识到什么,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额,明白了,那么您的雄父是?”
“不知道。”
“那雌父?”
“不清楚。”
塔伦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这只雄虫果然跟之前手下汇报得一样难搞。
他凭借自己的服务素养努力克制着:“那,那也就是说您……”
“我是孤儿,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更不耐烦了,他从始至终甚至都没有落座,现在更是脚步一转,好像下一秒就打算离开。
塔伦连忙上前侧身一步,似乎是要把光屏拖近,实际上却是暗暗拦在雄虫身前。
他小心翼翼地赔笑:“不,不,当然没什么问题,这并不重要。”
“毕竟,您现在已经是一位A级的雄虫阁下了,以后前途无量的。”
阿莫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警惕了几分。这个雄保会来找他的虫,都会提到这个所谓的A级,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很重视的东西吗?
塔伦挥手,一面屏幕在他们面前展开:“为了您的权益得到最大保障,接下来,我们来谈谈一些具体的未来规划。”
屏幕上显示出几组精美的建筑图像:“这是帝国为A级雄虫准备的专属住所,坐落在中央花园区,每一套都配备最先进的安保系统和智能管家。您可以从中选择一处,所有费用由帝国承担。”
阿莫看都没看一眼:“我不需要,我有地方住。”
“好的,”塔伦仍然微笑着,“我理解。许多刚成年的雄虫都希望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不过,您的住址我们需要登记在案,以便提供必要的服务和保障。”
阿莫这次沉默了一瞬,思索着该如何回答。给出瑟林的地址显然不妥,但编造一个地址,万一被这群虫后面找过去揭穿了,恐怕又是麻烦。
“我目前的住所是临时的,”他谨慎道,“等确定下来再通知你们。”
意外地,塔伦只是在表格上做了个标记,没有追问:“好的,那我来继续介绍。帝国会为A级雄虫保留最优质的资源,无论是医疗,教育,投资……"
他正滔滔不绝着,却猝不及防被打断。
“这些东西,你们发我就好了,或者是直接通讯,为什么一定要见我当面谈?”
少年的眼神变得凌厉,那双原本冷淡的绿眸像是凝固的琥珀忽然碎裂,裂纹缝隙中涌出大片锋利的光。
阿莫意识到面前看似温和的雌虫居心并不简单,对方前面问的几个问题都是草草而过,对他的回答也并非真正关心,那么他们真实目的会是什么?
他眉眼间的不耐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年练出的,来自丛林野兽般的警觉。
塔伦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没想到这只年轻的雄虫如此敏锐,更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地点破。
所以雄虫先前的不耐不是因为稚嫩青涩或者虚张声势,而是单纯的不在乎。
但他稳了稳心神,很快调整好表情,因为接下来要谈的内容,他有十足的把握没有雄虫能轻易拒绝。
“我们的确想和您聊聊最重要的一点。”塔伦缓缓开口,声音里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意味,“也就是您未来的婚姻规划。”
他又挥手调出几张影像,照片上显示出一张张精心修饰过的面容,那些雌虫衣着华贵,举止优雅,每一个都带着上流社会特有的高傲与矜持。
“这些都是帝国最优秀的贵族雌虫。”塔伦开始逐一介绍,“这位是阿尔戈伯爵家的雌虫,皇室姻亲,血统高贵;这位出生于帝都的科瓦多家族,他们家掌握着第一星系丰富的矿脉;还有这位……”
阿莫盯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感到一阵荒谬。他甚至从未见过这些虫,而他们却已经在谋划着要和他结婚?他们把他当成什么?
“我不需要这个。”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里的厌恶盖都盖不住。
塔伦的态度却在这一刻变得强硬起来,他收敛了之前那种刻意讨好的笑容,面色甚至略露几分嘲讽。
“阿莫阁下,恕我直言,对于您这样高等级的雄虫而言,婚姻从来都不是个体的选择,而是一种对帝国优良基因延续的责任。”
他停顿了一下,又换上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而且,这对您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些雌虫的等级都很高,帝国可以匹配的A级雄虫实在稀少,其中几位已经表现出了相当大的诚意。
“您看,科瓦多家族愿意拿出整个星系10%的矿产开采权作为陪嫁……”
阿莫的指节捏紧了,这种眼神,太熟悉了。他最常见到它的时候,就是在垃圾星,那个估价师看他带去的那些交易物。
眼前这只虫口口声声说着责任,说着机会,实则不过是把他当作一件可以被标价的商品。
“我说了,我不需要。”他退后一步,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紧盯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我对这些虫没有任何兴趣。”
塔伦眯起眼睛,脸上那种虚伪的笑意完全褪去了:“没关系,您还年轻嘛,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
他向前倾身,语气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威胁,“只是我必须提醒您,帝国的权利和义务是对应的,尤其是对于您这种…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的雄虫而言。”
事务官关闭了屏幕,恢复成之前礼貌客气的模样:“当然,我们不会强迫您做任何决定。今天只是一次初步的接触。这些选项都会记录在您的档案中,您可以随时回来讨论。”
“基本信息已经录入。不过关于住址,希望您尽快补充。”他看向阿莫的目光意有所指,“帝国法律要求我们能够随时联系到每一位登记在册的雄虫。”
他再次伸出手:“感谢您的配合,阿莫阁下。如有任何需求,随时联系我们。”
阿莫看着那只手。
修剪得体的指甲,保养得宜的肌肤,没有一丝伤疤和老茧的痕迹。但他却觉得,那比垃圾星最肮脏的淤泥还要让虫作呕。
在垃圾星,无论是多么渺小的价值,至少都还属于他自己。但是在这里,在这个自诩文明的社会,他被分类为一只“A级平民雄虫”,一种可以被衡量,被交易,被瓜分的资源。
是作为某种稀有的物品,而不是某个独一无二的,被谁捧在掌心的,珍贵的生命。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和那些小时候把他当货物一样转手倒卖的,以有用或无用给他挂上一个轻飘飘标价的虫贩子们一样。一样恶心。
他以为他早就逃离那里了,他已经不是小虫了,他长大了,他成熟了,却没想到转头撞进另一个更华丽更漂亮,却更坚固更窒息的牢笼里。
这世间百态,你逢我往,原不过如此。
只有一只虫曾经告诉过他,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做让自己有价值的。
走出雄保会大楼时,星环闪过一条新消息,是塔伦发来的名单,里面列着那些据说是对他“感兴趣”的贵族雌虫的资料。
阿莫压根没有点开,直接删除了。
天边已经微微泛起暮色,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有厚重的云层把太阳遮住了。
他突然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瑟林。
立刻,马上,下一秒。
有飞鸟掠过高楼间的间隙,迎着光飞向西沉的太阳,要拢着那金色的余晖归巢。
翅膀拍打的声音,和着少年的脚步。他的影子奔跑在落日下。
霞染万里,情跃千丈。
瑟林再次收到少年的消息。
他说,我在等你,来接你回家啊。小猫开心.jpg
作息彻底乱了。
死手,快写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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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来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