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中心医院。
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散在空气里,光影流转间偶尔能看见细小的尘埃在悠然浮动。
大厅的值班台前三三两两地站着几只虫。一位护士正低声为一位抱着小虫崽的雌虫解释着什么。
“您需要先去四楼的虫崽诊室做个初步检查,然后再……”
话语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猝然打破了这片平和,是军靴踩过地面的声响。
一名红发的军雌闯了进来,怀里的少年蜷缩在他的臂弯中,面色潮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急促的呼吸声压抑而痛苦。
“我要接急诊!”瑟林疾声道,“快!”
那声音里的焦虑难以掩饰半分,护士立刻意识到情况紧急,迅速按响了急救铃。
“您跟我来,”他一边引路一边飞快地问道,“病虫是什么情况?发烧多久了?有其他症状吗?”
“就是高烧,昏迷,发抖…不知道具体有多久。”
瑟林强迫自己冷静回答,但是他看见少年紧闭的眼睫不断轻颤,像是被烈日炙烤的蝶翼,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紧急救护室的标识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门被打开,两名护士推着担架车出来,动作麻利地接过少年。
少年的手腕无力地垂在床沿,军雌的心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瑟林下意识地想要跟进去,却被值班台的护士拦住。
“您在外面等候就好了,”他轻声安慰,“别太担心。”
瑟林闭了闭眼,是自己慌神了。然而他的手指紧攥掐入掌心,浑身的肌肉也并没有因为小虫进了急救室就舒缓半分。
手腕上的星环一直在震动,闪烁着紧急信号的提示光,但他无暇理会。
他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门缝下透出的光线时明时暗,像是那些冲动的心绪,被理智按下又一遍遍抬起。
“体温46度,心率过速,血氧饱和度偏低。”
“先建立静脉通道,准备降温药物。”
一位年轻的护士托起阿莫的后颈,准备擦拭那里渗出的汗水。他的手指碰到了已经被完全浸湿的贴片,因为高热,那东西几乎要和皮肤粘在一起,纹案模糊一片。
他小心地揭下那块奇怪的贴片,露出一截光洁的脖颈。
“医生…”他的声音变得更紧张了,“这是一位雄虫阁下。”
主治的雌虫是一位年纪很大经验老道的医生,他眉头狠皱了一下,接着继续发号施令:“先把体温降下来。”
二十分钟后,监测仪上的数字终于开始下降,少年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潮红退去了一些。
医生松了口气:“继续观察,我去问一下详细情况。”他摘下口罩,走出了急救室。
瑟林在数墙上钟表的嘀嗒声,这是他在这片心焦的混乱中唯一能集中注意力的方式,却不敢去想那些数字背后代表的意义。
后背抵着冰冷的墙,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历过溺水浮出水面,但他只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直到那扇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没有生命危险了,”雌虫推了推眼镜,“体温已经降到正常范围,其他指标也在好转。”
瑟林专注着对方吐出的每一个字,紧绷的肩膀终于微不可察地松懈了一点。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在这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第一次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疲惫。
“但是我需要了解一下引起高热的具体原因,”医生翻开手中的病历本,“这对紧急处理后的治疗很重要。”
军雌的表情僵了一下,眼眸里闪过愤怒和懊恼,他低声说:“应该是…被注射了某种未知的药剂。”
“未知药剂?”年长雌虫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您怎么能让……”
话还没说完,助手匆匆从急救室里跑出来:“医生,您来看一下……”
雌虫立刻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对军雌说:“您先去缴费处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这边我们会继续密切观察的。”
瑟林注意到对方略沉的神色,刚缓了一口气的心脏又被高高提起来浸入柠檬水,只能沉闷地鼓动,越挣扎越酸涩。
他又望向那道被再次关上的门,站在原地没有动。
旁边的护士似乎误会了什么,提醒他:“缴费处在三楼右转,您很容易找到的。”
他又安慰道:“情况稳定后,高烧反复也是正常现象,何况是药物引起的,只要及时做清除,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军雌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紧闭的救护室门上,仿佛要透过那层白漆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最终,他还是迈开脚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救护室里,助手正紧张地监测着各项指标:“阁下的体温又开始上升了,已经达到42度,而且心率和呼吸频率都在加快。”
医生重新检查起状况,眉头紧锁:“这不应该的,大部分药物都已经被清除了。”
但是监测仪上的数字还是以一种令虫不安的速度攀升,与此同时,其他的数据却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变化规律。
“激素水平异常波动…”他低声自语,“这个模式不像是药物反应啊……”
年长雌虫快速扫过那些数据,在看到某个特定指标时,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这是……”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快!马上做一次腺体活性检测!”
助手很快拿来新的检测报告,医生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把抓过,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瞳孔还是在看到答案的下一秒骤缩。
“果然……是觉醒期!”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助手迟疑道,“我们没有检测到任何的雄虫信息素,觉醒期是正常情况下雄虫唯一不能控制信息素释放的时期……”
医生抬手打断了他:“不会错的。立即准备觉醒期的专用治疗舱!”他转向另一名护士,“去,把刚刚那个军雌给我叫回来!”
但当护士匆匆赶到缴费处,却没有看到那个显眼的红发身影。
一门之隔的电梯里,瑟林的星环第无数次地震动起来。
他甫一点开,警告信息就堆满了屏幕。全是来自他潜入第四星系的实验室时,留下的数据收集芯片发出的紧急提醒,有虫正在删除重要文件。
他闭上眼睛,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第四星系的实验室里显然还藏着更大的秘密,如果让那些虫逃掉……
但这里还躺着一个发着高烧的小虫。
他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片刻后,睁开眼,点下了军团的内部通讯,发送语音:“萨克,马上来中心医院。有一只叫阿莫的虫在住院,随时给我汇报他的消息。”
年长的雌虫医生皱眉看着面前的一连串检测数据和腺体成像图。
精密的仪器记录下了腺体活性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信息素分泌指标一切正常,甚至因为觉醒期的影响而远高于标准值。但奇怪的是。释放因子的检测数值却接近于零。
就像是一个装满了水的容器,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他转头看了看觉醒舱里的少年,嘴唇干裂,额汗密布,即便是经过了数次紧急舒缓,有些肌肉仍在不断颤抖。
难怪这么痛苦。
有护士进来跟助手汇报:“没找到那只军雌,那我们怎么……”
助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知道了。
他走到医生身边,看了眼阿莫,轻声询问:“是那个未知药剂的副作用吗?”
年长医生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助手小声嘀咕:“那这位阁下可真倒霉,好在没有影响他的等级晋升。”他有些羡慕地道:“是一位A级的阁下呢。”
他又叹息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一只雄虫,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
助手没有注意到,年长医生的眼睛在镜片后滑过一丝暗芒。
就算是等级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要对腺体的信息素释放因子造成这种几乎完全封闭程度的影响,需要长期的持续抑制,这对于一只如此年轻的,刚成年的雄虫来说,时间远远不够。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他天生,就是一只无法释放信息素的,雄虫。
但是医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得整个房间都金灿灿的。
“找不到那只军雌,就去通知雄保会。”他平静地说,“他们不会放过给一位A级的雄虫阁下献殷勤的机会的。”
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位阁下的真实价值,连一只最底层的F级雄虫都不如的时候。
楼下,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医院大厅的宁静。
不同的是,这次冲进来的是另一只军雌,臂膀上带着第一军团的徽记。他的神色略显匆忙,但举止间仍然透着军雌特有的沉稳。
值班台的护士刚送走一位病虫家属,抬头就看到这位军雌站在面前。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今天怎么总是遇到这么着急的军雌?
“您好,”这位军雌倒是很有礼貌,“请问有一位叫阿莫的病虫在这里住院吗?”
护士打开系统查询,很快找到记录:“是的,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一位雄虫阁下。”
“雄虫...阁下?”萨克一怔。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在脑海里又确认了一遍自己接到的命令。指挥官让他来关注一个叫阿莫的病虫,可是…一只雄虫?
他本能地觉得不对。长官对于雄虫的厌恶在整个第一军团都是出了名的,多次因此背过处分都毫不动摇,说是元帅和雄虫有这么亲密的交集都比指挥官靠谱。
但是他还是点开了星环:“长官,您要找的是一位雄虫阁下吗?”
瑟林很快发来回复:“?”
一个简短的标点瞬间让萨克头皮一麻,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脾气不太好的长官是怎么在对面蓄力他接下来刀一样刻薄的攻击的。
果然,下一秒。
“有病?正好在医院,去把你脑子治了。不谢。”
“别去军部医院,浪费资源。”
萨科只好抬头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再次对护士开口:“你能再帮我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叫阿莫的病虫吗?”
护士的手指在光屏上轻点几下,犹豫道:“还有一位雌虫也是上午刚刚入院的,不过他叫阿莫林。”他又补充道,“也是你们第一军团的呢。”
萨克的眼睛一亮。他记得这只叫阿莫林的军雌,在上个月的任务中表现突出,当时长官还特意为他申请了一枚勋章,也许是得知他受伤住院了,来表达一下慰问。
他一边在心里腹诽长官莫名其妙地说话吞音,一边和护士道:“麻烦把他的住院信息给我。”
“好的,”护士调出一份资料,“他在五楼503病房。”
“谢谢。”军雌微微颔首,转身大步走向电梯。
电梯门在五楼打开,住院部的长廊两侧排列着病房。他沿着门牌号找过去,很快就到了503号病房。
萨克整理了一下制服,抬手轻轻叩门。
“请进。”房内传来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
萨克推开门,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的雌虫。他的左臂缠着绷带,但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看到萨克进来,立刻就要起身行礼。
“别动。”萨克连忙摆手,“是指挥官听说你受伤了,让我来看看你。”
那军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指挥官?是瑟林长官吗?”他的声音里难掩激动,“他还记得我?”
萨克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大概是因为你上个月的任务中表现出色?”
阿莫林连连摇头:“没…没有。是因为那次任务是指挥官带队,多亏了他的指导。”
他们又随意聊了几句,年轻的军雌显然对能被高级指挥官惦记感到受宠若惊,说话时眼圈都有些发红。
在确认过阿莫林的情况后,萨克拿出星环发去简短的消息:“报告长官,已经见到虫了,情况稳定,没什么大碍。”
瑟林的回复依然很快,好像是特意等着的一样:“很好,继续留在那里,有任何变化及时告诉我。”
萨克看着这条消息,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病床上满脸期待的阿莫林,心里万分疑惑。
左臂的轻微骨折对于军雌来说只不过是小伤,有什么必要让他一直留在医院看护对方?指挥官和这位军雌的关系……
但是想到刚刚的教训,他实在不想再去踩长官的雷区,于是遵从了指令:“收到。”
那条讯息跳出在星环蓝色的虚拟光屏上,一只修长的带着洁白手套的手关闭了屏幕。
火红发色的军雌抬起头来。
第四星系实验室的数据中心早已不复往日的整洁。地上散落着被急匆匆销毁的文件碎片,折断的数据板和各种仪器零件杂乱地堆在角落。空气中有一股焦糊味,那是被强行破坏的终端机散发出的气息。
瑟林站在这片狼藉的中央。
几只虫瘫坐在他面前,被第一军团的军雌们团团围住。他们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突袭中缓过神来。
这些面孔他再熟悉不过了。每一只都是这个实验室的常客,每一只他都在潜伏期间见过无数次,但正是这一点最令他烦躁。
因为那个最神秘的“博士”,那个隐藏项目的真正负责虫,依然逃脱了他的掌控,甚至连明面上那个项目的负责虫也不见踪影。这些真正的大鱼,果然都已经提前一步溜走了。
瑟林的目光在这些虫身上一个个扫过。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死水,是一种不详的赤褐色,鲜血的颜色。
“给你们个机会,”他慢条斯理地说,声音里带着某种令虫胆寒的从容,,“跟我好好聊聊。”
既然小虫已经平安,他就可以放开手治治这些胆大包天的败类了。
“那么,”他扶正了军帽帽沿,在一只虫面前蹲下,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冰冷弧度,“从谁先开始呢?”
接下来的一整天,萨克都守在医院里。他每隔几个小时就会给瑟林发去简短的消息。
“情况如常。”
“一切正常。”
“没什么变化。”
瑟林的确认回复迅速又简短,但从未间断过。萨克越来越无语,搞不懂他的长官大人在想什么,除了给他留下一排的“行”“好”,别的什么都没有,那让他留在这里作什么。
他甚至开始怀疑上司是在报复他半年前的一次任务办事不力,才强迫他做这么一件无聊又没有意义的差事,毕竟指挥官大人的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
直到第二天傍晚,萨克终于收到一条不那么一样的消息:“他现在醒着吗?”
萨克看了看正靠在床头看书却时不时悄悄瞥他一眼的阿莫林,很明显,连这位长官的小迷弟都开始对他的举动犯起了嘀咕。
他回道:“报告长官,醒着。”
“给他弄个星环,让他加我。”
萨克愣了一下。这个要求听起来着实奇怪。第一军团的军雌之间自有内部通讯频道,既然是长官带过的手下,应该早就在军团的联络网里了。
他不得不斟酌着小心问:“您是说…您的私虫账号吗?”
“对啊,”连发过来的文字里都是熟悉的不耐烦,“不然还能是什么?”
好吧。
萨克转头看向阿莫林,年轻的军雌还在假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获得怎样的殊荣。
他走到病床边:“长官说…让你加他的私虫账号。”
阿莫林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瞪得溜圆,书从他手中滑落,发出一声轻响。
私虫账号,那可是只有很亲近的虫才能获得的联系方式。
他直勾勾地盯着萨克点出的账号界面,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真的可以吗?”
萨克点点头:“长官特意嘱咐的。”
阿莫林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用自己的星环扫过。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在申请消息框里敲下一行恭敬的文字:“长官好,我是阿莫林,是行动部第二小组的少尉。感谢您的关心。”
第四星系的临时审讯室里,瑟林终于处理完最后一只虫,他已经获得了那两条大鱼的详细位置。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赤褐色的眼睛眯了一下,“准备一下,去捉鱼。”
他瞥了一眼星环,果然已经发来了一条好友申请。
然而在看清备注的一瞬间,他皱起眉:“阿莫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从对方的自我介绍来看,应该也是第一军团里的军雌。
但是这个军雌怎么会知道他的私虫账号?
他很快想起自己刚才的吩咐。不知为何,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他等了一会儿,本该出现的另一条申请消息却迟迟没有来,于是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觉得刚刚停歇没多久的太阳穴又跳了起来,甚至比他审讯时跳得还剧烈。
“他还没加吗?”瑟林干脆发去问询,“你教他怎么加了吗?”
萨克迅速回复:“报告长官,已经加您了。”
瑟林的手指顿住了。他盯着那行字,根本不敢置信似得非要从里面看出什么端倪来。太阳穴的抽痛延伸到了他的前额。
“……等下,”他扶住额头的指尖用力了一瞬,“你说谁已经加我了?”
“阿莫林啊。”
瑟林觉得自己的大脑在看到信息的这一刻宕机了,有细密的针在脑海里炸裂。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轰然倒地,吓得那只被拷住的实验室虫瑟瑟发抖。
他拨下通讯,在接听的瞬间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什么阿莫林?!”
“就是…就是那位受伤的军雌……”萨克意识到长官的怒火,声音明显有些发怯。
“军雌?!”瑟林几乎要气笑了,“你告诉我,你在医院照顾了一只军雌一整天?!你连他的名字有几个字都分不清吗?!”
萨克欲哭无泪,支支吾吾地说:“可是…可是我问护士的时候,他说阿莫是一位雄虫阁下……”
“中心医院的虫和你一样脑子都被异兽吃了吗?!建档都能建错,那异兽吃了都要嫌犯蠢会吐出来!”
瑟林暴躁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脚踹开门:“你现在,立刻!去找医院的虫,问他们阿莫在哪儿!”
“如果我回去的时候,没有看到我要的虫,你就可以挖个坟把自己埋了!脑袋留在外面,反正也是个摆设!”
他挂断通讯,强压着暴怒对一旁的军雌下令:“按照我之前的部署,去抓那两只虫带回第一星系。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们吧?”
那名军雌从未见过他如此被情绪主导的样子,试图说些什么:“长官……”
然而那抹红色的发尾已经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回程途中,瑟林的星环又接连震动起来,是萨克的消息,但是他懒得再看一眼。
他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副官!
他想起阿莫,想起小虫会不会已经醒了,会不会感觉好了一点儿,想起少年会不会一只虫待在医院里,会不会对陌生环境感到无措,会不会…想自己。
他烦躁地闭了闭眼,干脆关掉了星环,反正就是几分钟的事。
几分钟后,他见到小虫,一定要和他道歉。
二十四天前,他离开小虫的时候,就应该和他道歉。
然而几分钟之后。
医生平静地扶了扶眼镜,萨克战战兢兢地站在墙角。
瑟林的目光简直要把那张薄薄的报告纸给烧出一个洞。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你说,阿莫是一只雄虫?”
“而且,他还从医院逃跑了?”
军雌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荒谬,荒谬到让他甚至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脑子被异兽吃掉了。
作者:啊~真是跌宕~起伏~的一章呢(咏叹调)。
艾瑞安:我早说他不靠谱,他的手下和他一样不靠谱。
作者:唉,没办法,让让他吧。从这个信息素问题也能看出来,这一单元以后要比你们虐多了。
瑟林:你就是针对我(抓狂)!
作者:你急什么你才第二个呢,没有最虐只有更虐。
瑟林:*****(零帧起手)
作者:道具组!再给他上哔哔机!
阿莫:……(乖巧眨眼)
感恩每一个给我鼓励支持的小天使们!么么么么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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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怎么会是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