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照看着女子一马当先的背影,不由眼角微弯,“走的还挺快。”他懒洋洋迈着步伐,跟了上去。
身后天寻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江沐,他窃笑着撞了撞江沐的肩头,开口道:“嘿嘿,诶,你说世子方才看着隋小姐笑什么?”
他点着太阳穴,挠了好几下,突然定住凑近江沐,“诶,一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对了!春心荡漾?”
江沐瞥他一眼,伸手扼住他后颈,拎着天寻朝前走,一边跟上祁云照一边开口道:“不想死就少说两句。还有,你这样子出去别说是我们骁骑营的人。”
“你什么意思啊你江沐,别跟我说你不好奇,那是心花怒放?心猿意马?唔唔…唔。”
天寻扭着身子想脱离牵制,还想不甘心地继续开口,被江沐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嘴巴。
……
正殿大门口,两个守着的骁骑卫让开身子,让隋垂容进去,隋垂容冲他们轻轻点头,“谢谢。”
她进去,开颜的大叫声便传入她耳朵,“放你爷爷出去,外面的两孙子。”见隋垂容看向他,开颜顿时息声,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邪魅一笑道:“姑娘,找谁啊?”
“……”隋垂容顿时打了个冷颤,她移开视线,照临已被解开镣铐,此刻正安静地坐在一个蒲团上。
如果不是在专心致志地扯着扫帚上的枝穗的话,他看起来也许更像一个得道高僧。
漆华刚一进门便搬了一个蒲团坐到照临旁边。
权夫人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边站着她那侍卫,不知道从哪搬来的椅子,她瞟了一眼隋垂容,缄默不语。
“隋姑娘?你怎么也在这?”一团赤黄色朝她走过来,原是守真,“难不成那朗宁王将你也给抓了过来?”
守真匪夷所思,这隋姑娘一看就是个娇小姐,哪一点像会杀人的,怕是连只鸡都不敢杀吧。
隋垂容微挑眉稍,她眼角余色看见了祁云照的玄色衣角,开口道:“抓?”
“是啊!”守真没在意她的语气,自顾自地说下去,“这朗宁王真不懂礼数,莫名其妙就把我抓到这,门口还派两人守着,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抓我也就算了,可他竟连空智大师都请了过来,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在佛祖面前竟敢如此张狂,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守真说着说着面露忿忿。
隋垂容看向他身后的空智大师,他今日穿了一件明黄淄衣,依旧安然阖目,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隋垂容终于忍不住笑,守真疑惑,“隋姑娘,你笑什么?”
“守真大师,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祁云照站在他身后,悠悠开口道。
守真面露窘迫之色,论背后说人被人抓到有多尴尬。
但他看了一眼角落里闭目养神的空智大师,又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地看向祁云照,开口道:“朗宁王,你有何凭据说我们有嫌疑,纵然你身居高位,可没有好端端将人关起来的道理。”
祁云照轻笑,走过守真,站在空智大师眼前轻点足靴:“大师确实宠辱无惊。”
空智大师这才睁开双眼,轻笑着,明明他坐着,却摆出了几分俯瞰众人的架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怪不得朗宁王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骁骑营都统的位置,这查案手段确实与众不同。”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子,这老秃驴在嘲讽你呢!你生不生气啊。”开颜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声对着祁云照开口道。
祁云照面带兴味,扫了一眼开颜,又对着空智大师轻声开口道:“听说这和尚与大师乃是师出同门?”
“不错,他是我师弟。”空智大师微微颔首。
“我的人已查清,照临不是凶手。大师,您说,你这师弟会不会是?毕竟他是个疯子。”祁云照加重了疯子这两个字,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空智。
空智大师面色如常,他双手合十,声音醇和,“阿弥陀佛,若我这师弟犯下错,贫僧这个做师兄的难辞其咎。”
祁云照凝眸,“大师不为他求情?”
空智笑道:“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如此方可回头是岸。我若为他求情,岂不是害了他?”
祁云照轻咬后牙关,这老和尚精得很,他环臂笑道:“您这师弟是怎么疯的?”
隋垂容看见空智朝开颜望去,眼角极轻地颤抖了一下,“说来话长。当初他性情顽劣张扬,师傅害怕日后他酿出大祸,日日劝诫他,后来……”
空智叹了一口气,“后来许是他听烦了,推了师傅一把,师傅本就年迈,这些年又整理经书耗费了不少心血,没多久就圆寂了。他怕受到追责,逃下山去。”
北风悄然溜进殿门,裹挟着供台上铺着的一层香灰冉冉升起,空智大师坐在其中,模糊叫人看不清面目,仿若仙人,飘渺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着。
“再见到他时,他已残缺癫狂,我叫人查过,也没查清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故人已逝,往事成灰,他也成了这副模样,再计较对错也没甚意思,我便让他在寺里住了下来。”
“没错没错。”守真点着头,“当初还是我领着几个侍者巡山,发现他躺在山脚下,将他带了回来。”
隋垂容拿出收在衣袖里的东西,柔声开口,“那空智大师能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