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植物规则世界 第80章 第 80 章

灯光调到最暗，四周只剩下监测仪器的心跳声。

芽豆12坐在床沿，背靠冰冷的金属壁，手中握着尚未完全熄灭的符刃。

237则半靠在修复舱旁，额心光点在昏暗中微微闪烁，像是残留的余烬。

空气里带着一种压迫的寂静。

“所以，”芽豆12开口，声音低哑，“如果它再次降临呢？

那个存在……你说过，它不是我们能依靠的东西。

但若它强行介入战局，我们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237闭上眼，短暂沉默。

他脑海中浮现的，依旧是那道不可直视的巨影——母树的真实意识，或者更高位的某种秩序。

那触碰过他灵魂的呼唤，让他明白一件事：

他们只是棋盘上的子。

“如果它是秩序，”237低声说，“我们就只能在缝隙里求生；

如果它是掠夺者……那就要在它未完全降临之前，找到能斩断它的办法。”

芽豆12冷笑了一声：“斩断？你真以为我们能做到？”

237转头望向她，眼神坚定，却透着疲惫：

“我们之前也没人相信，能击伤裂隙化身。可我们做到了。

若第三势力真要把我们压成尘埃……那至少，我们得知道它的弱点。”

芽豆12沉默片刻，将符刃插在床边，轻声道：

“那我们就假设两种推演。

一，顺从：我们接受它的庇护，让它成为新的主宰。

二，抗拒：我们设法找到它的枷锁，在它出手前就让自己不至于沦陷。”

“你心里想的是第二种，对吗？”她盯着237。

237缓缓点头，眼底闪烁着暗光：

“是。即便会被视作疯子，我也不打算再让任何存在替我们决定命运。”

芽豆12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声的誓言。

她伸出手，覆在237的手背上。

“那就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人，先行准备。

无论它是什么，我们要在所有人之前，弄清楚它的真面目。”

监测仪的心跳声依旧平稳，却像是为这份隐秘的誓约敲下了节拍。

芽豆12低声道：“既然要提前准备，就得先弄清它可能是什么。”

237沉默了一瞬，额心的光点闪烁，像是回应某个不可言说的呼唤。

他开口，声音低而缓：

“第一种可能——秩序。”

他眼中浮现出那道无法直视的光柱。

“它或许是更高维度的守护者，是母树意识的真正延伸。

它不属于我们熟知的时空，而是维持世界运行的**‘锁链’**。

如果它真是秩序，那么它的到来意味着一切都要归于既定轨迹。

没有自由，没有选择。

我们会成为它体系的一部分，就像……光根的枝叶，永远向下扎根，却无法反抗树干的意志。”

芽豆12冷哼：“换句话说，就是把我们变成更听话的奴仆。”

237没有反驳，继续低声说：

“第二种可能——掠夺。”

他的声音骤然沉重。

“若它并非守护，而是旧神式的寄生者……

那么我们所见的母树残影，只是它丢下的诱饵。

它会在光与暗都重伤、世界最脆弱的时候降临，掠夺所有根源能量。

一旦它真正立足，连裂隙彼岸的化身都只是它的食物。”

芽豆12眯起眼，指尖敲击着床沿，冷声接道：

“秩序也好，掠夺也罢……对我们来说，结局都一样——

我们不是主角，只是被操纵的棋子。”

237望着她，神情坚定：

“所以，我们要在别人选择投靠、或盲目反抗之前，先看清它的真面目。

如果是秩序，我们必须找到它的‘锁链’——那些强迫一切归一的规则。

如果是掠夺，我们就得找出它的‘獠牙’——它真正依赖的力量源头。”

芽豆12沉默片刻，忽然轻轻一笑：“这听上去像是疯子才会做的事。”

237也笑了，但笑意中带着冰冷：“疯子才有机会在棋盘上翻桌。”

他们之间的气氛凝固，却在这份压抑的誓言里，显得格外清晰。

医舱的灯光微弱，舱壁外仍能听见远处重建机械的轰鸣。

芽豆12重新绑好护臂，抬眼看向237：“既然要查，那就得有个起点。我们现在一无所知。”

237沉默片刻，从胸前取出一块细碎的晶体。

那是他在战场撤离前，从“光柱崩塌处”拾起的碎片。

晶体内部仍有微弱的流光闪烁，像某种正在沉眠的心跳。

“这东西……不属于裂隙，也不是我们造的。”

他低声说着，将碎片放在控制台上。

舱内的感应灯骤然闪烁，仿佛受到干扰。

芽豆12的瞳孔收紧：“你怎么还留着这个？那光柱的能量几乎摧毁了整片区域。”

“正因为如此。”237抬起头，神情冷静，“它可能是第三势力留下的锚点。

不论是秩序还是掠夺，都需要在现实里留下稳定的‘坐标’，否则它们无法干涉我们的世界。”

芽豆12沉默片刻，伸出手触碰那碎片。

指尖一接触，她的感知立刻被扯入一片无形的涡流。

她看见——密密麻麻的根脉在虚空中纠缠，光与暗的脉络交织，中央漂浮着一双巨大的眼睛。

那眼睛没有情绪，只是观察。

她猛然抽回手，冷汗顺着颈侧滑落。

“它在看我们。”

237缓缓将碎片收回，语气低沉：“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东西还存在。

尤其是上层——他们已经在争论是否‘向光柱求援’。一旦被他们利用，我们连选择权都没有。”

“你打算怎么办？”芽豆12问。

237看向远方，光点在他额心微微闪烁：“先追根。

母树残影的能量波仍在地下流动，我能感应到其中有不属于我们的频率。

那可能是第三势力真正的‘回路’。”

芽豆12点头，眼神重新变得锋锐：“那就从那里开始。

不管它是什么，我们先把它从根部挖出来。”

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树脂的气味。

医舱外的灯光闪烁了一下，仿佛世界也在短暂地——屏息。

夜色没有星。

整片坠落区仍笼罩在薄雾与残余辐射的灰光中，空气中漂浮着焦灼的尘屑，偶尔能听到断裂的金属支架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呻吟。

芽豆12的脚步几乎无声，她用折叠屏蔽器隔绝自身的能量波动。

前方的237则半跪在一处焦黑的地表前，手掌按在地面，额心的光点缓缓亮起。

——母树残影坠落的痕迹仍在。

地面上那道巨大的光痕早已冷却，却依然散发出奇异的脉动。

那不是热，也不是灵压，而是一种**“结构上的震动”**——像某个庞大的系统还在地下继续运作。

芽豆12低声问：“你确定它还活着？”

237没有立刻回答。

他感应到，从地底深处正有微弱的呼吸在回应他。

那不是生命的气息，而是一种在思考的频率。

像无数意识在同一时刻低声呢喃。

“它在自我修复。”237终于开口，“母树残影……可能并没有彻底消散，而是被第三势力‘接管’了。”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表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震动。

雾气被卷起，像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开。

随之显露出一道暗红色的根脉裂缝，从废墟中央延伸向地底深处，脉络中隐约流淌着光与暗交织的液体。

芽豆12蹲下身，取出扫描仪，结果却只出现干扰信号。

“它在屏蔽所有外部探测……像是有意识地防御。”

“这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237伸手掰开裂口边缘，细密的光尘沿着他的臂弯逆流。

他能感觉到，某种熟悉又陌生的意志正顺着这条根脉，观察着他。

“欢迎回归……”

那声音从他脑海中响起，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却清晰无比。

芽豆12立即警觉：“怎么了？”

237抬头，神情微变，却只淡淡摇头：“……没什么，只是回声。”

然后继续往前。

他们沿着裂缝缓缓下潜。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稠，像被液态的意识包裹。

在那无尽的根脉通道深处，一道光影正缓缓苏醒——

它的形体如同倒悬的树冠，枝干向下延展，根须如脉搏般跳动。

那是母树残影的核心。

但在光的背后，有另一层模糊的剪影。

像有某个更庞大的存在，正透过它凝视他们。

芽豆12低声道：“……这不像是母树的意志。”

237的额心光点骤然一闪，目光深邃：“不。

这才是——它真正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