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给老子放水,你要是输了,就去给老子负重跑三百圈!”
“是!”
随即袁随转向周小柒,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请的手势,眼神里虽然还有疑惑,但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经过严格训练、浑身透着彪悍气息的警卫员,周小柒深吸一口气,“请指教。”
院子空间有限,但也足够二人动手。
袁随起初确实带着几分轻视,出手留了七分力。
可刚一接触,他就发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不简单。
总是能四两拨千斤。
出手的角度更是刁钻,专挑人体关节和薄弱处,虽然力量不足,但技巧性极强,完全是实战的路子,绝非一般的花拳绣腿。
袁随神色一肃,终于认真起来。
拳风腿影顿时变得凌厉。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就是周小柒全部实力的时候,却发现她的速度竟是越来越快了,仿佛刚刚只是热身。
“我要开始认真了。”
这个脸上始终挂着乖巧笑容的姑娘,突然动了。
迅如雷电,一招一式都是置敌于死地的狠辣。
不过须臾,周小柒一个迅猛的擒拿手扣住了袁随的手腕,另一只手直切他颈侧——但在碰到之前就稳稳停住。
“得罪了。”
还是那张乖软的笑脸,袁随却觉得刺眼极了。
后退一步,气息逐渐平稳,但看向周小柒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惊讶和敬佩。
“你好强。”
“不愧是老秦的徒弟。”
端坐在上的陈继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
仅仅接触了几个回合,她就将袁随的弱点看了个一清二楚,简直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天生的战士。
“好了,去吧。”他对袁随挥挥手。
袁随敬礼,又忍不住看了周小柒一眼,这才利落地转身离开。
院子里再次只剩下陈继川和周小柒两人。
“秦征这老狗都下放了运气还是这么好。”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丫头,记住我今天的话。你父亲的事,和你师父的事,都会有清算的那一天。在这之前,保护好自己,藏好了,就像你今天藏住那些东西一样,明白吗?”
周小柒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出了大院,她拽了拽因切磋弄皱的衣服,又恢复了那一副乖巧懦弱的模样。
袁随摸了摸被打成熊猫眼的右眼,远远地注视着周小柒离开,笑了。
因为之前的格斗大赛得了个不错的名次,刚有些沾沾自喜,今日就被打到了尘埃里。
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他的实力还差得远了。
门口警卫看到袁随,行了个礼,随后好奇地问:“随哥这是咋了?”
“让人打了。”
警卫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心里腹诽,谁这么厉害?
第二天下午,如周小柒所料,周家又找上门来了。
周小柒刚打开门,以她大伯母为首,后面跟着大伯、二伯母、周慧芳一行人一股脑儿地涌了进来,狭小的屋子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二伯母一改往日里的刻薄相,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一进门就亲热地拉住周小柒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哎哟我的小柒啊!可真是出息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还瞒着家里人呢?”
二伯母声音拔高,带着夸张的惊喜,“慧芳都跟我们说了,你可是认识大院里头那位了不得的首长!哎呦喂,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咱们老周家祖坟上真是冒青烟了!”
周慧芳站在一旁,脸色还有些不自然,但此刻也强笑着附和:“是啊小柒,昨天是姐不对,没搞清楚情况,话说重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事,可得互相帮衬着点。”
二伯附和着二人的话,脸上是掩不住的算计:“小柒啊,你看……既然你认识首长,你能不能替你堂哥在部队某个工作?”
“还有你青莲堂姐!”大伯母急忙插嘴,“下乡到现在,吃了不少苦了,也该让她回来了,你让首长给青莲安排个轻省点的工作……”
周小柒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表情茫然地看着几人,讷讷道:“慧芳姐搞错了,我咋可能认识什么首长呢,我那是帮人送消息。”
“你这孩子!”大伯母率先发难,嗓音尖利起来,“都是一家人,帮衬一下怎么了?藏着掖着像什么话!”
“就是,”二伯母脸色沉了下去,那点算计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愠怒,“我们看着你长大的,现在有出息了,就不认穷亲戚了?”
周小柒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显得局促又委屈:“二伯,大伯母,我真没骗人。我要真有那本事,自己还能没工作?早求首长给我弄个工作了。”
大伯母仿佛才想起来似的,一拍大腿:“对了!我听说傅明淮现在是钢厂的高级技工了!那可是钢厂的香饽饽,一般人就算有门子都拿不了的工作。小柒啊,你可得拉拔拉拔自家人啊!”
“就是,你能嫁给傅明淮还是周家给你张罗的,你可不能当那白眼狼!”
其他几人也是一副讨伐的高姿态,在他们眼中,周小柒仍然是那个懦弱听话的废物。
而周小柒也确实表现得好像很没脾气,还有些胆小:“我一个女人哪能做男人的主?要不等傅明淮回来,你们跟他说?”
“你这个废物,真是啥都指不上!”
“你说谁废物呢?”
二伯母的话音刚落,一道冷冽的男声从门口传来,似裹挟着刀子,让人忍不住胆寒。
就见傅明淮眸光锐利,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戾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什么想说的,来,说给我听听。”傅明淮大马金刀地坐到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桌子。
心里却在打鼓,也不知媳妇儿能不能看懂他的暗示。
周小柒立刻将事先晾好的白开水倒了一杯放到桌上。
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老公,水好了。”
傅明淮轻咳了两声,突然感觉自己成大爷了。
周家几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开口。
“哼!”二伯甩手,率先出了门。
大伯母撇撇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冷了下去,转身嘀咕着:“白高兴一场……就知道没这好事……”
“你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了,真是丢死老周家的人了。”二伯母恨铁不成钢地拧了周小柒的胳膊一把。
傅明淮“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把将周小柒拉到身后。
“滚。”
几人最终只能悻悻然地离开。
傅明淮没理会几人,直接去拿了药油出来,将周小柒按坐在椅子上。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就直接打回去,出啥事我给你兜底,我的人岂能让别人随便欺负。”
一边给她涂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瞅瞅,都掐紫了。”
周小柒乖乖坐着,任由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沾着微凉的药油,在自己手腕泛青的淤痕上轻轻打圈揉按。
他絮叨的声音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敲在她的耳膜上,却莫名让她觉得安心,甚至有点想笑。
她微微仰起脸,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和专注蹙起的眉头,那双总是显得过分锐利的眉眼此刻都快拧成麻花。
“听见没有?”
没得到回应,傅明淮手下动作顿了顿,抬眸瞪她,却撞进一双含着细碎笑意的眼睛里。
他愣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傻笑什么?被掐傻了?”
周小柒嘴角弯弯,非但没怕,反而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下来,轻轻地亲在了他的唇上,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傅明淮,你好像我爸啊。”
“……”
傅明淮直接被气笑了,扣住她的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刚刚还有些严肃的气氛,骤然变得旖旎。
“你是我祖宗!”
一场秋雨一场寒,眼见着秋收已经快结束了,城里的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这个时候物资匮乏,无论是过冬的煤炭还是粮食都要提前备好,以免到了冬天烧不了炉子,吃不上饭。
“马上快入冬,咱们也该提前准备了。”
吃着饭,周小柒提议去煤场附近捡焦炭。
凭票购买的煤炭根本不够用到来年春,城里也不像村里可以去捡木柴烧,所以不少人都会趁着有空去煤场外的火车道附近捡掉落的焦炭。
傅明淮夹菜的手一顿,“需要多少?我去弄。”
他没缺过焦炭,往年都是有就用,没有就冻着,或者去朋友家里借住几天。
“一些焦炭而已,就别找人了,平白欠了人情,等到半夜,咱们自己去捡。”
这一日晚上,天色墨黑。
傅明淮和周小柒揣着麻袋,打着手电摸到煤场附近废弃的铁道边,借着手电微弱的光亮,低头捡着从运煤车上颠落下来的零碎焦炭。
深秋的风又冷又硬,周小柒本就穿得不多,这会儿冻得缩着脖子,好在收获颇丰。
将大部分焦炭存进空间,又将小部分放进编织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