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冯清把冯润往身后护了护。
“我早就好了。好得不得了。今天我不想和你们一起玩,这是我的园子。赶紧走开!”冯凝懒得看她们两个。
冯润赶紧拉了拉冯清的衣裳,她巴不得赶紧离开。
冯清温和的笑了笑,十足包容妹妹的长姐模样,柔声道:“好好好,九娘自己玩。那我和七娘先回屋了。对了,九娘,你有没有听说今日陛下巡幸大司徒府?就在咱们府对面?”
冯凝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时候听冯清提才想起来上辈子自己九岁时为何非要拉着她俩爬墙上去看元绣。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口蜜腹剑给我下套儿的小人!
自己那时,哪里想得到这样多,兴致勃勃的让下人抬着高梯,爬墙上非要看一看天子的真容,华盖太大看不到,自己拿着弹弓把元绣头上打了一个大包。
然后就把元绣招惹上了,带自己旬猎,带自己入宫,然后娶自己做皇后,最后自己才会死!
冯凝想起上辈子被逼得只能自己端起那杯又苦又涩的酒饮下,难喝死了,也痛死了。
冯凝一下子气得发抖,招呼下人,怒道:“去,把六娘丢到府外边去。她想去看,让她去看个清楚!”
冯清和煦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看着被冯凝一声令下四边围过来的下人,吓得花容失色,来不及想为何冯凝突然不按常理出牌。强装镇定道:“放肆!我乃博陵公主所出,北平王嫡长女,你们谁敢碰我!”心绪起伏,看向冯凝的眼神里却带了一丝畏惧。
下人确实迟疑了一瞬,但仍旧依命行事。博陵公主已经死了,北平王府如今是常夫人当家。
被下人拖住手臂,冯清挣脱不开,冯润已经哭出声了,紧紧拉住冯清。冯清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端庄姿态,挣扎着哭诉道:“九娘,九娘。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把我扔出去。求你了,求你了~”
冯凝挥手,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与前世天真任性的小女郎比起来,强势又大方的做派,令人不敢小觑。架住冯清的下人停住,听候冯凝吩咐。
冯凝想了想,把冯清扔出去,谁知道元绣会不会突发兴致,非得进府来看看。就他上辈子见了自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这次又死皮赖脸非要缠着自己怎么办?在他娶皇后之前,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和他见面,要不然就他那尿性,自己别想好好过日子了!
如今爹还在,伯父还在,太后姑母还在。只要不招惹元绣,这平京上上下下,谁敢对她说个不字?到时候想养几个男宠养几个,想干嘛干嘛,那些宗室朝臣就不会总盯着她了。
“六娘,我说了让你跟七娘滚,就赶紧给我滚。若有下次,不用我娘出手,我也要你们好看!”冯凝走到被架住几乎瘫软在地的冯清身前,居高临下地对她警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让他们放了我吧,九娘~”冯清这次是真被吓坏了。
看她惊慌失措终于知道怕了,冯凝才稍微觉得解气。上辈子还以为是自己非要拉着她们去爬墙,原来是冯清撺掇的。话说自己上辈子怎么傻不拉几的,她撺掇自己去肯定猜到自己要闯祸,想让自己得罪天子呢,让元绣收拾我?
想到这,冯凝心情又好起来。上辈子自己是闯祸了,把元绣打伤了头,可是他一看见自己就喜欢啊,送清河玉,送锦衣华服,送小骑装.......打他又怎么了,打他他也高兴啊~
冯凝大发善心,她自是觉得自己在大发善心。“放了吧。快滚!”冯凝骄傲的仰着头,在家时被爹娘千娇百宠,进宫后元绣待她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冯凝当然是惟我独尊的。
等冯清冯润落荒而逃,冯凝招呼下人去打听天子巡幸大司徒府的事儿。
大魏平京,大司徒府外,元绣刚探望完司徒冯熙出来,坐近二十六人抬的天子乘辇里,高高的华盖在秋日的风中微微扬起,元绣拉扯着好伙伴冯夙的手,劝了又劝:“阿夙,你上来吧。你在下边,咱俩怎么说话?”
冯夙使劲的挣脱,赶紧推辞:“陛下,不行,不行,真不行。天子的轿辇,我坐上去就是僭越,我爹能抡棒子把我打死。”
“没事儿,寡人都没意见。他们不敢说三道四。快上来快上来”元绣拉着他几乎是用拔的。
“彭”冯夙跪下了,反正他不起。那些朝臣不敢说三道四,他爹敢啊,他爹真能抡死自己!
“五郎,真不行真不行!”冯夙打死不从。
元绣松了手,轻叹道:“阿夙,司徒讲道理没这样可怕!”轿辇抬起,冯夙跟在旁边,仰着头跟元绣说话。
“五郎学文一目十行,过目成诵,触类旁通;学武骑马射箭,排兵布阵,样样出众。我爹爱才,五郎在他眼里自是哪哪都好。我可没你这样的本事。他看我早就不顺眼了,我再去惹他,我吃饱了撑的?”冯夙可不是随便拍马屁,都说的真心话。
“那些课业比娘娘交代的简单多了,阿夙,你是不是上课没认真?”元绣也不明白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怎么他们学起来这么费劲。阿夙还算学得快的,元禧元偲元祥......他那几个亲弟弟堂兄弟才是笨得无可救药。
“那是认真就能办到的吗?陛下天日之表,机敏超群,可千万别在我爹面前提,小的求您~”冯夙快要哀求了,跟在一个天才身边当伴读,他真的好苦啊~
“不提不提。”元绣白净端正,面如冠玉,笑起来温和宽厚,但不笑时又很像他的祖母冯太后,不怒自威,虽才十二岁,继位却已逾九载。
“对面是北平王府?太史令冯诞?”元绣扫了一眼牌匾,问道。
“对。我叔父的府邸”冯夙也看了一眼,回答。
“太史令不比你爹政绩斐然,在朝中沉默寡言的。与大司徒倒是两个脾性。”元绣思忖着对冯夙说道。
“不知道为何,我总想进去看看”元绣也不知道这样的冲动从何而来。挥了挥手,轿辇停下,落在了北平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