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考和学校里的期末考相似,只不过这里只考法修以及理修两项。难的是这两项都得排行前五才有机会获得第一名得到凝金丹。
理修大考和语文考试差不多,长老出题,弟子作答便可,理修是林隐强项。排行前五不成问题。此刻他头疼的是法修,他才来这世界短短几月,法术他可并不精通。且法修大考以擂台比武胜者为王的方式排名。
独自在后山抓耳挠腮盯着眼前的剑谱一筹莫展之际,突然间远处传来犀利的嘲讽声:“黄师兄,你看,倒数第一居然在看剑谱呢,他看得懂吗?”话音刚落旋即哈哈大笑。
黄建理了理袖子,颇为风雅的笑道:“王五师弟,不可取笑,人家理修可拿过宗门第一,怎能说是倒数呢。”
这二人一贯唱红白脸戏码,林隐看清来人后面无表情的低头继续研究起剑谱,对其全然不理会。
还没研究透彻,王五不识趣的凑过来嘴欠道:“倒数第一,你要不让求求黄师兄让他给你指导指导啊?”
本来为了保小命就够烦的了,碰上这两货当真是烦他妈给他开门烦到家了。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正欲掰扯,黄建折扇一展假笑道:“师弟,做人要谦虚,在下也学艺不精,谈何指导呢。”
心中冷哼,林隐忍无可忍道:“真应该给你俩搭个戏台子,生意准能火爆。再给颁个奥斯卡小金奖,决计能全球出名。”看着眼前二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染坊般变色,心里一阵舒坦。默默合上剑谱,想着寻个安静点的地儿继续修习。
蓦然,身后一阵拳风势如破竹般袭来。林隐一惊,迅速侧身闪躲,来人见一拳打空,反手聚灵力又是一掌袭来。黄建极为了解林隐,他这一掌速度极快不给他一点反击的余地。
眼见即将挨揍,林隐身体比大脑先动起来,脖子下意识的缩紧环手抱头,整个人像受惊的刺猬般蜷缩,等待着那无法逃脱的一掌。
劲风已然扑面,刮得他的脸生疼。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预期中骨头碎裂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心中打鼓:“怎么回事?这哥们前摇这么长吗?”忽然“噗”的一声闷响,像一袋沉重的沙土砸在地上一般。林隐惊疑不定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场景却让他一阵目瞪口呆。
只见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黄建王五二人,此刻竟如烂泥般瘫软在地,王五白眼一翻不省人事,黄建则是强撑着身子。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立在他身前。黄建天之骄子,法修里的扛把头,竟被眼前之人一招打倒,后起之秀啊!心中惊奇四起。
宗门校服统一,全靠背影完全无法知晓来人。林隐正思索来人是谁,那人却身形一动,蓦然转过身朝他灿烂一笑,叫道:“林哥哥,我厉害不?以后我辅导你法修如何?”说完还顺势朝林隐抛去一个媚眼。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把林隐劈得外焦里嫩,如果此刻有乌鸦从头顶飞过,将会留下一串“神秘符号”。
黄建缓缓支起身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终于站定后,他轻轻弹去肩上的灰尘,冷冷道:“沈师弟进步神速啊,短短几日便将师傅的‘归尘掌’练到七层了,师傅挑人的眼光倒真是不错。”他语气冰冷得像从冰窖里刚出来似的,冻得林隐一哆嗦。
沈倦一改方才模样,神色平静的对上黄建冰冷的眸子,漫不经心道:“师兄过奖,师傅要求七日内练至九层,我也是急于求成。”
黄建喃喃自语道:“七日练至九层……”,凸自说着忽而爽朗一笑,铺开玉骨扇不紧不慢的摇动,只是拿扇的手力道甚大,骨节都泛起了白。外人不知玉清长老收徒后有一规矩——修炼归尘掌,按天赋高低给出时限试探徒弟底蕴如何,天赋越高给出时限便越少。遥想起当年他拜入玉清长老门下时,给出的时限是半月练至九层,这山下来的野小子天赋竟这般优渥。暗自咬牙切齿,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翩翩公子道:“师弟这般用功,是打算争取宗门大考前三名吗?只怕你理修会拖后腿。”
“理修就不劳师兄挂心了,若师兄无事还请走远些,你在这里着实聒噪,吵到我了。”说着掏了掏耳朵,一副挑衅模样。
两人间浓郁的火药味,夹杂在中间的林隐一早就闻到了。黄建毕竟是宗主之子,得罪太深只怕后患无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林隐解围道:“黄师兄此次想必也是冲着第一去的,离大考不过短短半月,有这时间同我们理论不若多提升进修。”
黄建冷哼,轻蔑道:“沈倦,凭你还妄想取得前三,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此次第一的凝金丹无论如何也是我的。”
嘿!给台阶不下,还蹬鼻子上脸了。林隐平生最恨目无他人的狂妄的小人。
冷言道:“黄师兄,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话可别说得这么绝对。”
黄建仰头哈哈大笑,玉骨扇摇得越发起劲,阴阳怪气道:“我既敢说这话那便是有十足的信心,你们只怕是前十都难进更别提前三了,还是靠边站吧。”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独属于胜利者的阴笑。
他若不说这句话林隐即便是没拿第一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再寻其他法子凑灵石,现下他一语既出彻底勾起了心中怒火,他怒道:“师兄既然这般有把握,不若我们打个赌如何?我们若是进了前三,你就当着全宗门的面为你今日说得话道歉。”
黄建大笑,不可置信道:“打赌?好啊,输了我道歉。但你拿什么和我赌?是你身上卖的几块破玉佩?还是……哦,实在不好意思,我着实想不出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林隐脸色铁青,难看得像生吞了只苍蝇,他现下确实没什么能拿出来对赌的。窘迫之际,沈倦温言安慰道:“哥哥,别怕,还有我。”
他跨步上前,高大的身形挡在林隐身前,心中一股无法形容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他厉声道:“师兄不若于我赌,若我们输了,我便自请出师门,往后不踏进衡天宗半步,若你输了便履行方才的哥哥提出的要求。”
黄建闻言,心中大喜,必赢之局还能除去死对头,何乐而不为,当即一口应答:“好,一言为定!”话毕提起地上昏睡不醒的王五,脚尖轻点飘然离去。
林隐一把抓住沈倦手腕,大惊失色道:“沈倦,你哪根筋没搭对?!亲传弟子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来,你还是玉清长老近百年来挑的唯一一个弟子,大号前路轻飘飘一句话就赌出去了,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原本以为他有什么高招呢,竟然是这般舍本逐利的应答。若换做他这等亏本买卖他决计不会做。
沈倦满不在意道:“我来衡天宗本就无意做什么长老的亲传弟子,那虚名谁爱要谁要去吧。”
林隐道:“我看你是挨鞭子挨傻了,修仙之处你不奔着提升修为来,你奔着什么来?泡妞呢?”
沈倦轻轻的将双手放在他肩上,定睛看着他在,真诚道:“哥哥,想知道吗?”
平日里看惯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如今一本正经起来林隐着实不太适应。
只听他温柔道:“哥哥,我今日很高兴。高兴你为我紧张得模样,高兴你为我而打抱不平对赌的模样。我来衡天宗只是为了哥哥你。”
林隐看着他诚挚的眼神不知所措,他……这属于告白吗?
沈倦又道:“正是哥哥带给我的好运才促使我得玉清长老青眼,即便赌输了也无关紧要,我本就意不在此。”
林隐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些什么,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被人当面表白,虽然不是软萌的妹子而是粗糙的汉子,但这毕竟也是人生头一遭。
在脑海中想了半天该如何回复,最终他结巴道:“感……感谢你的喜欢,事不宜迟我……我给你加紧辅导理修吧,不然输了可就划不来。”没错,关键时刻他怂了。
像是洞悉林隐心理似的,沈倦竟并未死死相逼,只轻轻一笑,顺着他的话茬接道:“好啊,哥哥法修不好,我理修不好,天生互补,绝配!”
此后,林隐每日上午闲暇之时辅导沈倦理修,下午则是沈倦教导他法修,看着沈倦熟稔的施展法术,林隐摇头感慨不愧是玉清长老严选之人,所有法术古籍、剑术绝谱他一看就懂一学就会。尤其是剑谱,林隐都怀疑他是不是“剑神”下凡,所有招式过目不忘,像是早就熟记于心。
不仅法修逆天,理修更是如有神助,短短几日他便轻而易举的将林隐几个月的听学成果理解得滚瓜烂熟。
“挂逼啊。”
沈倦道:“哥哥,你又在说什么?方才教你的那招‘囊中探物’你记住了吗?”
林隐回之一笑:“没说啥,招式我记住了啊。”说着舞起手中长剑,剑尖划破空气,他一席白衣挽起的剑花如朵朵绽放的寒梅身形飘忽不定,像风中柳絮又似云中鹤影,剑光与他融为一体,竟让人分不清是人在舞剑还是剑在引人。最终,他收剑而立,只余衣角微微飘动,他看着沈倦,如沐春风般笑道:“是这样吗?”
两人相对而视,沈倦看着他的笑脸微微出神。和煦轻笑道:“是的,哥哥很厉害,一点就通。”
林隐豁然开朗,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道:“那便同你比试一番。”说着衣诀翻飞,一道剑光亮起。
沈倦道:“既然哥哥想比试,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哥哥,看剑。”
刹那间,两道剑光快得超出肉眼捕捉的极限,只能听到“叮”的一声脆响,两点光芒一触即分,剑招已互拆十余式,忽而林隐手腕微微一沉,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圆弧,“铮”的一声精准的归入鞘中。他叫道:“不比了,不比了,你这水放得都快溢出太平洋了。”
沈倦轻然挽出剑花,长剑随之入鞘,笑道:“哥哥,本就很厉害啊,我可没放水。”
“鬼信你的话,跳过跳过,学下一招。”
沈倦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好。”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半月的时光转眼即逝,大考在即,紧张感瞬间爬上每个弟子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