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就是物理课,英语早读被吴初玉换了。一大早就开始将昨天晚自习没讲完的卷子。
升入高三后,学生们都不再懒散了,往往早早地就到学校,一般在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前都全数到齐。今天班里没人缺席,宋羲的位置却是空空荡荡,引得季驰光一个早读听课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季驰光手拿着红笔,频频扭头看旁边书籍课本都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位置。
月考一过,他们班又调了位置,宋羲如今坐在季驰光的隔壁组,季驰光因为视力好,被往后调了一个位置,他与宋羲又隔了一条走道,成了邻桌。
裤兜里的手机没有动静,季驰光机械地在草稿本上画着线条,看着笔袋上崭新的狗狗挂件。
他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昨天晚上和宋羲逛夜市的事情。
季驰光在说完自己也知道那个菜市场后,宋羲好看的眉头便拧紧了,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微微掀起,说道:
“什么?”
夜市中人头攒动,十分拥挤,小摊小贩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吆喝。宋羲没听清,他想让季驰光再说一遍,但季驰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被戳破了,他呐呐地道:
“没什么......”
宋羲见季驰光这个样子,也没再说什么,他不再强求季驰光再说一次,只是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后就去找扛着糖葫芦棍的爷爷买糖葫芦去了。
这天晚上两人玩到很晚,狗狗挂件就是季驰光在夜市上套圈圈套到的。他一个,宋羲一个。见到有打气球的,宋羲还翻出眼镜戴上,为季驰光赢了一株小盆栽。
季驰光很宝贝这个小盆栽,他认认真真地听摊主说小盆栽的护理事项,在知道小盆栽喜光后,今天一大早就把它放到了阳台小黄咬不到的位置,还细细叮嘱婆婆记得帮他随着光线挪动他的盆栽。
虽然昨天他又为宋羲不记得自己的事情而难过了一瞬,但整体还是很高兴的,他和宋羲玩得很开心。
但是今天宋羲竟然没有来学校。季驰光有些担心,偷摸着在抽屉里用那只碎了屏幕的手机给宋羲发微信。
一整个早读,宋羲都没有回消息。
第一节课就是物理小测,高三(1)班的同学在早读下课后就跑去了食堂,打算买点容易打包的早餐回教室边复习边吃,季驰光也混在人群里,随着班里的同学一起跑到食堂,他一手拿着饭卡,另一手则抓着手机打电话。
电话的忙音响起,季驰光心里着急,生怕宋羲出了什么事情,刚想挂掉再接,电话却被接通了。
“喂......”,宋羲像是刚刚睡醒,他嗓音哑哑的,透着一股慵懒感。
听到宋羲的声音,季驰光的心才慢慢地平复下来,食堂里很吵,他捧着手机,尽量将自己的嘴对准通话孔。
“你,你怎么啦!你睡过头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怎么没来学校啊?”
宋羲在电话那头听到季驰光略带鼻音又着急的声音,他的脑子里便浮现了一只小狗扒着脚后跟着急地跳来跳去的样子,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笑。
轻笑从手机听筒传到了季驰光的耳朵里,即便声音经过了空间与设备,已经失真了,却仍然咬得季驰光耳朵发红。
“我肠胃炎了,今天请了病假,原先想和你说的。但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季驰光的电话的摔过,音质不死特别好。宋羲的声音传过来时带了微微的电流声,细细听来,还是可以听出宋羲的声音虚弱。
得知宋羲病了后,季驰光心里一紧,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我去看你吧!我知道你家!可以给你送作业......”
意识到自己贸然说要去别人家的话很失礼,季驰光喉咙突然一梗,他又连连道歉,随后挠了挠头,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细细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声。
宋羲在电话那头沉吟几秒后,又再次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一股病弱感:
“好,你过来吧。不过我不住在朱雀邸了,我前两天搬了家,因为家里还没收拾好,所以没有告诉你......”
今天一整天,季驰光都在心神不宁与隐隐的兴奋中度过了。
周六这一天的补课是没有晚自习的,下午放学后,季驰光就把今天堆积在宋羲课桌上的作业全部都收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双人份的作业有点重,压得季驰光的肩膀微疼。季驰光却毫无所觉,只是跨上小绵羊后就朝着宋羲发来的新家导航出发了。
宋羲的新家的小区名叫“阳光花园”,和季驰光的家在一个行政区,但季驰光在这个区住了许多年,从未经过这个地方。
临到阳光花园时有个红绿灯,季驰光便拧着小绵羊的手把,将行驶速度减弱了,他的一双狗狗眼睁得大大的,藏在趴趴狗头盔后面,好奇地打量着宋羲新家所在的地方。
阳光花园与坐山望海的朱雀邸毫不相干,它坐落于一个居民区里,附近有几个大型超市,还有一个社区公园,小区外层是商铺,有着一溜的小吃店与补习班,还有药店文具店之类的。
居民区对面就是区公安局和区政府大楼。俩栋庄严的建筑与对面的生活气息十足的社区只隔了一条大马路,天桥走个几步路就能到。
宋羲的新家与那栋庄严恢弘的别墅不同,和之前季驰光在新闻上看到的属于宋爷爷的庄园别墅山庄不同。这里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花园式小区,透着一股平平凡凡的人间烟火气,就连小区的楼房布局都是行列式的。
季驰光按着宋羲发来的信息找到了栋数和单元,一下就爬楼梯上了五层,又对着手机的门牌号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那扇普通的门。
门内响起声音,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木门先被打开。宋羲在里头,隔着一扇玻璃铁门看着季驰光,一见到季驰光他就笑了出来。
“进来吧。”,门吱呀一声打开,季驰光才看到了宋羲的样子。
宋羲穿着靛蓝色的长袖长裤,肩膀上则披了一件白色的华夫格披肩,他用手拢着披肩过来开门,深色的真丝睡衣衬得他拢着披肩的手更为苍白。
宋羲的脚上还趿着一双居家拖鞋,明明现在秋老虎正盛,整体温度还是有点高的,但宋羲却仍是怕冷一般,忍不住地拢了拢肩膀上的披肩。他弯着腰从放在玄关地上的大袋子里找点什么,披肩上的流苏须须便随着他的动作颤了两颤。
“找到了。”,宋羲将今天中午在送货软件下单的拖鞋翻了出来,放到季驰光的脚边。
“是新的,我今天刚买的。”
宋羲的头发凌乱,有一些散落在了额前,与平时在学校以及出去见面时的宋羲大相径庭。
可能因在自己家,宋羲身上那种长年紧绷无法放松的感觉也消淡了不少,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
“哦,哦。”,这样居家风格的宋羲让季驰光一时不由得看呆了,待要换鞋时他才反应过来,连连应上两声。左右两只脚的后脚跟互相踩了踩,那双洗白了的回力鞋便脱了下来,又被摆放好后,裹着白色袜子的脚才穿上了新拖鞋。
码数正正好。
拖鞋脚感极软,码数合适,季驰光不由得愣了愣神,宋羲却是走到了客厅倒水,喊他进来。
绕过玄关,就是宋羲新家的客厅,宋羲的新家比较空旷,地板上躺着十多个纸箱子,就连吃饭的桌子都没有,整个客厅只有沙发、茶几还有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
电视开着,正在嘈杂地播放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宋羲顺手便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了。深蓝色的沙发上放着床薄薄的被子,被子呈茧型,很显然在季驰光来之前宋羲就缩在这里面看电视,没准还睡着了。
宋羲整了整自己刚才垫头用得亚麻色抱枕,又将乳白色的被子抱开。他让季驰光坐在沙发上,随即将热水挪到他面前。
宋羲让季驰光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自己则又跑到了厨房拿季驰光喜欢的冰淇淋和饮料。
趁着这空挡,季驰光打量了一下这个不算很大的小房子。
房间的门半掩着,可以看到里面摆了一张黑色的铁艺双人床,床品则是灰色的,整洁地摊在了床上,木制的地板上放着好几个纸箱子。
而外面客厅、饭厅的地板上也放着大大小小的十余个箱子,有一些已经开封,剩下的一些还被胶带缠着。电视柜上则整齐地码放着几罐补铁软糖,除此之外整个房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因为缺乏布置,让这个不是很大的小房子都显得有些空空荡荡起来。
“喵——”,不知哪来的一声猫叫,吓了季驰光一跳,瞬间便拉回了季驰光的思绪。
变成一坨的乳白色被子抖了抖,随即细细簌簌地动了动,几秒钟之后,一只白色的小猫便从里面蹿了出来。
“这么大了啊!”,季驰光惊喜地看着头上有一小撮呆毛的小白猫,正巧宋羲端着冰淇淋和饮料从厨房出来,见到小白猫便笑了笑。
“是啊,还以为养不活的。”,宋羲眯着那双大凤眼,笑着看往季驰光腿上爬的小白猫。
小白猫是宋羲在几个星期前的雨夜,在朱雀邸捡到的。当时宋羲还是坐着司机的车上下学,他撑着伞走进别墅的庭院,开密码锁的时候却听到了细微的猫叫声。
宋羲便撑着伞,躬着身子,在庭院里面找小猫。雨下得越来越大,小猫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所幸最后宋羲还是找到了小猫,——就在入户门台阶旁边的花圃里。
小猫躺在花圃的灌木丛底下,还没睁眼睛,身上尽是泥泞,它的声音微弱,几乎要听不见了。
宋羲便抛了伞,趴在地上伸长手去够那只小猫,雨水也打得他睁不开眼睛,幸好最终小猫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咪咪,咪咪......”,季驰光逗着小猫,喊着小猫的名字。
宋羲当时说自己不方便养小动物,季驰光有点舍不得小猫被领养,但婆婆却是对猫过敏的,自己家也养不得,便小心翼翼地问:
“找到领养的人了吗?”
宋羲摇了摇头,他一伸手,咪咪便自觉地跑到了他身上,咬着他睡衣的扣子玩。
“我带它去检查了,它有智力障碍,没人要它的。”
今天抽了两管血,有点乏力,更一下小日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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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